“呵呵,你身邊這個就是個殺人無數的怨鬼。”紀青的劍在紀青的腦海里冷嘲熱諷:“怎么?你的原則呢?”
“他不一樣。”
“呵,他特別好看是吧?這個女鬼長得據說也不錯。怎么,你滅鬼還分男女啊?”
“你閉嘴吧。”
“行,忠言逆耳,你不愛聽拉倒,我不說了。一會打架你也別找我,呵。”劍還真的閉嘴了,一點聲音都沒有。
紀青拿這把和航寰的毒舌幾乎同出一轍的劍毫無辦法,真想問問長赟怎么煉出這把劍來的。難道是拿了航寰的血撒進去了?
當他們到了老人口中的鬼村的時候,也才剛過去半個多時辰。確實離得不遠。
正值下午,陽光照在那村子的琉璃瓦上,返照出一片金色的光芒,晃得人不能直視。敖光感嘆道:“這都荒廢這么久了,要是有人打理,豈不更加輝煌?”
紀青沒回答,帶著幾人往村里走。一路上有些房子和院墻已經倒塌,院中的樹木多年沒有修剪,長得蓬蓬勃勃,開滿了花朵。從磚墻的裂縫、倒塌的屋宇中伸展出來,隨風搖曳。紀青一一看過,最后,來到了村中最大的一座房子前。
這座房子應該是村中地位最高的人住的房子了。門口有兩個石鼓,上面還各有一條石雕的螭龍。門口外面還有一個照壁,上面雕著葫蘆和蝙蝠圍繞的福字。大門上打著黃銅的門釘,三米來高的大門,上有彩繪的門樓,門樓檐下還有馬鈴。只是日久沒人打理,彩繪也脫落了顏色,變得斑駁而難以辨認。門上沒有鎖,紀青用力一推,大門便打開了,還簌簌地掉下來一蓬灰塵。看起來,已經很久沒有人推開過了。
“卿卿,小心點。雖然現在是白天,但是那么兇的鬼,保不齊白天也會有什么小動作。”敖光伸頭看了看院子里的情況,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你們不用這樣,我在前面就好。”紀青推開了敖光,走在了前面。
呃……我怕被那位神算子罵廢物……敖光還是堅定地站在了紀青身前:“沒事。我來。”
行吧。紀青也沒什么非走在前面不可的理由,隨他去吧。
進了院子,整間屋子是個三進三出的四合院的結構。院中的花池里長滿了一人多高的雜草。幾人扒拉開看了一下,也沒發現什么東西,于是便進了屋。
一進屋,光線頓時暗了下來。不過窗戶紙已經破損得幾乎沒有多少了,所以室內并不算很陰暗。屋里四處都覆滿了厚厚的灰塵,當中的博古架上,還擺著很多花瓶玉器之類的裝飾品。看來,是真的沒人敢進來拿走這些東西。
幾人轉了一圈,也沒什么發現,于是又去了后院。
后面應該是住房。打開看了一下,柜子里甚至還有很多衣服鞋襪之類的物件。由于箱籠都是蓋著的,衣物看起來也沒怎么臟,甚至可以直接穿上。
“這老爺還挺有錢的,你看這衣服都是上好的料子。也不知道他辭官以前是個什么官職,這俸祿應該不少啊。”敖光摸了摸那些衣服,感嘆道。
“這里陰氣并不重,不像是什么可以害人的厲鬼躲藏的地方,咱們去別的地方看一看吧。”紀青帶著眾人出了房間,去其他地方也轉了一圈,不過也沒什么其他的發現。
“這里其他的房子建筑面積、朝向,基本都差不多。應該是晚輩們居住的吧。”胡晏清指向前面的一片更大一些的房子道:“那邊的應該是長輩們居住的。”
“只是不知道,那個故事的主人公居住在什么位置。”敖光看了看村子外面:“也不知道那姑娘家住哪里。”
“紀道長,咱們不如直接在這里起陣,招魂問一問死在這里的那些村民?這不是最快的方法嗎?”胡晏清說道:“反正他們生前的衣物等常用的物件也都沒人動過,不正好用嗎?”
“晏清說得有道理。咱們試試吧。”紀青點點頭,布了招魂幡,開壇做法。
令人驚奇的事發生了。紀青一連拘了三次,竟然什么都沒有拘到。這下,所有人都傻眼了。
“怎么會這樣?這一個村子,這么多人一夜之間死的不明不白,就沒一個孤魂野鬼?”敖光不可置信地看著孤零零的招魂幡:“要不……卿卿你問一下本地的鬼差?”
”嗯。”紀青點了點頭,又招了鬼差上來問話。
兩個鬼差一上來,聽了紀青的問話,立刻開始哭天喊地:“啊喲,這位仙長,你可別為難我們了。這里的人,死是死了,可是我們來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任何魂魄了。想來,不是被什么吞噬了,就是被什么煉邪術的家伙攝走了——不過誰知道呢?反正我們哥幾個因為此地的事情,在判官那里吃了不少苦頭,至今也沒個說法。仙長您要是有了什么線索,拜托您也幫我們查一下,我們也好給上邊一個交代。”
“那好吧,你們下去吧。”紀青看問不出什么來,便叫他們回去了。
“連鬼差都不知道,這要從何找起?”敖光有些煩悶。紀青掏出扁舟:“既然曾經是告老還鄉的官員住的村子,那縣衙里,應該有相應的卷宗登記吧。這么多人一夜之間全部暴斃,也算是個大案了,怎么也應該有個記載。”
“娘子你真聰明。所以咱們這是要去縣衙?”阿部育羅王問,紀青點了點頭:“不錯。”
幾個人登上扁舟,來到了離這里最近的縣衙。此時天色已黑,正好趁著夜色,幾人偷偷潛了進去。
好不容易摸到了卷宗室,幾人進去便摸索起來。敖光一不小心碰到了書架,發出了“碰!”的一聲。外面隨即有個聲音喊道:“誰?是誰在里面?!”
一個穿著長袍,書生打扮的年輕人端著油燈走了進來,和手忙腳亂撿起書來的敖光撞了個正著。兩個人都唬了一跳,退了兩步。年輕人剛要喊,阿部育羅王出現在他身后,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別害怕,我們不是壞人。今天我們在‘鬼村’附近路過,有位老人家和我們說了‘鬼村’的事。我們查不到什么,所以想來這里查一查卷宗。”紀青從書架后面轉了出來,對年輕人行了一禮:“方才情急,有冒犯之處,還請海涵。”
年輕人聽了這話,也不再掙扎。他點了點頭,示意自己不會叫喊,阿部育羅王這才拿下了手,放開了他。
“鬼村附近哪里還有人?你們怕不是白日見鬼了吧?”年輕人一臉不可置信,不過沒有那么防備他們了:“在下姓盛,單名一個威字。你說的那種已經幾十年都沒了人的村子,又兼鬼神之說的無頭案,其卷宗統一放在旁處。你們隨我來吧。”說著,舉著油燈,便朝后面走去。
幾人對視一眼,趕緊跟上。
幾人來到了卷宗室后面的小屋,盛威在里面翻找了一番,取出一本卷宗遞給紀青:“這就是你們要的東西。不介意的話,在這看吧。不能帶走,看完了還給我,我再放回去。”
紀青接過卷宗,道了聲謝謝,翻開就看了起來。另外三人也擠在一旁跟著看。
“建章三年,前朝老臣常遠志告老還鄉,帶領家眷仆從,來到本縣金門村和周村之間新建一村,名為常村。”
“元平十五年,常村常遠志之玄孫常子岑,與臨近周村周峰之女周媛媛私相授受。常家拒絕聯姻,周媛媛便在常子岑家門口上吊尋了短見。死后仵作驗出其已有三月身孕。周峰家上常家討要說法,被常家攆了出去。夫妻二人抱頭痛哭,于當日夜半服砒霜自盡。三日過后,其同村村民好心者將其一家發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