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這位……仙長,今日來此處,有何貴干啊?”城主也出現在廳中,打量了一下二人,趕緊躬身揖禮。
“我們要去三生石。”紀青也不客氣,直接說了自己的目的。
“沒問題,這就帶仙長去。這邊請。”城主絲毫沒有外人突如其來造訪的不耐或反感,領著紀青阿部育羅王來到了中院。院中半空中游動著一條碩大的黑白色的金魚,仿佛空中就是它的湖泊一般。
“仙長,咱們就坐這個去。”城主招了招手,金魚就像乖順的小馬一樣慢慢游了過來,浮停于地面上。城主先坐上了靠近金魚頭部的脊背:“二位請。”
紀青和阿部育羅王坐在了金魚鰭的后面,金魚背上立刻浮現出兩個類似座位一樣的半透明的物體。然后,金魚緩緩騰空而起,一頭扎進了天空。就像穿過了一面液態的鏡子一般,消失在城主府上空。
金魚一路上行得非常平穩,人坐在上面,如果沒有它身后巨大的尾巴來回擺動,可能會以為它根本沒動地方。但是朝下望去,底下的城池村莊森林等等都在飛速倒退。說明這金魚的速度比他們想象得快了很多。
“這是靈獸?還是法寶?”阿部育羅王問紀青道。
紀青回答:“都算吧。這是這位城主閑來無事養的金魚,但是養死了。于是就用它祭煉成了一個飛行法寶。”
“仙長說得對,但是有一點我得糾正——這是把我養死的所有金魚都祭煉了。”城主坐在前面,笑著回答。他黑色的長發幾乎已經垂地,金魚飛得這么快,卻感覺不到一絲風。大概就是城主的杰作了。
“哦呵,看來你養金魚的技術還是一如既往。我勸你別殺生了。”紀青毫無意外地調侃他。
“那是不可能的,我就喜歡這種小動物。至于養死了……反正它來到我這的時候,就已經死了。我養死了,也只是翻一宿白肚皮,明早又會翻回來的。”城主笑意盈盈,回頭對紀青說道:“這不能算殺生吧,仙長。”
“另一種意義上的無間地獄。”紀青如實評論道。
“……行吧,反正我都把它們祭煉成法寶了,這回是肯定不會死的了。”城主聳了聳肩:“仙長要不要來一條小的?可以送個信什么的,特別方便。”
“白送的,不要白不要。”紀青伸出手:“多多益善。”
“這可不能多多益善,這是需要鬼氣滋養的。在這里鬼氣自然充盈,但是仙長回了人界,鬼氣就只有你那位同伴才有了。我要送多了,怕是要把他吸干。”城主轉過身來,伸手一捧,手中出現了十來條五顏六色的小金魚,約二寸左右長:“為了你這位同伴的身體,只能選一條。”
“行吧。”有總比沒有強。紀青伸手,指著其中一條紅頂雜色的說:“就它吧。”
“去吧。”城主手一撒,手中其余的金魚就應聲不見了。只有紀青挑的一條甩甩長尾巴,晃動著胖胖的身體在空中游了過來。紀青用手指頂著它的肚子,遞給了阿部育羅王:“你拿著正好。有什么事,用它告訴我,比紙鶴絹蝶什么的更快。而且這個不受法陣和空間的影響。”
“娘子你頭一次送我東西。”阿部育羅王將金魚放進隨身的口袋里,樂得像個傻子:“這算定情信物嗎?”
“隨你怎么想。”紀青挑挑眉,反正說不是他也不會聽。
“你們倆這是在借花獻佛嗎?”城主看著這兩個人的舉動,一臉嫌棄。
“不是說了給我了。”紀青臉上明晃晃的寫著三個字:要你管!
“嘖,看來這回你的情劫像是有個頭了。”城主又把頭轉回去,繼續看前方了。
“娘子,你和他很熟?”阿部育羅王問道。
“也算吧。畢竟每次轉世都是先到他這來,他再送我去轉生臺。每次從人界下來,第一站都是他這里。雖然不知道他姓名,不過這張臉算是熟識了。”
“豐眠晚。”城主在前頭,突然說了一句。
“啊?”紀青一愣,城主回過頭來說:“豐眠晚,我的名字。”
“噢。”紀青停了一下,又問道:“為什么要告訴我你的名字?”
“下次再來,別老是喊我喂,那個誰,長頭發的。我有名字,叫豐眠晚。”城主笑了一笑:“如果你給忘了,我下次就在鬼界轉一圈再給你送去轉生臺。”
“……行吧,你開心就好。”反正耽誤幾十年轉生也不是什么大事。沒渡劫成功,在人界在鬼界也沒什么區別。紀青反正無所謂。
“你們去三生石,是想看你們的情緣?”豐眠晚問紀青道。紀青點了點頭:“是啊。”
“哦。”豐眠晚應了一聲,再也不說什么了。紀青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下文。于是也便不在意,順便教阿部育羅王怎么用那條小金魚傳遞信息。
終于到了三生石前面的三生路,豐眠晚讓金魚緩緩落地,然后問從魚背上下來的紀青道:“需要我在這等你嗎?”
“當然啊,不然我們怎么回去。”紀青理直氣壯:“別亂走,不然我找不到你。”
豐眠晚原本好看的五官都快皺在了一起:“我欠你的是吧?”
“……不欠。”有點心虛:“那……回去我給你帶幾條稀有品種的金魚?”
“好呀,幾條?”豐眠晚一秒變臉,開開心心和紀青討價還價。
“送我一條,我得回他五條。好像有點虧。”紀青一邊走一邊盤算著,這男人真會做生意。呵!算了,就當路費了!
三生路旁邊搖曳著大片大片盛開的彼岸花。似鮮血又似野火,是這灰暗的鬼界唯一的亮眼顏色。
“對岸的也有這種花,像是白色。”阿部育羅王看著河對面的一片白色搖曳,問紀青:“我們每個人死后都會來這里嗎?”
“是的。”紀青看了看阿部育羅王,又補充道:“就算你是異族,信仰不同,可是都一樣會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