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硯秋愣了愣，隨即勾起唇角
“喂，師父啊，我晚上夜班不上了哈，我要去參加一個特別重要的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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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音婉戴上耳墜，戴上項鏈，重新整理了衣服，在鏡子前站了好半天，才滿意的踏上路程
許硯秋自中午開始，心情好一直維持到了下班
盡管受到了一下午勞累帶來的疲憊，但是許硯秋不想再耽誤時間，脫下白大褂，直接驅車前往高中對面的一家餐廳
孟音婉看著面前三三兩兩來跟她打招呼的人
和六年前的記憶對上號
熟悉的感覺涌上她的心頭
許硯秋畢業后，孟音婉只在學校里繼續待了一年
走過了所有和許硯秋走過的位置，而且還拍了照，只是照片中的主角并不是她們，而是一個又一個看起來毫無生氣的建筑
奇怪啊，明明幾年前看起來很順眼的，明明到處都是未成年的學生
可還是少了那份感覺
那一次孟音婉才知道
不是所有的學生都能和校園里的陽光融為一體，她并不是單單的喜歡少年氣，她只是喜歡許硯秋身上的，不讓人覺得刺眼的陽光
呆了一年，孟音婉就辭了職
那個時候她才真的知道，沈未濘那個時候說的那句“跟自己的學生搞在一起”可能是真的了，雖然孟音婉早就知道了她喜歡上了許硯秋，但是她還是不能越過心里的坎
沈未濘受不了她一天復一天的嘆氣，撬開她的內心才明白為什么
“你腦子還在清朝？自己的學生怎么了？再說了她現在不是你的學生了，許硯秋是一家醫院的正式醫生了好不好”
孟音婉的神情有點動容:“可是，我總覺得她還是我的學生”
“孟音婉！”沈未濘站起身，“不管她是不是你的學生，也不管你是不是老師，只要你喜歡不就行了嗎？管那么多干什么？人的一生很短，做自己喜歡的事情，而且我覺得許硯秋也喜歡你”
“喜歡我？”
“可不是嗎？”沈未濘談起往事就受不了，“那次我去你辦公室，她聽到你的表揚就開心的跟什么似的”
沈未濘后來的談話她不記得了，她只記得一句話
“試試吧孟音婉，心動跟身份沒有一點關系，如果是老師主動誘惑學生，而且目的不單純，具有變態心理的，那才叫違背師德，孟音婉，順其自然吧”
倒下一杯冰水，孟音婉內心的火熱硬是被逼了回去
她看著緊閉的門，開始幻想許硯秋今天的樣子
會穿什么？
這個想法卻只維持了半分鐘熱度
實在太久了，太久沒見她了，穿衣風格會變成什么樣？
她一概不知，只能通過那唯一的一張照片睹物思人
說起來她也覺得自己好笑，身為老師，怎么會違背師德喜歡上自己的學生？還被吃的這么死
驀地，門把轉動
孟音婉的心跟著揪起
來人戴著銀絲邊眼鏡，看起來清冷過分，眉眼一如往常，只是比六年前更加成熟，那張臉掛著禮貌卻疏冷的笑容:“抱歉，各位，工作耽誤了，我沒遲到吧？”
長高了
剛剛的回憶與現實雜糅在一起，高中青澀的臉與現在不茍言笑的人重合在一起，孟音婉的眼眶濕熱
以前的初戀臉中只留有一點的高級感在這幾年被猛的放大，讓她移不開眼
但是這幾年在她身上留下的清冷也讓孟音婉有了退步的念頭
好似身上帶有涼風，讓孟音婉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許硯秋向她走過來，拉開她旁邊的椅子坐下，笑容竟是熟悉又陌生:“老師，好久不見”
語氣像極了當時的許硯秋，但是面前女人除了名字一樣，好像哪兒都和以前的許硯秋不一樣了
眼前人還是那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只不過又多了些許的嫵媚和撩撥
許硯秋不自覺的勾起嘴角
眼前的少女成熟了不止一點兩點，即使在25的年紀，但是身上卻有一種撲面而來的熟悉感，孟音婉知道，那是煙火氣。許硯秋步入職場，才會流露出這種煙火氣息，這代表著成熟穩重
但是她現在的少年氣卻暴露在外，和醫生這個職業扯不上半點關系
更像一壇醇厚的酒釀，讓她想去接近，想去了解
周遭的環境在那一瞬間變得安靜，這是她發現自己的心思之后第一次看見許硯秋
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但是她也說不清楚到底哪里不一樣，她不像以前那般小心翼翼，分寸之間都感受到了她的底氣，沉穩有力，不像以前那個許硯秋了
“怎么了？”許硯秋的語氣染上笑意，似乎沒注意到她的眼神
沒有“老師”的后綴，孟音婉感覺自己和她的關系無形拉進
“剛剛有點熱，給我倒杯溫水吧”
許硯秋聽著命令的語氣，喜上眉梢，拿起水壺就往杯子里倒
林錦卻忍不住調侃:“喲，許醫生，班這么忙啊？”
許硯秋把水推向孟音婉:“嗯，才下班就趕過來了”
孟音婉道了聲謝，注意到林錦的話，重新看向許硯秋
她今天的襯衫整整齊齊，袖口沒有磨損的樣子，只是手肘處有明顯的褶皺，一看就是在辦公室值過班了
醫院？
孟音婉想起醫院難聞的消毒水味，好奇許硯秋身上會不會染上
一盤牛肉正好在許硯秋旁邊，孟音婉趁機起身夾菜，吸了一口許硯秋旁邊的空氣
很奇怪，沒有那種味道，相反的，還是年少檸檬沐浴露的香氣
孟音婉一下子呆滯
久存在她心頭的味道記憶被撕開
總是在辦公室聞到的若有若無的檸檬香氣
打球時的荷爾蒙無限釋放，讓她移不開眼
還有許硯秋只有看見自己才會綻放的笑容
孟音婉很快緩過來，本來想夾到自己碗里的牛肉，卻在看見許硯秋空無一物的碗的一瞬間改變了主意
許硯秋看著孟音婉夾進自己碗里的牛肉
“多少吃一點”孟音婉溫柔的笑了笑
林錦暗笑，不停的往自己碗里夾菜
許硯秋有輕微潔癖，特別是當上醫生之后，更加的嚴重，除非工作需要，不然絕對不會碰別人的身體部位，要碰也是帶著手套，手只要一有感覺不舒適，就去洗手，還挺符合一天洗八次手的醫生建議
許硯秋摘下眼鏡，低頭對孟音婉說了些什么，然后舒開眉頭把菜一口吃下
林錦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別人夾菜她絕對不會吃，但是孟音婉不一樣
一行人明顯沒喝夠，又吵吵鬧鬧來到ktv
包房內燈光絢爛，孟音婉偏頭去看許硯秋
棱角分明，嬰兒肥早已消失滅跡，給那張臉增添了幾分撩人，僅僅是對著燈光的偏頭，棱角就已把光線切割
條紋休閑襯衫的袖口隨意撩起，腕骨明顯凸起，手也比以前更修長，拿著玻璃杯也更賞心悅目，只是里面盛著的液體透明，不是啤酒的麥芽色
曾經的那個活力滿滿的學生已經變成了對外界都不感冒的成年人
也更，讓人覺得驚艷
許硯秋看出了孟音婉的不適感，擰開一瓶果汁，面不改色的開始演戲
“喂？師父啊，什么？有一個手術？可是我在聚會啊”許硯秋看了眼大家的反應，繼續演下去，“哦哦，好吧好吧，我現在趕過去”
許硯秋憋住笑，露出一副特別抱歉的表情:“對不起啊，我今晚臨時有個手術，我得走了，你們繼續，繼續哈，今晚我買單”
“許總大氣啊”
“多謝許總，下次有緣再聚啊”
許硯秋笑著點頭答應了，她走到孟音婉面前，壓低聲音:“老師，跟我出去走走吧”
孟音婉本來就想走，許硯秋一邀請就點了頭
和許硯秋并排走著，近到孟音婉可以聞到她身上檸檬香伴著淡淡的消毒水味
真是和以前一樣，孟音婉笑著搖搖頭
許硯秋打開車門:“老師，去不去吃宵夜？”
“你不是有手術？”
許硯秋靠在門邊，痞痞的笑了:“我不這樣說，能和你出來嗎？”
孟音婉心臟劇烈跳動，太像了，太像當時她喜歡的那個年少模樣了，她被蠱惑著上了車
許硯秋系上安全帶:“你一晚上也沒怎么吃，說吧，想吃什么？”
孟音婉扣上安全帶，不自在開口:“不知道，我都可以的”
許硯秋歪頭一笑:“小龍蝦可以嗎？”
孟音婉沒說話，只是點頭
“好”許硯秋壞笑，“那我們出發啦”
孟音婉聽著她開朗的語氣，歪頭看著她，發現她還是沒怎么變，還是那個陽光的少年。漸漸的把眼前的許硯秋和那個校園里陽光的少女對上了號
她霎時就想起了幾年前那次她送許硯秋回家的場景
一樣的燈燭輝煌，身旁的人幸好還在她身邊
孟音婉看著那張比以前冷淡不少的初戀臉，一時間忘了撇開眼神
紅燈
許硯秋偏頭:“我好看嗎？”
被抓包的孟音婉依舊嘴硬:“你是不是飄了？”
許硯秋笑了:“這句話我是不是在哪里聽到過？孟小姐”
一路上孟音婉都沒回過神，直到跟許硯秋上了電梯
孟音婉:“！！！”
“你要帶我去哪兒？不是說吃宵夜的嗎？”
許硯秋看著旁邊有些微怒的人，嘴角就沒拉下來過:“去我家吃啊，我今天剛買了三斤的小龍蝦，外面的小龍蝦都是辣的，怕你受不了”
“哦”
孟音婉隨即反應過來:“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吃太辣的？”
許硯秋靠在電梯口:“游學旅行的時候，你吃不帶辣椒的燒烤吃的很開心，我就知道了啊”
孟音婉強迫自己緩過神，但是想法卻不可遏制的瘋狂輸出
許硯秋開門，回頭低聲說“想什么呢？”
孟音婉回過神，地板上一雙粉色的拖鞋早已準備好，和許硯秋腳上藍色的一看就是情侶款，她抬頭，這里似乎不是六年前她來過的公寓
“換房子了？”
許硯秋驚訝:“還記得呢？是，這里離工作的地方近一點，租了這個，不過那個房子還在”那可是孟音婉去過的地方，她怎么舍得不要
許硯秋倒杯水走過來:“隨便坐坐，我現在去處理小龍蝦”
“要幫忙嗎？”孟音婉實在不好意思坐著等吃的
許硯秋低頭笑笑:“不著急，先喝點水”
孟音婉一口氣喝完半杯水
許硯秋:“”
“哈哈哈哈，好，跟我過來”許硯秋捂著嘴偷笑
孟音婉來到廚房，干干凈凈，沒有任何難聞的腥味
許硯秋戴上橡膠手套，開始處理小龍蝦的頭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職業的關系，孟音看著她戴著手套就特別像在解剖
許硯秋余光留意到孟音婉的眼神:“什么眼神？怎么？”
孟音婉擺擺手:“就是覺得你這樣特別像在手術臺上”
許硯秋剪下小龍蝦的頭:“哈哈哈，是嗎？職業原因？”
孟音婉笑著開口:“對的，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
許硯秋努努嘴:“看見那個玻璃杯了沒？幫我倒杯熱水”
“只用這樣嗎？”
許硯秋去掉蝦線:“對的，這個要求很嚴苛的，不要太燙，不要溫水，要熱水”
孟音婉:“”醫生都這么細節嗎？
許硯秋以最快速度清理好了龍蝦，直接開炒了
看了眼腳邊的啤酒箱
許硯秋狡黠一笑，取出兩罐，嘩嘩倒進鍋中，沒加一滴水
往后看了一眼在沙發無所事事的孟音婉，許硯秋偷笑一聲
“老師”許硯秋遞上一根皮繩，“幫我扎個頭發吧”
孟音婉對上那一雙桃花眼
還是一如既往的清澈，只不過清澈之余，還有發自心底的撩撥
許硯秋的幾縷頭發掉落，正好落在孟音婉的臉上，癢癢的
“你不是扎好了？”
許硯秋睜眼說瞎話:“我當時是隨便一扎的，幫我重新扎一下唄”
孟音婉站起身，將許硯秋的頭發撩起，給她扎了個高馬尾
許硯秋感受到孟音婉依舊冰涼的手指，察覺到她還是體寒
回到廚房，許硯秋不假思索的往龍蝦里加了幾片洗凈的姜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