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分鐘后,先林國盛一行人回來的是療養院來接人的護士和車。這些都是林景歷一早準備好的,除了這些,還有一份離婚協議。</br> 如果趙詩涵選擇簽離婚協議,林景歷會把自己名下的除了公司股份之外的所有私人財產全部以贈與的形式分給趙詩涵。以后無論是趙詩涵想回趙家還是自己找地方住,都可以。</br> “我媽真的病了嗎?”林翰等到人都走了,連帶著趙詩涵也走了之后才再次出現在客廳問道。</br> 林景歷聞言點頭,有些詫異的看了林翰一眼,“你不會以為我揮揮手就能把人送進療養院吧?正常療養院誰收沒病的人,犯法的。”</br> 林翰涼涼的看了他一眼,他剛剛其實真是這么想的,以林景歷平常給他的印象,他還以為這人真的能做出把正常人送去療養院軟禁的事。</br> 似乎是看出了林翰心中的想法,林景歷啪的一下把一本雜志拍在了他的頭上,然后起身往外走去。</br> 往外走?</br> “唉?你去干嘛?”林翰沖著林景歷的背影喊。</br> “我出去看看。”林景歷的聲音遙遙傳來。</br> 出去看看老爺子老太太是不是要帶著孫子夜不歸宿了,這么晚了還不回來!</br> 等到林景歷在大門口的鐵門處站的有五六分鐘了,林翰也慢慢吞吞的拖著腳步和父親站在了同一水平線。</br> 父子倆的身影在落日的最后一絲余暉下顯得有一絲深沉,和揮之不去的孤獨。</br> 打破這種沉寂的是從遠處傳來的車子發動機的聲音,林翰的耳尖動了動,然后就看到自家熟悉的車停在了門口,林國盛從打開的一側車窗邊側頭看到了站在大門口的父子倆,有些奇怪的問道:“你們都站在門外做什么?”</br> 林翰的眼神一邊往車內瞟,一邊回答老爺子的問話:“我爸把我媽送療養院養病去了,我站在門口送送她。”</br> 聽到林翰這么說,林國盛顯然對趙詩涵的情況也不是全然不知,只是稍微愣神了一下,然后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看坐在身旁的腓腓看到哥哥和大伯后笑著朝兩人揮動著小手,干脆打開車門把小家伙給抱了出來,自己和楊玉英也下了車,“行,既然在這里遇到了,干脆這點路就走著回去吧,剛好吃完飯散一下步。”</br> 說完便示意司機先把車開了進去。</br> “還在楚家吃了飯啊。楚家的廚師應該是比咱們家的好一點。”林景歷接力從林國盛的手中抱過腓腓,然后讓讓小家伙的小屁股坐在自己的臂彎里,“腓腓晚上吃了什么?在楚家有喜歡吃的下次大伯讓廚房給你做。”</br> 不知道為什么,林國盛總覺得自己大兒子這會兒說話有些陰陽怪氣的。怎么?現在控制欲延伸到連自己老子去哪里吃飯都要管了?</br> 大人們的波濤暗涌顯然沒有影響到小家伙,不過不提還好,腓腓一時半會還真想不起來。現在這一提晚上吃了什么,一種辣辣疼疼的感覺就再次涌上了小家伙的口腔。</br> 只見小家伙摸了摸自己的嘴巴,認真的對大伯說道:“不要辣辣,辣辣的腓腓嘴巴痛。”</br> 都疼哭了。這一回的經歷足夠讓小家伙在往后的很長的一段時間內記憶猶新,對辣的東西敬而遠之了。</br> 林景歷聽他這樣說,想起楚家老爺子那無辣不歡的習慣,心中了然。所以啊,小孩子只有吃了虧,才會知道在家里的好。</br> “剛剛你爸爸打電話回來了,說是等一下回來的時候會給你帶李叔叔做的點心和蛋糕。腓腓今天吃了辣嘴巴痛,要吃一點甜的才可以。”林景歷哄著小家伙說道。</br> 腓腓聞言大眼睛忽然一亮,就連垂在半空中的小腳都開心的不由自主晃了晃。</br> 小朋友吃了辣嘴巴不舒服,當然要吃點甜甜的補一補。</br> 時至今日,哪怕已經經歷過林家和楚家的大廚,出自李旭之手的飯菜,尤其是蛋糕小點心,依舊在小家伙心中占據著不可動搖的地位。</br> 林翰在見到腓腓之前想的是要抱著小家伙好好哭一場,他都這么慘了,親媽要殺他,親爸因為發現親媽要殺他把親媽送療養院去了。這么慘,他沒道理不好好哭一場發泄一下。</br> 可是等到真正見到小家伙的時候,聽著林景歷和腓腓那顯得有些幼稚的交談聲和話題,一路走到大廳門前,他的心忽然就平靜了下來。</br> 他之前看起來勉強也算是理智平靜的,但是那就好像是平靜湖面下的暗涌,隨時準備醞釀著滔天巨浪。</br> 但是此刻,他是真的平靜了下來。</br> 隨手搬過兩個凳子,一個給小小一團托著下巴蹲在門口等爸爸的小家伙,一個給他自己。</br> 兄弟倆個一大一小,托著下巴動作如出一轍的坐在凳子上。</br> “哥哥,上課有意思嗎?”忽然,小家伙開口問道。顯然是想起了之前楚驍寒說自己每天都要上課的話。</br> 林翰一聽,搖了搖頭,神情中略微帶著嫌棄:“沒意思。”</br> “那哥哥,上課好玩嗎?”小家伙又問。</br> “不好玩。”如果他爸現在愿意讓他去上大學的話,那應該還有點意思。</br> 這下腓腓迷惑了,不好玩也沒意思,那上課干什么呢?小家伙肥嘟嘟的臉上充滿了迷茫。</br> 對于像他這么大的小家伙來說,一時半會兒還真不好跟他解釋上課是為了什么。</br> 最后,林翰只能說道:“這些跟腓腓都沒關系,腓腓只要每天開心就好。上課不重要。”</br> 這是林翰的心里話,等以后小家伙長大了如果不喜歡上課的話也可以不上,反正還有他,他可以養著腓腓。腓腓只要負責每天開開心心,快樂的笑就好,剩下的都交給他。</br> 腓腓嘟著嬰兒肥的小臉沖林翰甜笑,“好的哥哥,腓腓知道了。”</br> 原來上課不重要啊,那應該就是驍寒哥哥自己喜歡了。就像腓腓喜歡草莓蛋糕一樣。</br> 今天林斯年回來的比平時晚了很多,在腓腓坐在小凳子上等爸爸,順帶等小蛋糕的時候,林斯年正在公司開會。</br> 在星光娛樂辦公樓最頂層的會議室里,正在開著一場和林斯年有關的會。其中與會成員有:當事人林斯年,作為林斯年經紀人出席的李旭,星光娛樂的現任總經理謝喻言,以及作為股東方面派出的一個代表董事。</br> 陪坐的還有幾位公司法務部聘請的律師,這幾位律師在前段時間都是專門負責處理林斯年粉絲案的。</br> 會議室里的氣氛有些凝滯,林斯年一直是雙手抱胸斜靠在椅子上,會議室里的人都知道,這是一個抗拒,拒絕交流的動作。</br> 最終,還是那位看起來還比較年輕的代表董事先開口說道:“董事會那邊的意思是,還是讓斯年息事寧人,畢竟這件事確實在斯年的粉絲群體里起到了十分惡劣的影響,連帶著公司也受到了影響。現在咱們再窮追不舍,董事會那邊怕激進的粉絲再出亂子。”</br> 林斯年的態度堅決不準備交談,也不準備妥協。但是作為林斯年的經紀人,李旭還是要代表林斯年表明一下態度的:“這件事歸根究底,斯年都是受害者。C國的法律給了他追究的權利。”</br> 言外之意就是:你們這些人站著說話不腰疼,不就是看最近事情鬧得大影響公司賺錢了嗎?</br> “法律是法律,但是…”那人聞言還是不死心,繼續想要說什么。</br> 結果被林斯年猛然起身打斷,只見他原本俊美到邪意的臉上全是厭倦和厭煩,第一次在會議中開口說道:“這件事沒什么好說的,我會追究到底。我一定請最好的律師送她進去吃最多的牢飯。”</br> 代表董事頹然的張了張嘴。理是這么個理,但是林斯年和其他受害者又不一樣,他是公眾人物,被告還是他的狂熱粉絲,如此不依不饒,難免會讓林斯年的其他粉絲唇亡齒寒。</br> 可是林斯年不在意這些,他這人說明白點就是睚眥必報,千金難買我樂意。</br> 所以對公司還專門開個會來勸說他撤訴,對林斯年來說這會開和沒開一個樣,他決定的事不會因為所謂的董事會而有所動搖。</br> 看林斯年態度強硬,那位代表董事臉色也不好看。但是想著林斯年和一般的公司藝人到底是不一樣,人家后臺硬,根本就不在乎那幾千萬的違約金,真正到時候逼急了他,林氏二少這邊拍拍屁股毀約走人,到時候損失大的還是公司。</br> 于是雖然氣憤于林斯年這么不給他面子,但是他還是強忍著沒發火。</br> 在林斯年出了會議室,離開公司后,星光娛樂官博發布了林斯年決定不撤訴,繼續將犯罪者交給審判會審判的決定。</br> 這是林斯年以及星光娛樂第一次向公眾公開了他們對于這件事的態度。</br> 那就是:不撤訴,不原諒,追究到底。</br> 一時間,林斯年的粉絲炸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