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8</br> 這邊林國盛心里正數著呢,那邊上樓換了一身家居服的林斯年也單手扶著樓梯往下走。</br> 一聽到聲音,林國盛抬頭一看,瞬間干咳一聲,打消了繼續在腓腓面前說小話的念頭。</br> 自己這個二兒子啊,記仇。</br> 當然,大兒子其實也不遑多讓。</br> 記得那年斯年生下來后剛剛滿月,景歷比他大了許多,已經能夠認得很多字了。</br> 于是第一次當哥哥的大兒子便自發的把為弟弟起名的差事給攬了過去。</br> 兩個孩子的大名是他和老伴那時候早就定下了的,取自炎炎景歷,億萬斯年。大兒子就叫林景歷,二兒子叫林斯年。</br> 大名已經定了,給景歷留下發揮空間的便只有小名。</br> 林國盛還記得,那個時候的大兒子對他說:斯年是足月生的,身體也好,就不給小娃娃取賤名了,叫起來不好聽。還是希望他以后開心快樂一點、福氣多一點。</br> 于是,在認真思考了一夜后,林景歷下筆,在白紙上寫出了福寶、樂樂、開心這三個他最滿意的小名。</br> 然后不知道是景歷自己暗箱操作還是怎么的,他抽之前就說最滿意的是福寶這個小名,誰知道還真就讓他抽到了。</br> 給一旁在搖籃里睡得香噴噴的小娃娃取了小名后,林國盛和楊玉英也有了些興致,想著大兒子想的這幾個小名確實意頭挺好,再加上斯年都有了小名了,他們當父母的也不能厚此薄彼不是。</br> 于是就想著也給大兒子取一個小名。</br> 結果被那個時候已經初具學霸風范的林景歷婉言謝絕,表示:斯年有福氣就行了,他不用。直接叫景歷挺好的。</br> 就這樣,當時還不能表達自己意愿的林斯年,就這樣頂著福寶這個和他的性格行為完全不符的小名一直上到了幼兒園畢業。</br> 而這,也是兄弟倆人生中的第一道梁子。</br> 林斯年下樓后坐在沙發上,動了動自己前兩天落枕略有些酸脹的脖子:“剛剛你們在說什么呢?”</br> “腓腓問誰是福寶。”</br> 林景歷的語氣很平常,但是林斯年眼睛一瞇,總感覺從這平常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促狹。</br> 不過相較于上學時只要一提起這個名字就要找林景歷打架,現在的林斯年看起來就淡然的多。</br> 他將手肘靠在沙發上,用手掌撐起自己酸脹的脖子,笑著看腓腓。</br> 腓腓點頭:“爺爺說,福寶這個名字是伯伯抓鬮抓出來的?!?lt;/br> 腓腓此刻心中,其實已經有了一個小小的猜測。</br> “現在想想,我好像還挺喜歡這個名字的?!?lt;/br> 現在腓腓的那些粉絲們都到他的評論區,說他給孩子起的這個名字好,聽起來就很有福氣,其中的寓意,也符合林斯年兒控的本性。</br> 而此刻的林斯年看著腓腓想,可不是有福氣嗎?</br> 說完,林斯年又看向林景歷,那眼神,仿佛是在說:真可惜,如果當時你也用了和我差不多的小名,腓腓是肯定沒戲的,但是說不準,福氣一多,林翰小時候能不那么皮。</br> 起碼這些年除了林翰,他是真沒見過小時候能皮成那樣的孩子。他這個當小叔的都忍不住一星期好幾頓打,也虧得林景歷他耐心好,能治得住,被惹煩了直接用床單卷了跟條毛毛蟲似的往房間里一扔。</br> 接收到林斯年視線的林景歷微微一笑:好像是有些可惜。</br> 遠在公司加班的林翰忽然一個激靈,似乎是受到了人身攻擊。</br> “腓腓,你想什么呢?”學校里,張小虎看著下課了后就在出神的腓腓,覺得最近孩子放空自己的次數委實有點多。</br> 難道是真的長大了?連帶著心事也多了起來。</br> “不是。”腓腓搖搖頭,否認了小虎說他有心事的猜測,然后開心的笑出了一個小梨渦:“我只是感覺更有信心了。”</br> 隨著年齡慢慢增長,逐漸長開了的漂亮小少年有時候也會對著鏡子懷疑,他以后,可能長不成爸爸那個樣子了。</br> 腓腓最喜歡的其實是爸爸那樣的眼睛。</br> 小少年自己說不清到底怎么形容爸爸的眼睛才合適。</br> 不過林斯年的一位大粉曾經描述過:那是一雙冷冽多情眼,入戲時情緒激動眼角便會帶上一抹邪肆的紅,令人不敢直視。</br> 當時日常去爸爸后援會打卡的腓腓偶然看到這句話,還把這句話指給爸爸看了。結果腓腓小朋友就被爸爸拉著上了一節十幾分鐘的課外語文課,一連勾出了一段話里的好幾個語病。</br> 不過腓腓記憶力好,還是把這段尷尬的彩虹屁給記下來了。</br> 現在小少年回想起,這樣的爸爸小時候都有一個特別可愛的小名,那爸爸小時候的長相氣質肯定也和這個名字差不多,不然伯伯怎么會給爸爸起這么一個小名呢?</br> 剛好,他也有一個小名,據伯伯曾經說,也很可愛。</br> 綜上所述,今天的腓腓,又找到了一個支撐他信心的論據。</br> 只要他再努努力,長得高一些,氣質再多練練,十年后,當他走在街上的時候,也許也會有人評價他說:這是一雙冷冽多情眼,整個人邪肆的令人不敢直視。</br> 多酷啊。</br> 張小虎盯著腓腓那水汪汪的像是黑葡萄一樣的眼睛半晌,忽然嘆了口氣。</br> 以腓腓的審美來看,每次看電視時,即使電視里不是林叔,他也是覺得這樣面邪心善類型的男演員最好看。這是屬于孩子的天生審美問題。</br> 順帶的,張小虎借過過道另一邊的一個女生的文具盒,把文具盒打開,用里面自帶的小鏡子照了下臉,同時眼神微動,開始逐漸變得邪肆冷冽了起來。</br> 嗯,看來這方面,他的完成度好像是要比腓腓高得多。</br> 軍訓結束后,七星高中吝嗇的給學生們放了一天的假,然后就開始正式讓新生們開學上課。</br> 好在腓腓之前選的就是不用住宿的高中,除了每天比在初中時要醒的更早一些,對于腓腓的日常生活也并沒有什么影響。</br> 照例是每天和堯堯一起上學放學。</br> 偶爾腓腓也會拿手機上上網,不過時間都不長,他看的更多的還是share網以及爸爸的賬號評論區。</br> 前幾天的熱搜事件此刻熱度已然消退了不少。</br> 今天在學校里時,腓腓還聽源源說,那熱搜說的有模有樣的,除非是他們這些本來就認識腓腓的,剩下的大多數粉絲肯定信以為真,以為福寶就是腓腓的小名。</br> 原以為腓腓的小名曝光后,他混入的那個粉絲群里的腓腓老父親老母親粉們會立刻換后援會名稱,連帶著林叔的粉絲評論區肯定也少不了這兩個字。</br> 誰知道他竟然是猜錯了。</br> 除了熱搜出來的第一天,群里的眾人喊了兩聲。</br> 剩下的時間里,大家要么是在降熱度,要么就是守口如瓶。跑到孩子爸爸的評論區里日常留言時,也是一如既往的一口一個我崽、我寶貝。</br> 這風平浪靜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都沒看過熱搜呢。</br> 晚上洗好澡的腓腓坐在床上正拿著手機看。想起今天源源隨口和他說的話時,穿著睡衣此刻看起來格外白嫩軟糯的小少年抿抿嘴,拇指微動,點開了爸爸的個人賬號評論區。</br> 真的像源源說的那樣,評論區和以前一點差別都沒有。</br> 又去往爸爸的小星星總部后援會,有一個被林斯年的大粉轉發來的動態被置頂其上。</br> 轉發的內容則是一個一位前.林斯年鐵桿大粉,后.林斯年的崽鐵桿媽媽粉的動態:</br> 草莓冰淇淋v:這次的熱搜孩子的小名被曝光出來了是意外,咱也不好說什么。但是我想說的是,尊重一位想要保護孩子的父親和一個被我們以另一種方式陪著長大的孩子。只要不是林哥或者崽自己主動說,我們當不知道就好。說實話,卑微媽粉當久了,這猛地支棱起來了,我還真有點兒不太習慣。狗頭</br> 可能就是這條動態起了作用,再加上林斯年退圈這么多年,他的粉絲現在還剩下的都是出了名的佛系。而腓腓的粉絲呢,又大多數都是揮動小鋤頭從爸爸的粉絲群里挖出來的。</br> 自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佛系到一起去了。</br> 看完后,腓腓放下手機,眨眨眼。又抬手摸了摸胸口的位置,總感覺這里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在滋生。</br> 幾分鐘后,林斯年的臥室門被輕輕的有節奏的敲響。</br> 腓腓粉絲群</br> 一只來自北方的狼:我有獨家一手爆料,有人要看嗎?老狼狂喜.jpg</br> 群主:我們群里還有記者眼線?咳,移出群了。我允許你先跑三十九米。四十米大刀.jpg</br> 一只來自北方的狼:咳咳,我開玩笑呢。不過我真的有正兒八經的爆料,來路絕對不歪門邪道,有誰好奇?不好奇我就不發了。</br> 群主:什么爆料?說來看看。</br> 一只來自北方的狼:說話音頻算不算,崽自己給大家錄的。</br> 草莓冰淇淋:睡了睡了,這哪來的大忽悠。</br> 林哥什么時候曬娃:玩歸玩,鬧歸鬧,別那我崽開玩笑。</br> 草帽:一只來自北方的狼,接下來,你是不是就要開始告訴我們,你其實不是普通群員,而是林斯年經紀人李旭安插在群里的一個臥底!然后經歷這么些年,你終于和我們打成了一片,讓我們對你再無懷疑。直到有一天,孩子他干爹找到你,說有一個秘密任務要交給你,你這才在群里跳出來,表示:我不裝了!我攤牌啦!</br> 草莓冰淇淋:草帽,你這不夠完整,我再給你續一段啊。其實老狼你是碟中諜中諜,看似是李旭找你打入我們內部,實則你一開始就覬覦李旭的位置已久!你故意裝作不為崽的魅力所迷,一心一意當臥底的樣子,實際上,你早就在謀劃接近李旭,然后等到合適的機會一舉篡位對不對?!</br> 群友們表示,你這樣的套路我已看透。因為這些年下來,想你這樣口嗨的沙雕我們群里已經都盛不下了。</br> 最后,一位群友一錘定音:</br> 林哥什么時候曬崽:你要是有音頻,我倒立吃翔!</br> 作者有話要說:總有人動不動騙吃騙喝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