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1</br> 與此同時,《全民選秀》訓練營的選手宿舍中:</br> 柏清隨手拍了下此刻還躺在宿舍床上睡得人事不知如同尸體的隊友,“起床。”</br> 躺在床上的人被拍了一下,一個激靈從床上坐了起來,眼睛還沒睜開就開始問:“幾點啦?開始訓練了?”</br> “不是訓練,周琪你忘了,今天咱們要到訓練室集合,導師和導演一起宣布接下來會來的嘉賓。”和柏清同寢室的另一人此時已經穿戴整齊,聽到隊友這還懵得不至今夕何年的話,于是出言提醒。</br> 現在拼到最后,訓練營里滿打滿算還剩下十五位選手,大家都已經筋疲力盡。但是累歸累,每天節目組的直播間可不會關,如果選手們除了訓練之余每天不是吃就是睡,那直播起來豈不是一點素材都沒有,太過枯燥乏味留不住觀眾,對他們自己本身的人氣也不利。</br> 所以每天訓練之余,大家的課外活動其實也很多。</br> 娃娃臉的少年聞言生無可戀的下了床,不過倒也沒說什么抱怨的話。</br> 反而是另一個剛從洗手間里出來的一邊收拾自己一邊嘟囔:“蒼天啊,大地啊,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啊,我想出去逛街。”</br> 柏清所在的宿舍一共住了五人,其余三人都已經收拾好,索性坐在那里等著剛起床還有剛洗完臉的室友。</br> 目前在選手中人氣排名第二的李沢在上次公演的時候被推了個平頭,原本就桀驁的人更添了幾分勞改犯的氣質,只見他大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對著嘟囔的人就是一臉不耐煩:“你怎么那么能逼逼?想要出去逛街簡單,等一下出門你就對著直播間鏡頭作個大死,下個星期公演完你就自由了。”</br> 還在擦臉的人聞言動作一頓,訕訕一笑:“那還算算了吧。我覺得我還能再忍幾個月。”</br> 開玩笑,前面九十九步都走過來了,就差這最后幾哆嗦,誰愿意放棄?</br> 幾人相互聊了幾句,等到推門時,打頭走在最前面的娃娃臉少年周琪將手放在門把手上深吸一口氣。</br> 想想不久后的國風節上會頒發的本年度最佳團體獎,想想團體獎的獎勵,再想想他前幾天的新晉偶像。</br> 在心里念叨完每天出門前必做的心理建設后,周琪調動嘴角的肌肉,揚起八顆牙齒的標準營業微笑,然后一把將宿舍門推開。</br> 很好,我又可以了!</br> 直播間,我來了!</br> 而排在周琪身后的其他人也不遑多讓,就連剛開始在宿舍里一臉勞改犯氣質的李沢,在走出宿舍門的前一刻,面部表情也變得松弛了許多。</br> 就像之前導師和他們說的那樣,這樣的偽裝不是虛偽,而是專業素養的體驗。只要你一站在那個舞臺上,或者面對攝像機的那一刻,你就不能讓觀眾成為你負面情緒的承接者。</br> 想到這里,在對著攝像機和直播間的觀眾們打招呼之余,同行的其余四人倒是頗有些羨慕的看了眼走在隊伍中段的柏清。</br> 自從來到這個訓練營后,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因為心情原因私下去找節目組的心理咨詢師聊過幾次,唯獨柏清,就從來沒有一個人見到過他踏進咨詢室的門。</br> 而且最氣人的是,每逢選手拿到手機可以給外界打電話的時候,知道的知道他是去打電話,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去充電站!</br> 他打一次電話,頂別的選手跑四五趟咨詢室,這找誰說理去。</br> 幾個人在往訓練室的方向走,路上還陸陸續續遇到了其他選手,眾人一起結伴而行來到了一間訓練室的門前。</br> 敲門</br> 等聽到門內傳來導師們的聲音:“請進。”</br> 李沢推開門,眾人魚貫而入,各自按照以往的慣例找位子坐下。</br> 現場所有的選手連帶著四位導師和導演都已經到齊。</br> 說來也是好笑,楚驍寒二叔的兒子楚耀來參加節目,為了捧楚耀,楚驍寒二叔沒少往里面砸錢,剛開始倒是挺聲勢浩大的,可惜隨著大部隊觀眾的進場,越到后面,這些票數越顯得杯水車薪。</br> 原本躊躇滿志的楚耀連前二十都沒進,早在賽程中期的時候就已經被淘汰出局。灰溜溜就回家了。</br> 偏偏他還以為是自己被針對了,最先懷疑的就是楚驍寒。實際上,楚驍寒本人連眼神都沒有多給過他。</br> 這一邊,訓練室內,見所有人都到齊了,坐在最前面的導師起身,看起來心情頗為不錯的樣子。</br> “大家都知道,今天之所以叫你們來集合,主要是通知你們下個星期飛行嘉賓的人選。”</br> “嗯…具體是誰我先賣個關子,大家可以盡情猜測一下。”</br> 說完,導師還不忘暗示:“大膽點猜。”</br> 導師說完,立刻有選手捧場:“是不是秋良前輩?上次來的嘉賓就是和他同公司的師妹。”</br> 導師搖搖頭:“接近了,但是還不對。提示一下,接下來要來的這位嘉賓,他和秋良演過同一部電影,就在前幾天剛上映的。”</br> 前幾天剛上映的?</br> 包括直播間觀眾在內的所有人第一反應就是《神陸》。</br> 至于和《神陸》同期上映的其他電影,完全沒印象。</br> 直播間的彈幕也開始跟著猜:</br> 【秋良前段時間上映的電影有兩部來著,一部主演一部客串,這說的是哪部?】</br> 【大膽點?楊青?】</br> 【楊青好像是有可能,他這段時間好像在休假來著。而且咖位也夠大,符合大膽點的提示。】</br> 接下來的兩三分鐘里,選手們猜來猜去,有猜紀子榮的,有猜慕薇薇的,有猜楊青的,甚至有選手給自己一鼓氣,猜起了兩部戲的導演。</br> 結果導師還是搖頭。</br> 終于,在大家都快把秋良的兩部電影演員表給背完一輪時,柏清憑借著自己心中一種忽然冒出的預感,果斷開口:“是林樂腓?”</br> 【大膽!】</br> 【柏清果然是不負所望,猜的是很大膽。】</br> 【這個…清兒啊,你就算猜林斯年來,也比猜林樂腓靠譜吧?】</br> 【有一說一,其實剛剛我也想猜林樂腓來著,但是轉念一想,又不太可能。】</br> 看到說不太可能的這條彈幕,直播間的觀眾們想想也是。《神陸》上映這么多天,把邀請發到李旭工作室的節目組能排隊著繞工作室好幾圈。</br> 如果作為經紀人的李旭那邊有意向的話,他們斷無可能直到現在還只能一遍遍想方設法刷電影以解相思之苦。</br> 與其希望后落空,還不如一開始就不猜。</br> 只是看著柏清開口后笑而不語卻沒有否認的導師,大家這樣想歸想,心中希望的小火苗還是不由自主的躥升。</br> 【?!!!難道真的是林樂腓!!!】</br> 【節目組你們要是真的能把我崽請來,以后你們說咋辦就咋辦。】</br> 【啊,到底是不是我崽要過去了?節目組你們別吊胃口啊。】</br> 【這么久都沒否認,肯定是了。是吧是吧?我拒絕聽第二個答案。】</br> 【節目組我告訴你們啊,我有心臟病腦梗塞,你們要是這個時候跟我玩什么反轉,我嘎嘣一下過去了就都是你們的責任!】</br> 直播間里的觀眾們被宣布消息的導師這一停頓弄得呼吸都下意識屏住,連帶著現場的所有選手們的表情也從一開始的‘你在開玩笑吧?’變成了一眼就能看出來的期待。</br> 見此情景,想到兩個小時前被導演賣關子賣到想打人的自己,導師也不再吊大家的胃口,當即點頭:“柏清猜對了。”</br> 眾人表情如常。</br> 哦,柏清猜對了。</br> 我就說,怎么可能是…</br> 等等!柏清猜對了?</br> 在座的選手們CPU一時被沖得有些遲鈍,緩慢對視。</br> ***</br> 從那天宣布了消息后,整個《全民選秀》節目組現存的選手像是集體患上了多動癥,肉眼可見的比之前活潑了不止一籌。</br> 時不時就能見到有選手如撒歡的兔子般在宿舍和訓練室之間來回穿梭。</br> “柏清,你快幫我看看,后天我是穿這件藍色的訓練服比較好,還是黃色的訓練服比較好?”</br> 柏清一打眼,看著隊友舉到他面前的兩件除了顏色一模一樣的兩件衣服,視線挪到藍色的那一件:“藍色。”</br> 聽到柏清這么說,剛剛來征求他意見的男生反而是又有些遲疑了:“真的藍色比較襯我嗎?可是我感覺黃色好像也挺不錯的。”</br> 柏清:“那就黃色。”</br> “可是這個黃色又有點太嫩了,不太符合我的氣質。但是周琪又說我穿黃的顯氣色好。”站在柏清身前的那個男生如同是糾結癥犯了:“其實我還是比較想要白色的訓練服,電影里小神仙穿的就是白色的衣服。”</br> 柏清低頭將手中的書又翻了一頁,不再理會這位隊友的碎碎念。</br> 腓腓當然是比較喜歡藍色。反正他是準備后天穿藍色。對了,還有上次公演時節目組發的禮物,一份留給曾祖父,一份他還給腓腓留著。這次剛好可以送給他。</br> 柏清正想著這些,結果這位隊友剛走,那邊又見身高將近一米九的李沢左手拿著拉花,右手拿著熒光棒,身后不知道還背了什么叮鈴咣當的跑過來。</br> “柏清,你說我們要不要給嘉賓弄一個歡迎儀式?就是一字排開站在訓練營門口的那種?”</br> “你看,我還有銅鑼!”</br> “你知道嗎?周琪居然還一直藏著一手,他會打大鼓!到時候我們就這樣,你站在最前面放禮炮,我敲鑼,然后周琪打鼓,最后再讓韓越站在大鼓上跳一段。</br> 務必要讓嘉賓感受到我們的熱情,使他賓至如歸!”</br> 正在看直播的腓腓:嗯...其實賓至如歸的話,大家也不用這么麻煩的歡迎他的,他回家的時候哥哥他們也沒有用禮炮迎接他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