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吃過早餐之后,李旭罕見的想起了自己的正職并不是幼兒保姆,夾著自己的公文包溜達著去了公司。走之前還依依不舍的和小家伙告別。</br> 等到李旭走后,林斯年開始給腓腓換衣服。小家伙在李旭這么多天堅持不懈的投喂下身上總算是長了些肉,換衣服的時候看到腓腓露在外面跟藕節(jié)似的小胳膊小腿兒,林斯年欣慰的伸手捏了捏,心中說沒有成就感那是不可能的。</br> 順帶還表揚了一下小家伙,“嗯,腓腓最近表現的不錯,都開始長肉肉了。很好,我們要繼續(xù)保持,每天都要多多吃飯好不好?”</br> 小家伙完全沒有厭食情緒,也不像一般這么大的孩子一樣每次吃飯都要和大人斗智斗勇。對于林斯年交給他的任務根本沒有一點抵抗情緒,一邊伸手讓爸爸把自己的手往袖子里套,一邊聲音清脆的答應:“好!多吃飯,長肉肉,腓腓就會身體健康不生病。腓腓說的對不對爸爸?”</br> 林斯年對著小家伙的額頭親了一口,“說得對。”</br> 腓腓在家的時候一般穿的都是林斯年后來給他買的小睡衣,像今天這身兒還是買回來之后第一次穿。</br> 嫩黃色的套頭小帽衫襯的小家伙顯得越發(fā)白皙可愛,買衣服的人還十分細心的買了沒有抽繩的款式。</br> 小家伙的頭發(fā)并不完全是黑色的,在陽光或者燈光下會有些微微的棕。小手扒了扒落在額頭上的頭發(fā),腓腓現在正站在鏡子跟前仔細打量著自己這一身裝扮。</br> 看他有些好奇,林斯年笑著說道:“爸爸今天要帶你去看爺爺奶奶還有大伯,他們還沒有見過腓腓呢。”</br> “爺爺,奶奶,大伯?”腓腓重復,“是誰?”</br> 小家伙顯然沒明白這三個詞代表的含義,對于這種情況林斯年已經適應了,接著解釋道:“爺爺是我的爸爸,奶奶是我的媽媽。大伯是我的哥哥。所以爸爸的爸爸腓腓要叫爺爺,爸爸的媽媽腓腓該叫奶奶,爸爸的哥哥就是腓腓的大伯。懂了嗎?”</br> 其實林家遠不止這些人,林景歷的妻子趙詩涵,大了腓腓十一歲的堂哥林翰。再說遠一點,還有林國盛的兩個兄弟,論起來都是小家伙的爺爺,他們也有兒子女兒,孫子孫女。最大的都在上大學了,最小的才一歲多。</br> 只是林斯年怕一口氣說太多了小家伙不懂,記不住。所以就先說了這三個讓小家伙慢慢記,剩下的等見了面再說。</br> 小家伙若有所思的點了點腦袋瓜,“懂了。”</br> 林斯年看他一臉凝重懵懂的樣子,也不知道是真懂了還是假懂了。按理來說腓腓都三歲了不可能連這些也懵懵懂懂的不知道,可是事實就是小家伙是真的對什么都迷迷糊糊,一知半解的。</br> 小家伙又不傻,只是小孩子就是一張白紙,所有的東西都要大人教。之前馮悅怡到底是對小家伙多不上心才會造成現在這種情況。</br> 不過也好在小家伙年紀還小,還不記事,被馮悅怡送來這么久除了第一次醒來找了一次媽媽,之后就再也沒有提過。</br> 腓腓才三歲,一切都來得及。就算從頭開始教林斯年相信自己也能教會小家伙。不能讓他家孩子輸在人生的起跑線上。</br> 出了門,林斯年動作十分自然的抱起來腓腓,順手還給他整理了一下戴在臉上的口罩。從小家伙清澈的瞳孔中,林斯年看到了全副武裝的自己。</br> 接人的車是林景歷派來的,一早就等在了林斯年家的樓下。從上車,一直等到到了林家老宅還要步行的一段路,小家伙的那雙腿從頭到尾就沒派上過用場。</br> 出門后的林斯年早就不知道把自己之前那番:不讓小家伙輸在起跑線的話給拋到哪里去了。</br> 他家小朋友還這么小,長得又這么可愛,出門讓爸爸抱著怎么了?跟人生起跑線一毛錢的關系都沒有。</br> 林斯年一邊走一邊估摸著腓腓應該把之前的知識點消化的差不多了,于是問道:“爸爸考考你,等一下屋子里面都有誰?”</br> 小家伙坐在爸爸的臂彎里,回答的毫不遲疑,“有爺爺,奶奶,和大伯。”</br> “腓腓真聰明,爸爸說的全都記住了。”林斯年真心實意的夸獎道。</br> 夸完之后又繼續(xù)說道:“其實屋里還有兩個人。一個是大伯的兒子,因為比腓腓大,所以腓腓要叫哥哥。還有大伯的妻子,腓腓要叫大伯母。”</br> 這次小家伙反應的很快,“所以大伯,哥哥,還有大伯母是一家人對不對?大伯是爸爸,大伯母是媽媽,哥哥是小朋友。”</br> 他之所以反應這么快還是因為以前馮悅怡總是會說,如果不是因為他是個傻子,她現在早就應該嫁給林斯年,成為林斯年的妻子。而不是帶著他這個傻子待在出租屋,每天還要她辛苦出去賺錢工作。</br> 馮悅怡說的多了,腓腓朦朧間自然也就有了印象。</br> “說對了,寶寶真棒!”林斯年覺得小家伙確實很聰明,雖然常識問題有些欠缺,但是邏輯卻比一般的三歲小朋友強。</br> 反正在林斯年看來,他兒子哪哪都好,就算別人家的小朋友再好,在他心里也是小家伙最可愛,最聰明。</br> 自帶親爹濾鏡。</br> 腓腓在林斯年一句句不遺余力的夸贊中飄飄然,如果他在當小神獸時候的小尾巴還在的話,現在一定已經翹高高了。</br> 所有人,包括林斯年的粉絲都覺得,如果以后林斯年有了孩子,那他一定會是個嚴父。沒想到這個公認的猜測在真正的事實面前翻車翻得直接掉下了懸崖,連車身都摔得是粉身碎骨。</br> 嚴父什么見鬼的嚴父,在腓腓面前林斯年明明就是一個鼓勵型慈父。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他無底線的溺愛會不會把小家伙給寵壞了。</br> 也不知道林斯年的粉絲知道了他這一面會不會驚訝的大跌眼鏡。</br> 等到林斯年帶著腓腓走進客廳的時候,就看到林國盛和林景歷坐在沙發(fā)上等他。客廳的沙發(fā)上還放著一個碩大無比,打著蝴蝶結的藍色禮物盒,不用說,一定是給腓腓準備的見面禮。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誰準備的。</br> 林景歷順著林斯年的視線看去,開口說道:“這是小瀚給弟弟準備的禮物,要不要過來自己看一下?”林景歷朝林斯年抱著的小家伙招了招手。</br> 腓腓扭頭看了看林斯年,林斯年把他放了下來,笑道:“去看看吧。”</br> 得到林斯年的允許后,小家伙才一步一步朝沙發(fā)走去。看得出來他對盒子里到底裝了什么禮物也是很好奇的。</br> 等走到地方之后,他伸出小手驚訝的比劃,這個盒子好大,比腓腓還大。他可以鉆進去!</br> 說是林翰準備的禮物,但是實際上林翰根本就沒有出現。</br> 林斯年踱步走到沙發(fā)前坐下,四下看了看開口問道:“小瀚呢?怎么沒見他?”</br> 林景歷還沒說話,廚房里的楊玉英端出一盤削好的水果放在了茶幾上。</br> 楊玉英看到腓腓的第一眼就覺得:這孩子長得可真好,比小瀚小時候還要可愛精致些。</br> 看著小家伙對著大大的禮物盒發(fā)愁,知不道該怎么拆。偏偏林斯年還跟看熱鬧似的坐在那里也不幫一幫小家伙。</br> 楊玉英有些不滿意的瞪了林斯年一眼,上前幫著小家伙把禮物搬下來放到了地上。</br> 這下腓腓勉強能夠得著最頂端的那個蝴蝶結了,他沒有先去拆禮物,而是對著楊玉英甜甜的笑著道謝:“謝謝奶奶。”</br> “小家伙知道我是奶奶?”楊玉英彎腰從果盤里叉了一塊水蜜桃送進乖乖的小朋友嘴里,然后又得到小朋友的一抹純真無邪的笑容。</br> 腓腓把又軟又甜的水蜜桃咽下去之后才點頭回答:“知道,奶奶是爸爸的媽媽,爸爸說過。”</br> 看小家伙這么胸有成竹,楊玉英忽然升起了考一考小家伙的興趣,指著林國盛問道:“那這是誰?”</br> “爺爺。”</br> “他呢?”楊玉英又指向了林景歷。</br> “大伯。”</br> 小家伙不僅記住了,還在沒有人提醒的情況下把每個稱呼和人都對上了號。林斯年看的很是欣慰。</br> 楊玉英問了一圈兒,腓腓皺了皺小眉頭,有些疑惑。“哥哥和大伯母呢?”爸爸不是跟腓腓說還有兩個人嗎?</br> 之前林景歷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楊玉英岔開的話題再次出現,這次林景歷還沒回答林斯年仿佛就有了預感。</br> 果然,只見接下來林景歷慢條斯理的走到腓腓的面前,沖著還沒他腿高的小家伙一笑。然后就蹲下身把小家伙的耳朵給捂住了。</br> 捂住之后,林景歷才開口:“在樓上綁著,晚上砸碎了玻璃想離家出走結果觸發(fā)了警報。唉,還是再綁幾天吧,不然總是學不會教訓。”</br> 剛剛升級成兒控沒幾天的林斯年對什么綁啊,離家出走啊,教訓啊之類的詞現在很敏感。他發(fā)誓他這輩子絕對不會像林景歷這個控制狂對林翰一樣對腓腓。</br> “我提醒一下,你這是在侵害林翰的人身自由權。”說是這樣說,但是好在只是侄子還不是兒子,所以林斯年只是不咸不淡的提醒了一句。</br> 林景歷絲毫不在意,“我們都經歷過他這個時候,心里清楚他現在很痛苦,做的一切決定都是沖動的。所以作為他的父親,我不想在法制新聞里看到他的身影。如果他依舊這個樣子的話,我也只能綁著他,直到他適應并且接受了現在的現實。等到他過了這段時間,我祝福他,如果他真的尋找到了能讓他快樂,并且不會傷害到自己的事情,我不會再綁著他。我會支持他。”</br> 以前沒有孩子的林斯年理解不了林景歷的想法,但是現在看著因為聽不到外界聲音,毛絨絨的小腦袋在林景歷手下不停動來動去的腓腓,他沉默了。</br> 因為他忽然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個一直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小家伙。</br> 因為他,這個小家伙才會出生在這個世界。作為一個父親,他希望腓腓能永遠快樂下去。</br> 所以,為什么世界上要有轉換期這么反人類的東西?</br> “爸爸,你怎么了?”腓腓感覺到林斯年的周身忽然散發(fā)出一種讓他十分難受的氣息,他不知道就一小會兒林斯年已經想了這么多,只是腓腓這一種族的本能還是讓他立刻湊近了林斯年。</br> “腓腓,是給所有人帶來快樂的種族。”小家伙的腦海中忽然冒出這么一句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