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嬌妍見顧司言不說話也不看自己,依然忙活眼前的幾塊生姜,多少有些氣憤。
“哎喲,這是怎么了?心虛了?當日貪圖榮華富貴嫁進我們李府,卻不承想如此不要臉,做出這種不知羞恥之事,如今,也算是報應了。”話音里都是諷刺的意味。
顧司言此刻只想讓她趕快離開這,不過就是奚落自己幾句罷了,若是和她發生爭吵,一定會影響自己的生意。
她只想快點把這些生姜賣掉,回去接上三個小屁孩趕緊回家,眼見著太陽就要落山,再晚些,路就不好走了。
李嬌妍見如此說顧司言,她仍沒有半點反應,多少有些挫敗,惱怒之間,拉扯著丫鬟,將生姜一腳踢翻在地。
“你干什么,發什么瘋!”顧司言麻利地起身,推搡著李嬌妍。
此刻的李嬌妍像是得到了想要的效果,更加變本加厲的用腳將生姜踩了個稀巴爛。
空氣里彌漫著濃郁的姜汁味道,地上的生姜則爛糊得不成樣子。
老虎不發威,你把我當病貓是吧,顧司言擼胳膊挽袖子,拽著李嬌妍的頭發就扭打在了一起。
撕打越來越激烈,周圍圍觀的百姓也越來越多。
混亂中,只聽見鞭子抽打在地上發出啪啪的聲響:“放開顧司言!”
就在李嬌妍被這一聲大叫驚的愣了神的功夫,顧司言用力地伸出左腳,將她絆了個踉蹌,直直的朝著隔壁的魚攤沖了過去,一頭栽在了殺魚的木盆里。
一旁的丫鬟趕緊攙扶起李嬌妍,此時的李嬌妍,早已經沒了李府小姐的模樣,頭發至少被扯長了兩寸,披散著頭發,一身的魚血水,額頭上還掛著兩個鱗片。
雖說李嬌妍有些狼狽,但顧司言這邊也并不好過,畢竟嬌小的顧司言在人高馬大的李嬌妍面前,其實并不占便宜,只見她脖子上有明顯的抓痕,羅裙也被撕壞了一個角。
李二鐵趕快上前攙扶顧司言,然后轉過頭對著李嬌妍和丫鬟二人厲聲道:“我看誰敢欺負司言姐,欺負她,先得問過我的鞭子樂意不樂意!”
李嬌妍已經如此狼狽,加上又來了這么鄉野女人,怕是占不到半點便宜。見勢不好,她轉身就要走。
“站住!”顧司言才不會就讓她這么走,奚落自己可以,她懶得計較,如今她把這些大半夜辛苦挖來的生姜,踩了個稀巴爛,又該怎么算?
李嬌妍理了理凌亂的頭發:“你還想怎樣?”
“不想怎樣,賠錢!這些生姜,一共兩百個銅錢!”
“兩百銅錢?你怎么不去搶?”
“不賠錢,咱們就去縣衙,讓官老爺評評理!”說著顧司言上前一把拉住李嬌妍的手腕,不依不饒的把她往衙門的方向拖。
“小姐,不能去,太丟臉了,要是被老夫人知道,肯定又要責罰了。”丫鬟小聲地在李嬌妍身邊耳語。
李嬌妍一臉氣憤的甩脫顧司言的胳膊:“兩百銅錢!就當本小姐施舍你的!”說完掏出錢袋扔給顧司言,咬牙切齒地轉身離開。
“你......太過分了。”一旁的李二鐵氣的伸手就要拉扯李嬌妍,卻被顧司言一把拉了回來。
“算了,讓人家肉疼的出了銀子,自然要讓她說些硬氣話了。”說完,顧司言理了理衣衫羅裙,又將集市上爛糊的生姜收拾了一番。
和李二鐵道過謝,她就趕緊趕回藥鋪。
三個小包子見顧司言進來,趕緊蹦跶著過去抱緊顧司言的小腿,娘親娘親的叫個不停。
顧司言滿臉黑線,這......還真是三個小粘人精,和坐堂大夫道過謝,拿了湯藥,顧司言領著三個皮猴子準備啟程往家走。
這時間剛剛好,若是再晚一些,回家就該看不清路了。
“除去抓藥的十五個銅板,算上賣薄荷葉的五個銅板,賣生姜的七個銅板,還有李嬌妍賠給自己的二百銅板。”顧司言掰著手指算著賬。
“娘親,娘親,還有一百九十七個銅板!”不喝蹦跶著搶答道。
此刻的顧司言大大的翻了個白眼,要你們有什么用?要你們就是時刻提醒自己是個廢物的嗎?
今天屬實有些疲累,沒有力氣再去挖些野味,只好在集市買些吃的,之后再做打算。
轉了一圈,顧司言在剛才隔壁的攤位買了魚,又買了些青菜和涼糕。
“老板,給我拿塊豆腐!”顧司言掂量著手里的銅板艱難的算著賬。
一旁的不吃頂著肉嘟嘟的大臉,毛茸茸的眨著眼睛:“娘親,娘親,這家的豆腐是兩個銅板一塊,街口那家是一個銅板一塊。”
顧司言撓了撓頭,她不記得這集市上還有別家賣豆腐的了?但她看著不吃一臉認真的模樣,又不忍心拒絕。
只好拉著三個奶萌的小包子向街口找去。
“娘親,娘親,中間賣布的嬸嬸不在了,隔壁賣青菜的伯伯也賣沒了,他家的青菜是集市上最便宜的。”不吃奶聲奶氣的解釋著。
顧司言滿腦子疑惑,難不成這不吃之前是在集市上長大的,不然怎么可能說的頭頭是道?也許只是小孩子貪玩,胡說的。
直到顧司言在街口真的找到了一個銅板一塊的豆腐,她才不得不相信不吃之前說過的話。
顧司言蹲下身望著不吃:“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之前來過這里嗎?”
不吃像是撥浪鼓一樣的搖著頭:“沒來過,是剛才娘親帶著我們轉了一圈,我就記住了,這集市上,有六家賣青菜,兩家賣豆腐,三家賣豬肉,一家賣布,一家賣涼糕,兩家......”
顧司言聽著不吃說了個遍,她不知道說的是不是對的,因為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有幾家攤販,是賣什么的,不過,他這是怕自己把弄他丟了嗎?所以把這些記得這么清楚?
顧司言將買好的東西都放進竹簍里,讓不吃,不喝,不睡,牽緊自己的羅裙,她們漫步在落日余暉之中,哼著不知名的調調,朝著家的方向走,一路上,她隱約覺得身后有人。
但每次猛然回頭,身后都只是一片殘陽夕照,連個人影子都沒有。
因為一路上總感覺身后有人,這種不安全感,讓她把木柵欄關的嚴嚴實實,等她剛把竹簍拿下來,將食材倒出來,準備做飯時。
就聽見門外的柵欄,被強硬的打開。
顧司言在屋里搜尋了一圈,找到了那塊磨蹭鋒利的木板,攥在了手里,她輕聲地來到門外。
便看見一個男人,鬼鬼祟祟的摸了進來。
顧司言將木板舉起:“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