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英將手伸到沈書年面前:“想就這么白睡?門都沒有,拿錢來,若是不給,咱們就去公堂上分辨?zhèn)€清楚!”
沈書年額頭上沁出微微汗珠,還真是母女倆沒錯,見了自己都是張口閉口要錢。
“娘,你能不能不在這污蔑自己的女兒,將這臟水潑在你女兒的身上,對你又有什么好處!顧司言臉色難看得要命,就沒見過這么胡攪蠻纏的娘。
王秀英一聲冷笑,將手轉(zhuǎn)而伸向顧司言:“行啊,你想護(hù)著這個野男人是吧,不跟他要錢也行,那你給我!”
“你看這家徒四壁,食不果腹,衣不蔽體,我上哪給你弄錢去?我去偷嗎?沒錢!”顧司言斬釘截鐵的拒絕著。
“沒錢?今日我們要見不到錢,這件事休想善了!”身后的男人將王秀英推搡到一邊,上前打量著顧司言。
說話的男人身材瘦小,倒三角眼,八字胡,獐頭鼠目,賊眉鼠眼,一看便知不是善類。
“妹子,你救救哥吧,若是今天不把錢給他們,他們.....他們就要剁哥手指頭了!”一旁的顧茂君唉聲嘆氣,愁容滿面。
“是你哥運(yùn)氣不好,欠了我們賭坊的錢,怪不得我們!”瘦小的男人用手摸著嘴唇,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模樣。
賭坊?
顧司言一臉平靜:“那你們剁他手指頭好了,替我多剁幾個,謝了!”
“死丫頭!你個死丫頭!你說什么吶?那可是你哥啊,你個沒心肝的小賤人!你這是想害死你哥啊!你哥去賭,還不是為了讓這個家過得好起來,早知道就把你嫁給田屠戶了,現(xiàn)在還不是要啥有啥!”王秀英一把拉扯過顧司言,在胳膊內(nèi)側(cè)狠狠的擰了一圈又一圈,似乎如此還不能解恨一般。
賭坊的男人拉扯開王秀英,看著顧司言的眼神里露出一絲賊光:“這妹子長得細(xì)皮嫩肉,別有一番韻味,撩撥的哥哥心里癢的難受,你陪哥哥們玩玩,若是把哥哥伺候舒服了,賭債嘛,自然好說。”
“呸!”顧司言狠狠地在賭坊男人的臉上啐了一口。
被吵鬧聲驚醒的不吃,不喝,不睡,聽見顧司言被人欺負(fù),晃蕩著小短腿,從床上蹦跶下來,踉蹌著跑了過來,用身體擋住顧司言。
賭坊男人看了一眼三個肉嘟嘟的小包子,眼睛里閃過一絲光亮,將幾個孩子一把抓起來,順勢扔到另外兩個男人手里:“把這三個孩子處理了,也能換不少銅板。”
不吃,不喝,不睡的小胳膊被兩個男人死死地捏住,顧司言想要推搡開領(lǐng)頭的男人去救孩子。
卻被瘦小的男人一把拉扯過來,他用力地攬住顧司言柔軟的腰肢,調(diào)戲道:“嘖嘖嘖,小娘子,你說你這相貌,不利用是不是浪費(fèi)了,尤其是你這雙眼睛,一直勾搭哥哥,勾搭的我心生邪念,你說是不是你的錯?既然錯了,就得付出代價。”
“那......那是不是,我家茂君的賭債就可以抵了?”王秀英一臉驚喜,小心翼翼地詢問著瘦小的男人。
雖然男人瘦小,但顧司言仍然掙脫不開他的臟手,氣急之下,用足了吃奶的力氣,一口咬在男人的耳朵上。
男人疼的下意識松開了手,一把捂住耳朵,厲聲道:“這小娘們給我?guī)ё撸齻€孩子直接賣給人牙子。”
“等等!”沈書年不知何時從角落里冒了出來,他用身體堵住門口,攔住幾人去路。
“怎么的?來了個不怕死的?爺?shù)氖乱哺夜埽恐恢蕾€坊誰是幕后老板?嗯?”男人面目猙獰,用手指不停地戳著沈書年的肩膀。
“敢不敢賭一把?”沈書年臉色青白,抖著聲音說道。
聽到此話,賭坊的三個男人在屋子里哄堂大笑。
問賭坊的人敢不敢賭一把?這不是找死,這是什么?這些人都常年泡在賭坊里,什么下三濫的手段沒有?又怎么會輸?
瘦小的男人拉扯著沈書年的衣襟:“就你這窮酸樣,你有賭注嗎?”
顧司言在一旁連連擺手,不管拿什么做賭注,都只會輸?shù)母鼞K,欠下的銀子更多,他是為了救她和不吃,不喝,不睡,才賭的這一局,若是輸了銀錢,顧司言也不能讓他來還,到時候豈不是更麻煩?
沈書年瞪著睜不開的眼睛,堅定地說:“我賭命!”
賭坊的男人似乎來了興致,賭桌上的那點(diǎn)計量,他早就爛熟于心,賭命?有意思,多拿一條命也沒什么不好的,他就是喜歡這種踐踏別人的感覺。
“若是我輸了命給你,隨你處置,若是我贏了,那他的賭債一筆勾銷,放了女人和孩子!口說無憑,立字為據(jù)!”沈書年義無反顧,站得筆直。
瘦弱的男人忍不住大笑起來:“有這個必要嗎?若是你能贏,不僅賭債免了,我再叫你聲爺爺!”
沈書年進(jìn)屋,將字據(jù)寫好,就在沈書年要簽字畫押的時候,顧司言將手?jǐn)r在沈書年的面前。
雖說,她常嫌棄沈書年,兩人也沒什么交情,可再怎么說那也是一條性命,她深知他沒有贏的機(jī)會,就斷不能看著他去送命。
顧司言緊緊地抓著字據(jù),擔(dān)憂地對著沈書年搖了搖頭。
他用力地扒開顧司言的手,只輕聲的說了句:“相信我。”便提筆在字據(jù)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別磨磨唧唧的,早死晚死都得死,還不如痛痛快快地,說吧,玩什么?”
“牌九!”
“你逗我吶?誰出門帶著那玩意?擲骰子吧,簡單點(diǎn),點(diǎn)數(shù)大的贏!一把解決,老子還特娘的要帶著小娘子去快活吶!”說著瘦小的男人,從自己的袖兜里掏出三粒骰子,又不忘色瞇瞇的瞥了眼顧司言。
“行,就擲骰子!你先!”沈書年表面上云淡風(fēng)輕,額頭上卻沁出細(xì)細(xì)密密的汗珠。
顧司言也跟著捏了把汗,雖說輸贏基本已定,但既然有機(jī)會,她還是寄希望于出現(xiàn)奇跡。
院子里,所有人都安靜的屏住呼吸。
身材瘦弱的男人,挑起嘴角,輕蔑一笑,極為自信地將篩盅高高舉起,手腕紛飛,看得人眼花繚亂。
篩盅落下那一刻,便知,大局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