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兒，讓開！你想做什么？”

“岳丈大人，此事確實與他們無關，有什么，我自當一力承擔。”

“你一力承擔？好啊。我本是看在月兒的面子上，才不與你計較，現在，我倒是要問問你，你娶我們家月兒的時候，我是不是有言在先，我唐家女兒，不接受納妾，你是同意了的，現在又弄出幾個孩子來，又做何解釋？”

此刻唐寅的臉色，氣得通紅，瞪大了眼睛，一副吃人的模樣。

“......”

“解釋不出？所以我說，月兒的死，你們都有責任，既然你要一力承擔，我成全你，將金亥和這兩個刁民，給我按下，當場行刑，打死拉倒！我看誰敢阻攔！”

聽見唐寅這么說，金弦殷不再多說什么，這頓板子，鞭刑，定是免不了的，倒是王秀英見小廝將她按下，嘴里不停地咒罵著唐家祖宗十八代，顧茂君則在一邊嚇得兩腿發軟，直接倒在地上。

只有金亥，只字未說。

倒是身邊的姬吾楓，微微皺起眉頭，他本想說，少主犯錯，他理應代為受罰，但想到今日這事，若是金亥不受點皮肉之苦，恐怕是了結不了，此刻開口，更是火上澆油。

幾個小廝，在將軍府找來了，行使家法的棍棒，重重地打在王秀英，顧茂君，和金亥的身上。

棍棒下來，王秀英罵罵咧咧的，嘴里就沒停過：“哎喲，哎呦呦！人在做天在看啊，這么缺德，指不定，要報應在哪個女兒身上咯，哎喲！”

“哎呀，娘，你別說了，疼死我了，你快求求他，讓他放了咱們吧，再打下去，會出人命的！”

“沒出息的玩意，打死了，正好去陪他死鬼女兒去，讓她死了也不得安寧！”王秀英惡毒的詛咒著，雖說板子打在他們的身上，但這話卻如針尖一般，刺痛唐寅的內心。

而一旁的金亥，仍然不吭一聲。

十幾分鐘之后，王秀英，顧茂君和金亥的身下，都滲出鮮紅的血水，顧茂君和王秀英穿的粗布麻衣，并不那么明顯，倒是金亥白色薄紗的外氅，很快就被浸透了，變成了鮮紅色。

唐寅身后的唐挽星，瞥見這一幕，心疼的不敢再看下去，將頭扭到一邊，微微皺眉。

又過了十幾分鐘，王秀英和顧茂君已經皮開肉綻，倒是金亥還稍微好一點，到底是武人體魄，只是這會，他開始輕微的咳嗽起來。

唐挽星知道，金亥早年在極寒之地，落下了咳疾，如今本就身體不好，若是再犯，可不要了小命了，她趕緊制止唐寅：“爹爹，別再打了，你是知道的，姐姐多在乎將軍，若是真打出點什么來，姐姐才真會不瞑目的。”

原本唐寅，也沒打算真的打死金亥，不管怎樣，他將軍的頭銜在那，他家世代將軍的根基在那，更何況，月兒是那么的喜歡他。

聽到唐挽星的話，他微微皺眉：“罷了，別打了。”他揮揮手，示意小廝住手。又轉過頭，看了看王秀英和顧茂君，棍棒下的慘烈樣子，不死也至少落下個殘疾。

原本，他想讓他們兩個都下去陪月兒，給她償命。但現在，他倒是覺得這潑婦，說的有些道理，這種人送下去，是給月兒添堵嗎？還不如讓他們這樣茍延殘喘的活著，讓他們知道，活著，有時候比死更難受。

今日之事到此為止，他要好好料理月兒的后事，然后再一一找他們算賬，不過，放心，薄待過月兒的人，一個也別想好好活著。

唐寅氣的抖著身體，不再發出 一絲聲音，身邊的唐挽星，攙扶著他離開了將軍府，跨出大門的那一刻，唐挽星還偷偷地回過頭，余光，瞥了一眼金亥。

但愿，他無大礙吧。

待人走遠，金弦殷才一臉急切地，上去扶起金亥：“哎，你又何必袒護他們吶？今日若不是唐挽星求情，怕是你早就跟唐昭月一起走了。”見金亥此刻的嘴唇，青白毫無血色，臉色也難看得要命，趕緊攙扶他回房，又看了一眼，趴在凳子上，昏厥過去的王秀英母子，揮手命令小廝，將他們扔回房間，自生自滅。

唐昭月身故，為了給唐寅面子，此事也該大操大辦，卻沒想到，那日將軍府，唐寅鬧的那么一出，卻先傳了出去。

“司言，不好了，出事了！”李二鐵穿著賣藝時的衣服，慌慌張張地，推開顧司言家的木柵欄。

顧司言此刻正在腌制，不吃，不喝，不睡，和小碗從后山河里，撈上來的青魚，這次幾乎將河里稍微大一些的魚，都連窩端了回來，為了更好地放置過冬，她就將這些魚，用鹽腌制了，風干儲藏。

忙亂中，頭發散碎地掉落一邊，她抬頭看了眼，急吼吼的李二鐵：“怎么了？是不是我教李嬸子扣大棚，哪又不會弄了？等我忙完手里的活計，就過去看看。”

“哎呀，不是，是你娘，和你哥哥，出事了！”李二鐵急的蹦跶起來，帶起的灰土，揚了顧司言一臉，她一邊咳嗽，一邊用手在面前扇著灰塵。

然后，顧司言再沒其他反應，繼續侍弄手中的鮮魚。

李二鐵怕她沒聽清楚，又再重復了一遍。

“嗯，你剛才說的時候，我就聽見了。”

“聽見了，你怎么這么淡定，你都不擔心嗎？”看上去李二鐵倒是比顧司言更加焦急，若是不知道，還以為李二鐵，才是王秀英親生的女兒。

“整日游手好閑，整日賭博，不是賣孩子，就是賣女兒，缺錢了甚至連自己都能賣，出事不是很正常？有什么大驚小怪？這次是砍左手，還是砍右手啊？”

“這次，聽說是被打殘了！”

“嗯。”顧司言輕輕地應了一聲，沒再多說一個字。

“顧司言，你就一點都不關心，是為了什么啊？我今日到城里去賣藝，現在大街小巷都在傳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

“左不過就是賭博輸了，這城里人真夠無聊，這點事，也值得討論一番，又不是什么桃色八卦。”

李二鐵在顧司言身邊，轉了一圈又一圈，將她手里的魚搶了下來：“這還不算八卦啊？你娘親把將軍夫人氣死了，尚書大人一氣之下，就要將他們亂棍打死，聽說將軍，為了維護他們，也挨了板子，受了罰。”

什么？這哪是她親娘啊？這簡直，就是她的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