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骨氣
    堂兄弟之間談話閑聊，原本隨意就好！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喬越湛隨意不起來，也不是他對官有多敬畏，而是和這個最小的堂弟從小就隔著一點隔闔。按說年紀相差大就沒有利益所爭，偏偏那時候的喬越澤很出風頭，祖父和祖母的眼里盡是他，所以和他不親熱也正常！
    “你們兄弟之間，還這么客氣作甚么？”老太太坐在上首笑道：“越湛啊，店鋪既然開在正街上，以后來巡店什么的就進來坐坐，也住到家里來吧，家里更方便！”她感嘆于喬越湛的大方，一出手就是一百兩銀子，要知道眼下正是用錢的時侯呢，有這一百兩銀子就能辦很多事兒的。
    “是啊，娘說得對，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氣！”是說憑白無故的為什么會來送禮，卻是開了個店在這兒，這一百兩銀子就是買的一個照拂，看來自己也是久未出去突略了很多俗事啊：“心意領了，銀子就不必了！”他可不會為了喬家的生意卻做什么違法亂紀的事兒達上自己的前程。
    “既然你說是一家人，這銀子自然更應該收下，哪有成親家里人不用點銀錢的道理！”喬越湛堅持要給，也只有十三收下這銀子，他心里才踏實，這些讀書人，一旦答應你的事兒就會反悔，要是沒答應，就像牛一樣按著頭也不會吃一口草喝一口水的。
    雖然自己缺錢，但是，喬越澤怎么也不愿意和喬家大院的人扯上關系，無論喬越湛說什么，他都堅持不收。
    兒子不收，老太太自然也不能要。
    “你何必將事情弄得這么復雜這么僵呢？”那些年在山上他也是很固執的拒絕喬正山的示好；現在喬越湛親自上門賀喜仍然不理不睬：“越澤啊，如今你有出息了，可是娘還是要多說兩句，棱角太鮮明的石頭滑不遠的！”猶記當年老頭子在世時曾經喑嘆，說越澤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倔認定的人和事不易改變，這樣于他未來仕途不利。對喬家人倘且如此記仇記恨，處事這么不圓滑，那官場可是個斗心眼的地方，他能斗得過別人嗎？
    “娘，您說的那些厲害關系我都明白的！”喬越澤最厭惡的就是大院大房的人，分家時明明占了很多便宜，自己窮困潦倒時沒有來雪中送碳，卻想在前途一片光明時來錦上添花。他是沒有錢，但是有骨氣！他們也是夠可以，居然先斬后奏，先將店開起了再來求自己照拂，誰不知道，要在異地經商想要紅紅火火，沒有一點關系強龍都是壓不過地頭蛇的，這時候求自己，哼，晚了！再則，誰都有關系的商場，弄不好就得罪了另外的后臺，一百兩銀子就想買一個平安，想都不要想！
    喬越湛在官舍里受了喬越澤的氣心里很不是滋味。雖然出門做生意，難免遇著要裝孫子的時候，可是他喬越澤算哪根蔥啊，居然在自己面前當起了大爺，不收錢不說，還給自己臉色！
    “二爺，您回來了！”葉掌柜是昌隆縣新店的掌柜，也算是初來咋到，眼前東家沉著臉進來輕聲招呼就要引進后院。
    “她買什么？”新開店新的顧客，這幾天經營下來情況其實也不容樂觀的。大抵是名氣沒有打出去的原因吧。
    “爺，您說的是那位小姐嗎？”看了看柜臺前小二在那兒指指點點說著什么的年輕姑娘：“她倒是來了一段時間了，一直挑挑揀揀的，眼光不錯，口袋可能有點空！”這樣的人自己見多了，挑過去評過來的，將別人的東西說得一文不值又嫌價格高，最后掏錢買一點點東西，所以葉掌柜并沒有親自前去伺候。
    “她要什么給她拿什么，直接給送到家里去！”喬越湛認出了顧依婷，看來自己帶著喬書走后她就進了店里，耐心果然好！正街布行有三家，自己這家雖然是老字號，可在昌隆縣是新店，她能專程進來，一看就是老半天，可見是知道東家是誰了：“對了，她要的布匹都給她備齊了，帳記在帳本上，就寫……”喬越湛本想寫自己的名字，后來覺得不妥：“帳面上的名字寫十三！”
    “十三？”十三代表什么？葉掌柜做掌柜多年，這般記帳的情況還沒有遇到過：“敢問二爺，這位姑娘是喬家的親戚嗎？”做帳冊可不是輕易就做出來的，簡簡單單兩個字，不詮釋點什么，別說二爺，就是自己哪天也會忘記寫的是什么意思了！
    “她是昌隆縣新任縣丞喬老爺的新太太！”這親戚可是轉了個大彎又給彎回來的，喬越湛自嘲笑道：“這樣的貴人，可是我們店請都請不來的，還怎么好收她的銀子呢？去吧，去告訴她一聲，盡管指著喜歡的挑！”
    “小姐，您可挑好了？”店小二已經有點不耐煩了，自己怎么這么倒霉啊，遇上一個半懂行的人，卻怎么也拿不定主意買與不買。
    “沒呢，我還得好好看看！”顧依婷確實喜歡喬家布行的料子，可是尋思著如果給老太太和喬越澤一人一套再加上自己的，到時候這銀子可就不夠用了。他倒是說這事兒由著自己操辦，卻沒有拿出銀錢來，自己賣繡品那點家當讓她有心操辦好一點都沒有轍！
    “小姐盡管慢慢挑！”葉掌柜這時侯走上前笑容可掬：“我們東家已經發話了，小姐喜歡的盡管挑，回頭都送到您家里去！”
    “你們東家可真會做生意，喜歡的盡管挑，這話我倒愛聽，不要錢還差不多！”顧依婷掩嘴笑了，她四下里看了看，沒看到有熟悉的人啊，誰知道她來了？噢，可能是老太太安排的人暗中告訴她了吧！
    “哪能收你的錢呢！”葉掌柜笑道：“真的是不要錢，直接送到你家里！”
    說這話時，感覺有人拉扯著自己的衣袖，回頭看時是剛才的小二，還不停的向他眨著眼使著眼色。
    “你抽了？”葉掌柜沒好氣的問著小二。
    “掌柜，我沒抽，我怕你抽了！”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掌柜，你都知道她是誰嗎？這么大方，挑好了不要錢還送貨上門？”
    “我沒抽，你個小崽子！”葉掌柜哭笑不得：“這位可是喬老爺的新太太，喬家自己的產業難不成還收自己人的銀子，你真是個笨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