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念頭
    喬小山也是一個孝順的孩子，火燒蚱蜢最先端給的是喬老太太，老太太倒沒那么講究，還真吃了一個。喬越澤則是皺著眉頭揮揮手。
    “味道怎么樣？”老太太都能下咽的東西高穗也不排斥了，反正沒有用油，又是野生野長的，孩子們愛玩就讓他們玩吧，真能吃當然更好。
    “鮮香脆嫩，外焦里嫩，回味無窮”喬小山咂吧著小嘴：“娘，這東西要是像蛐蛐一樣用油炸過說不定更好吃！”
    “你給我打掉這個念頭！”高穗用手掃了一下喬小山的頭：“別惦記著那點油，那油得吃到年底！”
    臭小子，有點吃的就得意忘形，以為老娘也像你一樣鉆頭不顧尾，吃了上頓沒下頓隨便一哄一騙就能妥協沒計劃的人？
    喬小喬沒想到的是，喬小山吃蚱蜢會上癮。
    一連好幾天燒火做飯時他都準時出現。最開始喬小喬還搭著享點福，越到后來越覺得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什么東西都得適可而止的。
    喬小喬知道在現代有些人喜歡吃田螺，多吃后結果就有了寄生蟲之類的東西。她雖然不知道吃多了蚱蜢會有什么不良后果，但是照喬小山這般吃法，蚱蜢很可能會被吃絕種！
    “喬小山，你不去做學問爹也不管你？”孩子就該做孩子該做的事，上學堂才是正道理。
    “姐，爹做學問的那些書我倒著都能背了！”喬小山悄悄的看了一眼巖洞的方向：“不知道考狀元是不是考這些，要考這些我一準兒是狀元！”
    切，真不謙虛！
    不過，喬小喬目測了一下喬越澤收藏的書確實也沒幾本，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看這幾本書倒背不可能，正背倒是完全合情合理的。
    “喬小山，你今年幾歲了？”按照喬小山的說法，這點年紀考上狀元豈不是神童了？
    “你是我姐，你九歲，我自然八歲了！”喬小山看著喬小喬好笑道：“我不可能八歲半更不可能也九歲，是吧？”
    “傻孩子，說不定你只有七歲呢！”喬小喬自覺比喬小山高出了一截，輕輕的用手就摸了摸他的頭：“你這個年紀考狀元是不可能的，不過，倒可以試試考個秀才！”想想范進中舉，想想那胡子一大把才成了秀才老爺，喬小山真要考中了那得轟動整個縣了，或許還不止，州府乃至京城都有可能！唉，這信息落后的古代沒有營銷手段想要達到那樣的效果也難。
    “小山去考秀才？”聽了喬小喬的建議，喬越澤似乎不認識一般的看了女兒一眼：“你以為秀才很好考？喬小山你有幾斤幾兩自己掂量！”
    “爹，讓我試試吧，我能行！”喬小山挺了挺胸脯：“爹，我要去考！”
    “哪這么容易！”想當年，自己是喬家的十三少爺，丫頭奴仆伺候，天天死讀書，讀死書，讀書死，好不容易才得了秀才功名。喬小山這孩子就在破巖洞里三天打雨兩天曬網，還告訴自己說他能行！當全天下讀書人都是又傻又笨的呢：“首先，你得成為童生，經過縣考、府考、院考三個等級考試，而參加考試之前，得加五個秀才聯名保薦，還有填寫履歷等等……”
    “那咱們就一步一步的來唄！”說這么多廢話干嘛，喬小喬覺得喬越澤真的是讀書讀呆了的那一類，所有的想法永遠停留在想法上，沒有付諸行動。
    “你們到底是孩子！”說完這話，喬越澤放下碗筷就回了自己的巖洞，坐在簡陋的書桌前挺直了腰板拿起了書。
    什么意思？
    喬小喬透過門洞看過去，這人坐姿倒很端正，腰板直直的！
    是了！喬小喬恍然大悟。
    喬小山要去考童生，要去找五個老秀才寫推薦書，而這一切，需要喬越澤出面去找！
    他是喬家的十三少爺，落魄的少爺將自己關在山里十多年不下山，固守著他的那份清高。讓他去找五個，不用五個，他自己算一個還得找四個，找四個老秀才，那等于是出賣了他的骨氣，甚至是靈魂。
    如果他現在是喬家的十三爺，只要傳出他喬越澤的兒子小小年紀要去參考，文人墨客也好，鄉紳土豪也罷，他們都會主動找上門來幫忙。
    這就是身份不同命運截然相反了！
    當然，如果他們沒有搬離喬家大院，又上哪兒撿一個兒子回來呢，喬小山這野孩子根本就不存在了！
    “他爹，要不讓小山試試？”高穗不懂，但是覺得孩子們說得在理。夜里躺在喬越澤身邊試探著說道。
    “你不懂，考秀才哪那么容易，喬家連我在內共十三個少爺，喬家私塾也一直存在，為什么幾十年來就只有我一人考了秀才？”這曾經是他的輝煌他的榮耀，可惜是那么的短暫，從那以后隨著他的日子一般黯淡。
    “他爹，我知道讓你去找你那些同窗有些……”高穗知道老太太在世時喬越澤過的日子，那時候他可以和大房的二少爺喬越湛相提并論的：“只是，為了孩子，他爹，要不就委屈你……”
    “穗兒！”喬越澤嘆了一口氣，妻子是個好妻子，可是不懂的東西太多：“穗兒，如果小山真有那本事，我拉下這張老臉求人又何妨！”搖搖頭：“小喬小山就是倆孩子，鬧著玩的，你別當真！以小山的學識，考什么秀才啊！”
    “這樣啊！”高穗明白了：“我知道了，他爹，若你去求人得了保薦信，但小山沒考中，那才是真的丟人！”
    “誰說不是呢！”喬越澤輕輕的將人攬在懷里：“穗兒，我知道這些年苦了你了，但是，你放心，一旦我有機會去趕考，一定考個功名，讓你也當太太！”
    “他爹！”高穗一陣激動，緊緊的抓住男人的手臂：“穗兒不苦，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穗兒若當了太太，一定會做好老爺你的賢內助！”喬家是商賈之家，內宅婦人們勾心斗角，太太們誰也不是省油的燈，讓老太太和當年那六個老爺甚是心煩。高穗當差那些年也暗中知道不少，但她想，若自己當了太太，一定不會拖了老爺的后腿，一定將內宅打理得井井有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