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里的空調(diào)新裝一年多, 制熱效果不錯，大半個小時過去，屋子里已經(jīng)溫暖許多。
    駱靜語洗過手, 把自己那袋菜拿到廚房整理，他買了一盒素雞，一把青菜, 幾個冬筍, 沒有買葷菜，因?yàn)榧依锒加小?br/>     占喜一直跟在他身邊, 駱靜語想了想，拿出手機(jī)問她：【你有肉嗎？】
    “……”占喜搖搖頭，眼神無辜。
    駱靜語又問：【雞蛋？】
    占喜又搖頭, 駱靜語很吃驚, 心想怎么會連雞蛋都沒有的？
    他環(huán)視著廚房，臺面上擺著一個嶄新的電飯煲，還是粉紅色的, 邊上是一個燒水壺和一把熱水瓶，豎著擱了一塊超干凈的砧板，還有一個裝著菜刀的刀架, 除此之外沒別的東西了。
    他心里有了猜測，打字問：【米？】
    “有！有有有, 大米有！”占喜興奮得像個終于答出問題的小學(xué)生, 從柜子里拎出一袋5公斤裝的大米, 還沒拆封。
    駱靜語：“……”
    好吧，他的猜測是對的, 雞蛋老師搬過來后, 居然從沒做過飯。
    占喜又把炒鍋、食用油和幾袋調(diào)料從柜子里拿出來, 炒鍋用過了，食用油和調(diào)料全都沒拆封。
    駱靜語很無奈，去客廳打開冰箱看一眼，冷藏箱里除了幾瓶酸奶、牛奶和幾塊板裝巧克力，啥都沒有。
    占喜恨不得挖個地洞鉆進(jìn)去，太丟人了！小魚一定覺得她又懶又笨，還嘴饞！
    駱靜語又打開冷凍箱，看到幾袋速凍食品，餃子、餛飩和菜包，他轉(zhuǎn)頭看向占喜，眼神很發(fā)愁。
    占喜徒勞地解釋：“我會學(xué)做飯的，這不是剛搬過來嘛……”
    駱靜語自然不是要取笑她，只是覺得沒有葷菜可不行，雞蛋老師太瘦了，就是因?yàn)椴粫鲲垎幔棵刻斐酝赓u多不健康，這么一想，他決定上樓拿點(diǎn)菜來，打字道：【我回家拿肉，你先做飯。】
    占喜茫然地看著他，駱靜語指指電飯煲，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打字：【用米煮飯，會嗎？】
    “會！會！”占喜又一次小雞啄米，“淘米煮飯，我會的！”
    駱靜語放心了，從掛著的外套里拿出鑰匙，出門上樓。
    占喜本想和他說別這么麻煩，隨便吃點(diǎn)兒得了，不過看著廚房臺面上一堆蔬菜和豆制品，覺得就算自己能吃一頓素齋，小魚可能也不喜歡。男孩子都愛吃葷菜，占杰就是肉大王，威威也是，一頓不吃肉，就跟沒吃飯似的。
    十幾分鐘后，駱靜語回來了，占喜給他開門，驚訝地發(fā)現(xiàn)他居然端來一只高壓鍋。
    這是什么陣仗啊？有什么菜還要動用高壓鍋的？
    除了高壓鍋，駱靜語還提著一個環(huán)保袋，占喜跟他進(jìn)廚房，看著他變戲法樣地從環(huán)保袋里往外掏東西。
    一整只黑乎乎的醬鴨，一塊瘦豬肉，一袋雪菜，幾個雞蛋，兩個番茄，一個榨菜……
    占喜：“……”
    她忍不住拉拉駱靜語的衣袖，他轉(zhuǎn)頭看她，占喜問：“你要做幾個菜啊？”
    駱靜語眼睛對著天花板，手指動起來，像是在算數(shù)，接著張開了右手五指。
    “五個菜？！”占喜驚呆了，“太多了吧？我們才兩個人！”
    駱靜語笑了，搖搖手，意思大概是不多不多。
    這都快七點(diǎn)了，占喜想，五個菜做完得要多久啊？但她只是吃的那一個，做的人都沒意見呢，占喜又拉拉他的衣袖，待他看過來后，問：“有什么，是我能幫忙的？”
    駱靜語想了想，把雞蛋和番茄拿給她，先做了個打蛋的手勢，又比劃切菜的動作，占喜問：“番茄炒蛋？”
    駱靜語搖頭。
    占喜又問：“番茄蛋花湯？”
    駱靜語笑著拍了下手，比了個“v”，他就知道雞蛋老師是很聰明的。
    占喜乖乖去打蛋了，駱靜語看到電飯煲里米飯已經(jīng)煮上，便挽起衣袖，拿過砧板和菜刀洗了一下，先切下半只醬鴨，把連著掛繩的另外半只拎起來，因?yàn)槭钟土耍荒苡檬种馀雠稣枷驳氖直邸?br/>     占喜看著他，他左手掂一掂醬鴨，右手往天花板一指，占喜就明白了：“掛起來？”
    駱靜語點(diǎn)頭。
    占喜挺意外的：“你拿回家吃嘛，不用給我的。”
    駱靜語微笑著搖頭，又拎一下醬鴨，右手指指鴨子，再指指嘴，最后豎了個大拇指。
    “很好吃啊？”占喜好過意不去，“本來應(yīng)該是我請你吃飯的，現(xiàn)在菜是你帶來的，還得你來做，怎么還能再拿你東西啊。”
    一句話說得長了，駱靜語讀唇就有點(diǎn)吃力，不過看占喜的表情，他基本也能猜到她的意思，連連搖手，還是堅持把半只鴨子遞給她。
    “謝謝，那我不客氣了。”占喜沒再拒絕，接過鴨子后掛去陽臺上，回來看到駱靜語已經(jīng)把切下來的半只鴨子裝進(jìn)高壓鍋里，打開抽油煙機(jī)，上灶臺蒸起來。
    油煙機(jī)和燃?xì)庠钜婚_，廚房里頓時有了“轟轟”的聲響，占喜看駱靜語打算要切素雞，趕緊拿來一件塑料袋包著的東西遞給他。
    駱靜語拆出來一看——居然是一件粉紅色的圍裙，正面是幾只白色卡通貓咪。占喜比劃著穿的動作：“穿上吧，別把你衣服弄臟了。”
    見駱靜語聽話地套上圍裙，占喜走到他身后，很自然地幫他系上繩子。駱靜語低頭看胸前的貓咪圖案，心里覺得好笑，雞蛋老師裝備很齊全啊！就是什么都不會，也是神奇。
    接下去，駱靜語便專心地做菜，占喜打完雞蛋，他已經(jīng)切好素雞，把砧板讓給占喜，自己在炒鍋里熱油，用筷子夾著素雞一塊塊地煎炸起來。
    占喜把番茄切好后，不知道要干什么，駱靜語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把豬肉放到砧板上，眼神里帶著詢問。占喜盯著那塊生豬肉看了一會兒，很誠實(shí)地說：“我……不太會切肉。”
    “啪”，駱靜語用手背拍了下額頭，笑得渾身發(fā)抖，指指水槽，做了個洗手的動作，再指指客廳，占喜知道，他是覺得她待在這兒礙事了。
    占喜噘噘嘴，認(rèn)命地洗過手，歪過身子想對駱靜語說話，駱靜語卻神情緊張地伸臂擋了她一下，指指油鍋，搖搖手，占喜問：“你怕油濺到我啊？”
    見他點(diǎn)頭，占喜覺得他好體貼，便站遠(yuǎn)了些說：“小魚，謝謝你幫我做飯，那我先出去了。”
    駱靜語手背向外沖她擺擺手，一臉的嫌棄，占喜也沒臉反駁，決定收回對他的贊美，癟著嘴溜出了廚房。
    廚房里只剩駱靜語一個人，炸完素雞，他把所有柜子都打開看一眼，找到占喜買來的空調(diào)料罐，洗過后，把鹽、糖、味精等調(diào)料都倒進(jìn)罐子里，又拆開醬油瓶和醋瓶，萬事俱備，正式開工。
    高壓鍋發(fā)出“呲呲呲”的聲音，廚房里還傳出一陣陣炒鍋炒菜的爆油聲，占喜在客廳坐不住，隔一會兒就會溜到廚房門口，看駱靜語在那兒忙乎。
    他的動作有條不紊，仿佛所有事情都盡在掌握，做個飯都做出了一副優(yōu)雅的姿態(tài)。
    不過，他身上的粉色圍裙略微出戲，占喜抱臂倚著門框，看著這個高個子的男人在砧板上切青菜，不知怎么的，她的嘴角就止不住地上揚(yáng)。
    寒冷的冬夜，在一間開著暖空調(diào)的出租房里，有一個穿著軟軟毛衣的年輕男人在給她做飯，這在以前是難以想象的事。
    占杰提醒過她要注意安全，不能隨便放人進(jìn)屋，可這個人是小魚啊！
    小魚不是陌生人，雖然他們認(rèn)識時間不久，但天天都有聊天，占喜單方面認(rèn)為他是個特別可靠的人，沒有一丁點(diǎn)兒的危險性。
    高壓鍋下的灶火已經(jīng)關(guān)了，臺面上擺出一盤紅燒素雞，一盤雪菜冬筍炒肉片，駱靜語開始炒青菜，香味一陣陣地溢出廚房。占喜摸摸肚子，咽了下口水，她又餓又饞，恨不得立刻就開飯。
    燒水煮湯后，駱靜語打開高壓鍋，把醬鴨夾到砧板上切成小塊裝盤，回過身看到占喜像個小貓一樣守在門邊等投喂，便招手讓她進(jìn)去。
    占喜走到他身邊，駱靜語夾了一只醬鴨腿進(jìn)碗里，把碗筷遞給占喜，右手做了個吃的手勢。
    “讓我嘗嘗嗎？”占喜高興地接過碗筷，夾起鴨腿咬了一口，鴨腿蒸得很酥，咸甜適中，超級好吃！
    “唔唔！好好吃！”占喜眼睛發(fā)光，“哪兒買的？這醬鴨一點(diǎn)都不咸。”
    駱靜語擦擦手，拿出手機(jī)打字：【我的爸爸做的，是老鴨。】
    占喜愉快地啃著鴨腿，邊吃邊說：“你爸爸好厲害啊！真的很好吃！”
    她這樣咀嚼著說話，駱靜語其實(shí)看不懂，不過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夸鴨子好吃。他指指那些已經(jīng)做好的菜，做了個端盤子的動作，又做了個吃飯的手勢，占喜快樂地喊：“開飯啦？”
    駱靜語點(diǎn)點(diǎn)頭，占喜啃完鴨腿后就把菜一盤盤端去餐桌，沒多久，駱靜語把番茄蛋花湯也端出來了。桌子上擺著四菜一湯，兩葷三素，顏色有紅有黃有綠，配得特別好看。
    占喜從沒覺得吃飯是一件這么幸福的事，幾乎是蹦跳著去拿碗筷盛飯。駱靜語看著她的背影，心想自己動作還是慢了點(diǎn)，似乎把雞蛋老師餓壞了。
    盛好飯，兩人面對面坐下，占喜才想起一件事，她感冒了，千萬別傳染給小魚啊！于是她拿來一雙公筷，駱靜語以為這是她的用餐習(xí)慣，夾菜時也去拿公筷，占喜連忙擋住他手，說：“你不用你不用，我是因?yàn)楦忻埃阒苯訆A就行。”
    見駱靜語似乎沒明白，占喜指指自己鼻子，還裝作咳嗽的樣子，駱靜語看懂了，她生病了？
    其實(shí)在剛才，他就注意到了占喜紅紅的鼻尖，這時候確定她真的感冒，他的眉頭就皺起來，眼神里帶著疑問和關(guān)心。
    占喜想到周二晚上抓魚的事，又想賣慘了，說：“還不是因?yàn)槟翘煸谛^(qū)里等你嘛，等了一個多小時，好冷的！”
    駱靜語：“？？？”
    他瞪大眼睛，像是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占喜又說：“我昨天發(fā)了朋友圈了，你沒看到嗎？”
    朋友圈？什么朋友圈？
    雞蛋老師的朋友圈一直是關(guān)著的呀！
    駱靜語吃飯的心思都沒了，立刻就想打開手機(jī)去看，占喜又?jǐn)r住他：“你急什么呀，先吃飯，回頭再看，我又不會刪。”
    她對著他說話時，語速一直略慢，咬字也清晰，不像平時說話那么隨意。但占喜覺得這沒什么，比起用手機(jī)打字，小魚能看懂她說話已經(jīng)很令人驚喜。
    讀唇這種本事，也不知他是怎么練出來的，占喜原本以為自己再和小魚見面會像周二晚上一樣尷尬，不過現(xiàn)在，她感覺氛圍挺好的，很自在，看小魚的樣子好像也滿放松。
    他聽不見，不會說話，并不妨礙他們做要好的朋友。
    駱靜語不再著急去看手機(jī)，端起飯碗開始吃飯，說實(shí)話，他真的很餓了，大口大口地吃著，看桌對面的占喜似乎胃口也很好，每樣菜都夾著吃，一邊吃還一邊沖他笑，對他比大拇指。
    小魚做的菜真的非常好吃，每一道都好吃，一點(diǎn)兒也沒吹牛！占喜吃得美滋滋，心想新家里的第一頓飯來得猝不及防，居然是小魚做的，居然和小魚一起吃，居然這么豐盛、這么美味！啊……幸福！
    吃飯總是比做飯來得快，駱靜語吃了兩碗米飯，連占喜都吃了一碗半。吃完后，她摸摸肚子，沒控制住打了個飽嗝，小臉一紅，發(fā)現(xiàn)駱靜語在低頭喝湯，心里才松了一口氣。
    這一晚上她已經(jīng)出了好幾次糗了，再讓他發(fā)現(xiàn)出糗，她簡直可以諧星出道。
    兩人都吃飽后，占喜收拾碗盤進(jìn)廚房洗碗，駱靜語在客廳繼續(xù)裝鞋柜。等到占喜洗好碗，他的鞋柜也裝好了。
    駱靜語拉著鞋柜的翻板門給占喜演示，三層的鞋柜，三塊翻板，每一層都能放兩排鞋。占喜啪啪鼓掌，彩虹屁吹得真情實(shí)感：“小魚你真的好厲害啊！讓我來裝，到天亮都要裝不完！”
    駱靜語被她夸得都不知該怎么反應(yīng)，指指剩下的邊柜，示意自己繼續(xù)裝。占喜走到他身邊拉了拉他的衣袖，駱靜語低頭看她，占喜看著他的眼睛，搖頭說：“別弄了，今天太晚了，要不……你明天再來幫我裝？”
    說出這句話時，占喜覺得自己臉皮好厚，拉著人家忙了一晚上，又是裝柜子又是做飯，連菜都是人家?guī)淼模€順了半只醬鴨，現(xiàn)在居然還敢明目張膽地要求第二天繼續(xù)占便宜。
    但她總覺得，小魚會答應(yīng)的。
    果然，駱靜語同意了，點(diǎn)頭后拿出手機(jī)打字：【明天，我還做飯了，你想吃什么？】
    “啊……”占喜微微張嘴，立刻搖頭，“不不不，不用做飯，我、我請你吃飯。”
    駱靜語擰了一下眉，把手機(jī)遞過來：【外賣？】
    占喜：“……”
    見她嘴巴都掛下來了，駱靜語笑得很開心，打下一行字給她看：【真的我做飯，你是雞蛋老師阿，你想吃什么？白天告訴給我，我去買菜。】
    占喜臉都漲紅了，感覺自己就像個地主婆，不僅拉免費(fèi)小工來干活，還要小工貼錢買菜。
    駱靜語看著她糾結(jié)的小表情，都想拍拍她的頭，讓她別多心，但他還是忍住了，打字：【時間很晚，我回家了。】
    “哦，好的，今天太謝謝你了。”占喜說得小聲，嘴唇的幅度就動得小，駱靜語沒看懂唇語，歪了下頭，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是說，今天謝謝你！”占喜大聲說完后，又加了一句，“小魚，和你見面，我很開心，真的很開心！”
    駱靜語看懂了，心臟又“撲通撲通”快跳起來，低頭在手機(jī)上打字：【我也很開心，非常開心了！】
    他用一個感嘆號結(jié)尾，希望占喜能明白他難以言說的心情。
    駱靜語穿上外套、打開門準(zhǔn)備離開，占喜把他的高壓鍋遞給他，又想起什么，去茶幾上拿來那碗沒動過的草莓，不由分說往駱靜語手里塞：“拿回家吃，明天再把碗還我。”
    駱靜語推不過，把草莓碗擱在高壓鍋上，右手握拳豎起大拇指，將大拇指彎了兩下。
    占喜學(xué)著他的動作，握拳彎彎大拇指，問：“這是……‘謝謝’嗎？”
    駱靜語抿著唇點(diǎn)點(diǎn)頭，又做了一遍。
    占喜好奇地問：“那‘不客氣’怎么做？”
    駱靜語低頭看看懷里的鍋，臉上現(xiàn)出為難的神情，占喜明白了：“需要兩只手一起？”
    駱靜語點(diǎn)點(diǎn)頭，占喜笑著說：“沒事，那你明天教我吧。”
    不能再磨蹭了，駱靜語想，怎么還站在門口聊起來了？他還抱著一口鍋和一碗草莓，真是滑稽。
    他沒有對占喜比“再見”，一手抱鍋，一手端碗，只用眼神溫柔地望著她，占喜倚著門框，對他揮揮手：“小魚，明天見。”
    駱靜語轉(zhuǎn)身走向電梯，直到他進(jìn)到轎廂轉(zhuǎn)過身，看到占喜還站在那兒，對著他甜甜地笑。
    這一晚，駱靜語注定失眠。
    他蹲在陽臺上找出液體肥料，按照比例兌水后，把需要施肥的幾盆花草澆了一遍，松松土，又挑著幾盆順眼的剪枝、澆水。
    弄完后，他洗了個澡，看看時間，占喜應(yīng)該已經(jīng)睡了。
    他端著那碗草莓窩到椅子上，近乎虔誠地打開微信，找到占喜的朋友圈，一邊看，一邊拿起一顆草莓咬進(jìn)嘴里。
    草莓好甜，汁水冰冰涼涼的，很新鮮。
    而照片上的占喜笑得比草莓還甜。
    她設(shè)置了朋友圈半年可見，駱靜語拉到最底下，由遠(yuǎn)至近一條條看過來。
    最早是從六月中旬開始，占喜還未大學(xué)畢業(yè)，和室友聚餐合影。那時候是夏天，她穿著一條白色無袖連衣裙，扎著馬尾辮，胳膊細(xì)細(xì)的，整個人就像一株清新的白玉簪。
    接著就是畢業(yè)典禮，占喜穿著學(xué)士服，抱著畢業(yè)證，和同學(xué)們拍下各種照片。
    還有畢業(yè)旅行，畢業(yè)聚餐，一群二十二、三歲的男孩女孩嘻嘻哈哈地湊在一起，占喜不會擠中間，每次都微笑著站在邊上，甚至是角落里，但駱靜語還是能一眼就從人堆里把她找出來。
    這些都是駱靜語從未體驗(yàn)過的生活，雖然他并不后悔自己沒上大學(xué)，但看到占喜和同學(xué)們在一起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樣子，駱靜語心里還是會生出感慨。
    他和雞蛋老師之間的距離，實(shí)在是好遠(yuǎn)。
    占喜會在朋友圈分享生活，曬個美食，曬張電影票，甚至是拍下夏天的火燒云，有時也會轉(zhuǎn)載文章，寫下自己的評語。
    后來，她就上班了，上班后朋友圈數(shù)量顯而易見地變少。她曬過自己買的小貓杯子，是駱靜語見過的那一只；也曬過公司樓下食堂的午餐，說肉餅蒸蛋好好吃；還吐槽過公司那么遠(yuǎn)，每天擠地鐵都要擠掉一層皮。
    九月時，她工作的公司組織活動，像是拓展訓(xùn)練，占喜穿著一身迷彩服，對著鏡頭比“v”，還挺英姿颯爽的。
    但下一張照片她就很狼狽了，臉色慘白，五官扭曲，頭發(fā)都濕噠噠地貼在額頭上。駱靜語看過文字才明白，她恐高，剛走完高空鋼絲，半條命都嚇沒了。
    國慶時，占喜似乎回了家，摟著一個笑呵呵的老太太拍合影，配的文字是：奶奶要長命百歲哦！
    十一月十一日，是她二十三歲的生日，她沒發(fā)自己的照片，只發(fā)了一張插著蠟燭的生日蛋糕，又是小貓圖案，配文只有兩個字：加油！
    十二月，她已經(jīng)穿上了羽絨服，就在上周日，和兩個女生去看電影、吃晚飯，三個人湊在一起玩自拍，駱靜語認(rèn)出那兩個女生，都是占喜的大學(xué)室友。
    最后一條朋友圈就是昨天發(fā)的。
    照片上的占喜苦著一張臉，大眼睛水汪汪，鼻子紅通通，委委屈屈地說：又感冒了！
    駱靜語垂眸看著照片里的人，想到幾個小時前，她就站在他面前，總是歪著頭對他說話，對他笑，就連一屁股坐到地板上時的表情，都那么可愛。
    他的手伸到碗里，卻什么都沒摸著，扭頭一看，原來草莓已經(jīng)被他吃完了。請牢記：，網(wǎng)址手機(jī)版m.電腦版.，免費(fèi)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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