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方不為的身份和能力，找艘船不要太簡單。
    但光有了船還不行。
    到時候他要潛下水，船上必須得有人掌舵。
    找誰？
    按理說，找肖在明最為合適。
    但肖在明在一個月前去了云南，還沒回來。
    肖在和？
    還是算了吧。
    方不為總覺的小舅有些不靠譜。
    只能找陳心然了。
    陳心然一家還住在中央大飯店，以方不為現(xiàn)在的身份，根本進不去，只能打電話。
    現(xiàn)在才五點，有些早，而且船還沒找到，方不為決定準備好之后，再通知陳心然。
    方不為又琢磨的一下，心中已有了主意。
    必須先要把邊從軍的第三組調(diào)開，第五團的那兩個連也要調(diào)走一大半。
    葉興中是自己一手調(diào)教出來的，本來悟性就高，再加上他言傳身教，原本被方不為用來當做打手的第二組，現(xiàn)在的偵察能力比馮家山的每一組都要強。
    不把這些崽子們調(diào)開，說不定就會把自己這個師父拍死在堤岸上。
    而且這樣一來，自己也有了找船的借口。
    越是刻意，痕跡越重，盡量要做到不留痕跡。
    方不為叫來了邊從軍和第五團留守的那個營的營長，讓他們通知隊員和士兵，即刻乘船過江去浦口，再次對浦口碼頭，火車站及商埠區(qū)巡查。
    煤炭港只留了兩個排，繼續(xù)巡查。
    不留人巡查也不行，不然可能會被地道里的太郎鉆了空子，繼續(xù)派人外出聯(lián)絡(luò)。
    方不為不但想把黃金弄走，更想把這組間諜埋在地道里，絕對不會給太郎留逃走的機會。
    現(xiàn)在就要過江，等火車輪渡根本來不及，邊從軍本想去蔭子洲檢查站征調(diào)兩艘船過來，但方不為說檢查站的船太小，幾百號人得運到什么時候，直接從煤炭港碼頭征調(diào)一艘就可以。
    煤炭港碼頭停舶的全都是大船，負重強，馬力足，絞盤倒鏈一應(yīng)俱全，用來起運那八口箱子，再合適不過了。
    方不為讓邊從軍安排隊員準備，自己帶著憲兵第五團的那個營長去了煤炭港碼頭。
    出了海軍醫(yī)院就是火車輪渡，再往南一百米，就是煤炭港碼頭。
    剛開春不久，運煤生意還是淡季，碼頭上大船不少。
    一聽方不為要征調(diào)船只，碼頭管事嘴里連個絆絆都沒敢打。
    煤碳港是公港，管事也算是個小官，自然是極有眼色的。
    連憲兵營的營長都像個隨從似的，這個穿便裝的官得有多大？
    “長官放心，我現(xiàn)在就安排，給您挑艘最大的！”管事賠著笑說道。
    “要那么大有什么用？”方不為斜著眼睛罵道，“挑艘最干凈的，省得讓老子的兵跟著吃煤灰……”
    “最干凈的？”管事頓時一臉苦色。
    不想吃煤灰，就只能開燒重油的汽輪，但這油錢怎么算？
    方不為給警衛(wèi)歪了歪頭。
    警衛(wèi)瞪了管事一眼，打開肩上的挎包，拿出來了一沓紙幣：“說個數(shù)！”
    “這……這怎么使得？”管事賠笑道。
    方不為一聲冷哼，管事嚇的打了個激靈。
    “五……五十……”
    警衛(wèi)抽出了五張面值十塊大洋的本票，拍在了桌子上。
    管事小心翼翼的收起了本票，帶著方不為去找船。
    營長跟在方不為身后，奇怪的看了一眼。
    還給錢，這管事還真敢收？
    要換成自己，早他娘的一腳就上去了。
    他不知道方不為具體是身份，但團長交待過，方不為的話就是命令，讓他仔細伺候著。
    營長自然不敢置喙，方不為怎么說，他怎么做就對了。
    方不為之所以挑汽輪，一是汽輪的馬力更足，二是他不想船上的人太多。
    要是燒煤的火輪，除了開船的舵手，還得專門配一個填煤的工人，又多了一道變數(shù)。
    碼頭上的汽輪有三艘，方不為裝做好奇的樣子，轉(zhuǎn)著看了一圈。‘
    絞盤，倒鏈，拖鉤一應(yīng)俱全……別說幾千斤，兩三萬斤的東西，也能從江里吊上來。
    方不為又問了幾個細節(jié)。
    輪槳在船頭底部，不用擔心往船尾拖鉤上掛鋼絲繩的時候被卷進去。
    碼頭管事還給方不為派了一個老舵手。
    方不為瞅了一眼，和自己體形差不多，滿意的點了點頭。
    開船之前，方不為又給那個舵手交待，等第二趟人送完之后，讓他停在下關(guān)，等下午再接人回來。
    為此，方不為還專門通知下關(guān)碼頭，給汽輪留了一個船位。
    等汽輪走了之后，方不為才給陳心然打了個電話，讓她收拾利落一些，在總統(tǒng)府附近的車站等自己。
    過江的火車就從總統(tǒng)府門口經(jīng)過，方不為在輪渡口上了車，一個小時后，又在成賢街口下了車。
    轉(zhuǎn)了快一圈，方不為才找到陳心然。
    黑西裝，馬甲，鴨舌帽，大墨鏡……
    像極了后世諜戰(zhàn)片中的女間諜。
    “怎么打扮成這樣？”方不為問道。
    “不是你讓我穿利索一點么？”陳心然回道。
    他還以為方不為是讓他做什么不方便的事情，特意換成了男裝，
    嗯，還挺好看的！
    等上船的時候再換吧。
    “什么事這么急？”陳心然又問道。
    “等上了船再給你說！”方不為含含糊糊的應(yīng)了一聲，揮手叫下了一輛雙人車。
    半個小時以后，兩個人到了下關(guān)，方不為讓陳心然在碼頭等著，他先順著舷梯上了船。
    方不為遠遠的看了一眼，舵手就在艙里，正翹著腿抽著煙。
    方不為看似隨意，其實腳步放的極輕，進了船艙之后，舵手才感覺來了人。
    “你找誰？”舵手看是個陌生人，問了一聲。
    “找你！”方不為壓低嗓音應(yīng)了一聲，一個飛撲，就把舵手撲倒在地。
    舵手剛要掙扎，后腦一痛，當場昏了過去。
    方不為快速的扒下了舵手的衣服套在了自己身上，又給舵手打了一針，才把他拖到了床底下。
    方不為估計，等舵手醒來，可能連被襲的經(jīng)過都會忘掉。
    “上船了！”方不為站在船尾喊了一聲。
    陳心然點了點頭，扶著舷梯爬了上去。
    “管事的，位置留著，過會還要來！”方不為壓了壓帽檐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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