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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震呆溫家人

    “爸。”
    女兒的聲音飄過耳畔,溫世軒仿佛從夢里醒了過來,邁向前面的步子,一點不穩。
    等他們三個人進了經濟艙,君爺的臉緩緩地轉了回來。
    知道他剛剛是故意沒有回頭其實看著溫世軒的,姚子業修長的指節貼在了誘人遐思的嘴唇上捉磨:“他剛看著你的表情好像和以前不一樣。”
    “正常的事。”極淡的一聲,他記憶里有的事,溫世軒不可能完全沒有。
    “你瞞著我什么?”狹長的眼微瞇,打量著他。
    “不確定的事情,你該問他而不是問我。”
    那年他才幾歲的記憶,溫世軒是幾歲。
    實事求是地說,他的記憶因為是童年時期難保有錯亂,溫世軒應該比他記得清。
    冷眉稍提,眸光未定。
    “爸。”看到父親像是在發呆,蔓蔓坐下來時,和空姐一塊提醒父親系安全帶,“坐飛機要扣這個,和坐車一樣。”
    蔣大少看了哭笑不得,媳婦提醒老父親,自己反倒忘了。手伸過去幫媳婦把那安全帶拉過來,系好了。
    見女婿處處疼惜女兒,溫世軒從漩渦混亂的思緒里抽出了身,眼里滿是笑意:女兒有個好歸宿,他算是無憾了。
    “阿衍。”
    聽到溫爸叫,蔣大少抬起頭:“爸?”
    “我知道你對蔓蔓很好,但不要一直寵著她。她是當媳婦的,不是小孩子。”溫世軒作為老爸說一些自認為老爸的話。
    瞧溫爸說的這話,真逗。
    蔣大少樂了:哪個岳父不是希望女婿越疼女兒越好。
    “爸。”聽父親這樣說,蔓蔓不自在了,扶著大眼鏡為自己說話,“我對他一直很好的。”
    “你們在家誰洗碗?”溫世軒問。
    蔓蔓眨個眼,老實交代:“他說我做飯他洗碗。”
    “你媽那個性子,都從沒有讓我洗過碗。”溫世軒說。
    蔓蔓汗:她會比不上許玉娥嗎?
    蔣大少可舍不得媳婦半點委屈,搶著對溫爸說:“爸,現在什么時代了,都是崇尚妻管嚴。好男人的標準是入得了廚房出得了廳堂。”
    虧老公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怪不得師哥評價老公說,蔣大少是個趕潮流的痞子,這點絕沒有錯的。
    溫爸被女婿逗樂了,呵呵呵一邊笑,一邊可不會因為女婿插嘴而忘記繼續教育女兒:“蔓蔓,你老公對你好,你記得在心里,不能偷懶。夫妻是雙方的,如果他對你好,你不對他好,總有一天他會覺得累,累到極點的時候,會想放棄。”
    低頭,絞眉,是認真聽著父親的話,隱約,能感受到父親的心跡,這一想,心里復雜了。
    蔣衍一樣聽出了些什么,英眉一挺:如果岳父想打許玉娥的離婚案,他絕對力挺岳父到底。
    許玉娥近來做的一連串事,是讓溫世軒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累。
    以前老婆罵他,怨他,他覺得自己有責任,沒得說。可是,現在老婆為了追求錢,一是打算包辦大女兒的婚姻,二是竟把小女兒送去給有錢人當養女,三是,突然回心轉意愿意照顧老人了,也不知道老婆打的是什么算盤。
    總之,心里頭,是被老婆做的事,一件件地令他逐漸寒了心。
    飛機,從滑行道上起飛。
    張秋燕和溫浩雪在機場等到了遲來的許玉娥和溫媛。
    “你老公跟著蔓蔓坐火車?”張秋燕逮住許玉娥問,因為沒有在飛機場遇到蔓蔓他們。
    “不知道他們坐什么交通工具,可能是火車吧。他們父女,愛省錢。”許玉娥對于老公和大女兒省下錢來交到她這里,沒有意見。
    聽到蔓蔓他們會遲些到,張秋燕心里安了,去到那邊,趕緊先探探老人家的口風。老公是孝子,見老人家病重問不出口,必須她親自上陣。
    最后,她們比蔓蔓一行的飛機遲了一個多鐘頭出發,卻想著應該比蔓蔓他們早到一天。
    飛機到達目的地機場。
    蔓蔓他們下機時,發現兩個爺走得飛快,很早不見人影了。
    “你說他們來做什么?”蔓蔓頂不住心里頭的犯疑,問起老公。
    兩個爺對這次的行程,完全沒有和他蔣大少先透過風。蔣衍同志一攬媳婦的肩頭,說:“可能是為公事吧。有秘書陪著他們。”
    爺的事,若不說,誰都不能知道。
    走出機場,望到南方的天是火辣的艷陽,四處冒煙的天氣。蔓蔓不燥,都能感到隱隱的火苗在燒。
    北方的夏天干和燥,不像南方,是濕燥。
    蔣衍上次到這里來觀光旅游,天氣未到最熱的時候,而今是逐漸接近酷暑,剛走出空調的地方,已經濕了背上一身汗,黏糊糊的,而且不像能干。
    看老公一直揪著衣領子,蔓蔓擔心老公可能不適應,說:“爸,我們先去找旅館吧。”
    經女兒提醒,溫世軒意識到不能回家里那個雜貨鋪,不然會遇到許玉娥母女,點了點頭:“去你大姑附近那家。”
    蔓蔓的大姑溫鳳姊,做的小生意,就是蔣梅向蔓蔓提過的飲食業。但沒有資金沒有獨門功夫的溫鳳姊,開的是一家小小的海鮮大排檔,店門設在市人民第一醫院附近,客源不少,日子過得比一般家庭要好。然而,夫家的人不是省油的燈,要溫鳳姊拿出錢來資助娘家,溫鳳姊即使同意,老公與老公的家里人絕對不會同意。
    這次,溫奶奶中風,轉到的醫院,正好是市人民第一醫院。
    搭著車,一路往老母親住院的醫院趕路,一邊是打電話聯系大妹子,打了半天,溫世軒終于聽到溫鳳姊的聲音。
    “鳳姊,我是你大哥。”
    “哎呀,大哥,你終于趕來了。媽可惦記著你呢,不能說話,但老人家眼睛一直溜著轉,不看我和二妹還有世榮,只等著你來。”溫鳳姊在電話里巴拉巴拉講,說到老人家尋找大兒子的目光,沒有一點妒忌羨慕溫世軒的意思,反而是心里高興極了,可以借機把燙手山芋直接扔給老大。
    溫世軒想到老母親,抽個鼻子:“行,我和我女兒女婿一塊來的,要先找個地方放行李,再過去。”
    “女婿?”溫鳳姊遠在南方,蔓蔓新婚沒有擺喜酒沒有通知任何人,她尚未接到蔓蔓在北方結婚的消息。
    “是,蔓蔓結婚了。”溫世軒充滿歉意地告訴大妹子這個遲來的喜訊。
    “啊。”溫鳳姊在電話對面的表情,可惜溫世軒現在看不到。
    是怔了。
    蔓蔓不是一直嫁不出去嗎?聽說許玉娥跟張秋燕上北京,是要把蔓蔓賣給一個暴發戶老板,難道這事成了?
    “恭喜大哥。”溫鳳姊這笑,笑得有些羨慕有些嘲諷,“我是有聽大嫂在上北京前說過,蔓蔓是要嫁給一個香港的大老板,這樣可好,你們兩老有福了,未來不缺錢。”
    “不,不是的。”溫世軒急得撓頭發,因老婆做的丑事汗顏了老臉,“蔓蔓她嫁的是個軍人,不是什么香港大老板。”
    哎?
    溫鳳姊的表情在電話對面剎那間再次千變萬化,真可惜溫世軒沒有能看見。
    “我這個女婿說起來你們都見過的,就那晚上,世榮開的那個相親會,和我女兒一塊走出去買泡面的那位。”溫世軒仔細解說著女婿的特征。
    說到那晚上,那個漂亮帥哥蔣衍同志,從開初的受捧,到后來的直落千丈,溫鳳姊笑彎了嘴:“大哥,你真把我逗的,人家都說你最疼蔓蔓,但是,你竟然舍得蔓蔓嫁一個破落戶和大嫂一樣受罪。”
    溫世軒打了個嗝,對大妹子這話突然很無語。
    若蔣衍同志后來沒有爆出自己不是破落戶的身份,他照樣舍不得違背女兒嫁一個自己喜歡的人的意愿。
    嫁一個自己喜歡的人,總比嫁給那個豬狗不如的金若文好,好吧,他溫世軒是有點兒不爭氣。
    聽到大哥無話可說,溫鳳姊愈發高興,道:“你們是坐火車來的吧?坐了一夜的火車肯定累了。打車到這邊需要不少錢的。大哥,我給你們省點錢花,如果你們不介意,我門店后面有間給伙計免費住的房子,我讓那伙計這幾晚在店里大堂打地鋪,你們搬進里面睡,旅館不用去了。話說,大哥,你雜貨鋪是賣了給蔓蔓貼家用是不是?不然怎么不回雜貨鋪住?”
    饒是溫世軒這樣的老實人,都聽得出大妹子這是在寒酸他和蔓蔓以及蔣衍同志。
    “不,我們住旅館。”溫世軒在女兒女婿把疑問的目光投過來之前,捂住手機口說。
    “都是自家人,都這么見外。”溫鳳姊心里想著,老大哥有必要和蔓蔓以及破落戶在我面前打腫臉充胖子嗎,懶洋洋道,“行,你們非要住,我帶你們去一個劃算的地方。”
    不知道大妹子會把他們帶到哪里,溫世軒有點后悔打了這通電話。
    然而,現在是騎虎難下了。
    蔓蔓沒有想到父親和大姑說了什么,讓開車的司機送他們先來到了大姑的大排檔宏記客來香。
    大姑的大排檔,蔓蔓極少來,因為她知道大姑丈不喜歡他們到這里來蹭飯吃。而且,大姑媽只有一個女兒廖舒雅,大姑和大姑丈都知道她蔓蔓霉氣重,工作不好嫁不到好人家,不喜歡她到這里來,把霉氣傳染到女兒廖舒雅身上。
    想著這些的蔓蔓,和父親一塊站在大姑媽的店門面前,一樣無語。
    蔣大少向司機打個招呼要車先別走,順便把行李運到旅館,回頭,見媳婦和岳父齊齊站在大排檔面前一副困窘的樣子,英眉微聳,走過去,問媳婦:“不進去嗎?”
    “爸。”蔓蔓叫父親進去,是想,無論自己有霉氣還是有福氣,都不想傳染給大姑一家。
    抓扒頭的溫世軒,溫吞吞地踏進門店。
    現在是下午兩三點鐘,剛好是門可羅雀的時間段。一個伙計在門前端了盆水,灑水花到門前的水泥路,減少點熱氣。看到了溫世軒那雙臟兮兮的拖鞋,應說溫世軒很少到大妹子店里來,伙計不認識他,直接把他列為沒錢到這里點碗面條的顧客,說:“大叔,我們這里吃海鮮的,沒有面條湯。”
    溫世軒兩只眼瞪得有些圓,耳聽女婿蔣大少在背后笑。
    蔣大少一直有意規勸岳父大人在衣裝上的改革,溫世軒向來不把穿衣打扮放在心上,認為男人不需要漂亮,現在想想,或許女婿的話沒有錯,回頭換身衣物吧。
    “我是來找你們家老板的,我是她大哥。”溫世軒說。
    輪到那伙計的眼瞪得有些圓了,再往他身后看,看到蔓蔓和蔣大少,雖然身上衣服簡樸,但都挺干凈的,不像是沒文化的。于是,興沖沖地擱了灑水的盆子,往里頭叫老板娘。
    不會兒,溫鳳姊沒有出來前,廖舒雅先跑了出來看熱鬧。
    “蔓蔓姐。”
    今年比溫浩雪小兩歲的廖舒雅,讀的是本地一家大專院校,學的是會計,預計出來是要繼承父母這家大排檔的,有大排檔當嫁妝,招個入門女婿并不難。
    比起溫浩雪整天忙著找合適的對象要嫁人,廖舒雅顯得淡定多了,有娘家這家大排檔撐著,不信找不到好老公。
    瞇著一雙與溫鳳姊一樣細小的眼睛,廖舒雅一眼,看見了站在蔓蔓身邊的蔣大少。剛母親和大舅打的電話她都聽見了,蔓蔓真嫁給了個破落戶,對她來說,完全是在意料之中。
    蔓蔓這種人,沒錢沒背景沒有姿色,有破落戶要,已經很不錯了。
    “舒雅,很久沒見。”扶著大眼鏡的蔓蔓,將表妹那雙打著精細算盤的小眼睛收在眼里,說起話來,照樣軟綿綿的,在溫家人面前不動一點聲色。
    為了配合媳婦,蔣大少決定暫且三緘其口。
    “你結婚了,蔓蔓姐,那我是不是該把他叫做姐夫了?”廖舒雅裝作天真無邪地,站在蔣大少面前,墊著腳尖。近距離看,這破落戶雖是破落戶,但長得真是帥呆了。
    這種小白臉,蔓蔓掙錢養,她做妹妹的,可以順便蹭著垂涎姐夫的帥色。
    這個極品妹子,比起溫浩雪溫媛,要惡心多了。
    蔣大少嘎吱磨牙,俊冷的眉下,星眸里兩道刀子光,準備扒皮:“姐夫不是你能隨便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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