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吧?”
    蘇越拂開她身邊的那些人,替她擋下所有客人敬向的酒杯,問道。
    顧云汐抬頭看了一眼,見是蘇越,微笑地道:“沒事,不用擔心,就是喝得有點急了,緩一緩就好。”
    “我們先回去吧!”
    蘇越端起酒杯,環顧了滿桌客人一眼,隨后淡淡地說了一句‘抱歉’,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后就扶著顧云汐,離開了宴會廳。
    走出酒店,外面的涼風一吹,讓人清醒了不少。
    顧云汐輕輕遠離了蘇越一步,脫離他手臂的攙扶,說道:“小蘇,謝謝你,我真沒事的,別擔心。”
    蘇越‘嗯’了一聲,緊跟著她的腳步。
    夜色下,朦朧的燈光里,顧云汐的身影,顯得有些單薄,但也更加明艷動人。
    修身的晚禮服,將她婀娜身姿映襯得更加誘人,雙腿修長,腰肢纖細,發髻高挽,雪頸如玉,臉頰上,有醉酒后的紅暈,偏頭間,迷蒙的眼神不再那么清明,但也沒了那種淡淡的距離感,讓人更想親近。
    走出酒店后,墨小城開車早已等在路邊。
    蘇越替顧云汐拉開車門,然后自己也坐了上去。
    彼此沉默了一會,待到車已經駛離半島酒店,蘇越才說道:“云汐姐,商場之中,人與人之間的態度,其實也是因人而異的,有些人,根本不必那么客氣,商場中,面對那些心里總是裝著一些蠅營狗茍之事的人,就算建立起來了人脈關系,到頭來也沒什么用。”
    “我們‘添越資本’是需要在港城立足,但首先倚靠的是自己的實力。”
    “是咱們公司投資分析和精準把握投資機會的能力,這才是咱們的核心競爭力,才是咱們立足的根本。”
    “這些金融直管部門的眾多領導,咱們能搭上話,是好事,但不能搭上,影響也不會有多大,至于那些金融領域的同道競爭者,那就更不用搭理了。”
    “還有幾天,我就離開港城了,以后云汐姐你孤身在此,千萬要記得保護好自己,不然……我就只能換個人來管理港城分公司了。”
    顧云汐一個女孩,雖有著顧家千金的身份,但在港城這個復雜、混亂的商界中。
    一旦遇到像今晚這樣的大場面,還是容易吃虧。
    “小蘇,我明白的,你放心,下次我一定注意。”顧云汐見蘇越話雖說得嚴厲,但關懷之情,卻是溢于言表,一時間,心里不禁暖洋洋的,連醉酒的難受都淡去了不少,輕聲道,“是我太心急了。”
    “欲速則不達,一步步慢慢來吧!”蘇越淡淡地說道,“咱們先打好根基,后面的事,自然會水到渠成。”
    顧云汐‘嗯’了一聲,聽話地點了點頭。
    緊接著,倆人說了一會閑話,然后到了麗思卡爾頓酒店,蘇越又讓酒店服務員給顧云汐熬了點銀耳湯,暖了暖胃,這才回房睡覺。
    第二天,港城金融市場繼續大幅反彈,殺盡空頭最后殘余力量。
    蘇越休息了半日,下午才同顧云汐一塊來到公司在金融街的臨時辦公場地,召集在港的所有公司員工,開了一個內部全體會議。
    “我愿意留在港城。”
    聽完蘇越準備籌建港城分公司的計劃之后,市場部經理崔先石搶先說道。
    他這一說話,自然他手底下的其他員工,也就不太好拒絕了,更何況蘇越提供的異地津貼足足有每月3000元,加上解決吃住問題,除了極個別因為家庭原因,依然想要回寧州公司,其他的絕大多數人,都留了下來。
    市場部的人員自我選擇之后,就輪到了交易部門。
    羅云峰望了一眼女友馮麗麗,見馮麗麗向他微微點了點頭,也答應留了下來。
    馮麗麗覺得自己這條命,就是蘇越通過一千萬換回來的,心里早已對蘇越感激不盡,于是,眼見此刻港城分公司即將成立,而現下團隊又急缺人,自然就自告奮勇地同羅云峰一塊留下來,答應擔任分公司投資分析部的經理和首席分析師,組建整個分析團隊。
    其他交易人員,在倆人的主動留任下,也基本全部留了下來。
    會議中,定下了要留下來的人員之后,蘇越和顧云汐即刻開始任命各員工的職務。
    崔先石從原寧州分公司市場部經理,晉升成為了港城分公司的運營副總;羅云峰從原寧州分公司‘添越3號’基金交易組組長,成為了港城分公司基金經理、‘添越4號’對沖基金交易組組長。
    馮麗麗擔任投資分析部經理和首席分析師。
    崔先石推薦的市場部核心骨干成員,原市場調研一組的組長殷波,成為了港城分公司市場部的新一屆經理,頂替了崔先石的原位置。
    除了投資相關的核心部門組建、核心人員任命以外。
    關于財務組成員。
    蘇越和顧云汐同總部兩位股東商量后,決定先從總部調人,然后再慢慢培養一批本地人,畢竟沈小雅這一年多以來,在公司也培養了幾個親信,招募了幾位信得過的朋友,可以倚為重用。
    除了核心的財務,其它的諸如后勤、行政、網絡技術等部門,以及員工。
    倆人都決定等公司框架搭起來之后,就近從港城招募。
    至于公司相關營業執照、運營范圍、公司注冊等工商瑣碎事宜,蘇越全交給了崔先石,讓他盡快落實。
    關于討論港城分公司組建的全體會議,如火如荼的展開。
    從下午2點,一直持續討論到下午5點半才結束。
    在此期間,恒指收復所有失地,創出新高,多頭狂歡,空頭被斬盡殺絕,同時,在此次圍剿空頭戰役中,制定了整個‘誘空計劃’,獲利極為豐厚的蘇越以及‘添越資本’,名聲開始如風一樣,席卷整個港城金融界。
    許多外資投資銀行,許多外資基金、券商機構。
    案頭上,也擺上了關于蘇越和‘添越資本’的調查資料,一夜間,原本在港城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和小公司,成了名震天下的存在。
    同時……
    關于富達基金杰出經理人詹姆斯·西澤在港城墜樓身亡的新聞,在蘇越之名,席卷港城金融界的時候,也正式刊登在各大財經報刊、新聞上。
    對于此事,華爾街資本通過美國相關機構,連夜向港城政府施加了壓力。
    隨后,港城政府通過警方力量,即時偵查、出具結果,表明詹姆斯·西澤的身亡,完全是米瀾多資本集團亞洲區運營經理,同為美國人的鮑里斯造成的,與港城政府和人民無關,這時候嘶吼的華爾街資本,才無奈撤回施壓,不再說什么譴責的言論。
    當然,與西澤關系緊密的資本家族和資本集團,特別是損失極為慘重的富達基金。
    還是在無奈之余,怒火萬丈,懷恨在心。
    “蘇越,添越資本集團?”
    當港城夜晚降臨,而大洋彼岸的美國,又開始全新的一天交易之時。
    富達基金、貝來徳基金亞洲投資部、量子基金、亞當基金、道富投資銀行、渣打投資銀行等眾多重量級金融投資機構,相關業務高層,在接到業務員從港城傳回來的資料之后,都露出震驚的神色。
    “就是這個人打敗了西澤,讓西澤沒能從港城撤離嗎?”
    亞當基金內部,創始人喬治·布魯斯握緊拳頭,看著桌上已經翻閱了一遍的資料:“華人,而且才20多歲,這可能嗎?”
    “我不相信我的師弟,華爾街的一代金融天驕,是敗在了這個人手里。”
    “資料一定弄錯了,讓在港的公司調查員繼續查證,我要切實的證據,我要西澤為什么在港城失敗的真正理由。”
    喬治·布魯斯身旁的助理眼見老板嘶聲大吼,心里壓抑著極大的怒氣。
    不敢說話,急忙點了點頭,退出辦公室,繼續去核查資料的真實性。
    然而,不等他再度從港城市場調查組那里獲取新的資料,量子基金內部,索羅斯最為倚重的一位弟子,喬治·布魯斯敬重的師兄,量子基金亞洲戰略投資的主理人班納·巴澤爾已經給他打來了電話,告訴了他實情。
    “資料是真實的,不用再查了。”
    巴澤爾簡明扼要地說道:“這個華人,以后多注意一下,西澤敗在港城,折了近200億美元,我們也很痛心,但要吸取教訓,下次不能犯同樣的錯誤。”
    “這么宏大的誘空計劃……”喬治·布魯斯還是難以置信,“我怎么都沒想到,華人對于金融手段的運用,會如此厲害。”
    “不要輕視他們!”
    巴澤爾告誡道:“西澤就是太過輕視對手了,所以才導致了如此悲劇的發生,老師也是因為輕視,所以才在98年功虧一簣。”
    “歷史的經驗告訴過我們,輕視對手,狂妄自大,總會讓自己付出沉重的代價。”
    喬治聽見巴澤爾的告誡,沉默了一會,盡管心里還是覺得這事不太真實,還是覺得華人不可能這么厲害,但還是應了一聲,將巴澤爾的這些話,記在了心里。
    “老師……他沒事吧?”
    繼續沉默了一會,喬治才關懷地道:“老師可是很看重西澤的,應該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有我勸著,沒事。”巴澤爾回答,“只是……港城,是真的成了老師的傷心地。”
    喬治想起老師和西澤,接連兩次栽在這個地方,不禁咬了咬牙,說道:“總有一日,我們會征服這座城市,這個國家的。”
    兩次受挫,巨額的財富虧損,外加西澤的死亡。
    港城金融市場,已經成了喬治心里最想征服的地方,辦公桌上,資料里備注的那個名字,也成了他最想擊敗的對手。
    其實不止是他。
    整個華爾街,近乎所有對沖基金內部,各位基金經理在拿到蘇越在半島酒店慶功宴上,意氣風發的照片和相關背景資料后。
    都想在金融市場這片戰場上,擊敗這個打敗了西澤,并將西澤逼死在港城的對手。
    當然……也有個別另外。
    比如同在紐約華爾街的紐銀美隆投資部,一位名叫布魯斯·周的黃皮膚美國人,坐在椅子上,拿著助理送來的港城資料,見到那名在幕后聯合國資,擊潰西澤所領導的強大空頭之人,居然是蘇越,不禁哈哈大笑。
    “沒想到啊,致使貝來徳和富達基金,在港城栽這么大一跟斗,最終導致米瀾多清盤破產,西澤身亡之人,居然是姓蘇的這小子。”
    布魯斯·李瞇著眼睛,仔仔細細地看著蘇越那張被偷拍的,極為模糊的照片,感慨道:“真沒想到,你這小子,成長速度,比我想象中,還要驚人啊,看來……我的眼光是真沒錯,也是該真正與你聯合,復仇奧蘭資本,重返大陸的時候了。”
    說著,他從抽屜里拿出一部很少啟用的衛星電話。
    撥通了蘇越的號碼。
    此時的港城,已處深夜,蘇越睡得迷糊,卻被一陣連續不斷的電話鈴吵醒,不禁有些生氣,皺了皺眉,胡亂地拿過電話,下意識地滑過接聽鍵,正準備怒斥兩句,突然聽見話筒里傳來一個記憶深處既陌生又熟悉的聲音。
    不由瞬間打了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過來。
    他迅速地拿開電話,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見到果然是國外的電話號碼,徹底確定了下來,呵呵笑道:“周前輩,別來無恙啊,我可一直在等你的電話。”
    話筒對面的主人,不是別人。
    正是米瀾多前亞洲區域投資總經理,國安局紅色通緝令名單上的國際逃犯,馮麗麗的前老板周明華,也是上世紀90年代,國內金融界的風云人物之一。
    “呵呵,小蘇,你也別來無恙啊。”
    已經改名詹姆斯·周,正是加入了美國國籍,改頭換面的周明華微笑地道:“我在美國接到你聯合國資機構,成功擊潰華爾街空頭資本的消息,很是高興,想親自恭賀你幾句,所以給你打了這個電話。”
    “國資機構們,這一次,很是意外地沒有隱瞞你的名字,給了你足夠的榮譽,難得啊!”
    “所以從今天開始,你的名字,就將踩在西澤的尸體上,真正的響徹整個港城、國內金融界,為所有金融領域的華人所知,為華爾街眾多對沖交易領域的資本所關注,真正的揚名海內外,為華人爭光了!”
    蘇越聽見他的贊揚和恭賀,皺了皺眉,說道:“這聽起來,好像不是一件好事,金融市場中,名利如山,看來我又得多請幾個保鏢了。”
    “哈哈……確實如此!”
    周明華大笑道:“此刻,我正看著你的相關資料,雖說你在多頭慶功宴上,無意間,被人偷拍的照片極為模糊,只有一張側臉,而且非熟悉的人,恐怕很難辨認,但多請幾個保鏢,還是相當有必要的。”
    “周前輩,國際長途,可不便宜,閑話少說,有什么事,就直言吧!”
    蘇越懶得陪他閑聊,打斷對話,直入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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