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宮外，樹影隨風(fēng)擺動，冬日的風(fēng)呼呼地吹著，憑空多了幾分蕭瑟之意，長樂宮外幾顆參天的梧桐樹下，飄蕩著隨風(fēng)搖曳的樹枝，沙沙作響。
    天色漸漸落下，陰影慢慢籠罩住了大地，樹下的影子一片漆黑，看起來更是詭異異常。
    “外頭的人，是還在嗎？”寇姝挑眉，似乎在憑空發(fā)問。
    空氣中，卻是驀得回蕩了一個回答的聲音，那聲音很是熟悉，正是外界看來失蹤許久的元銘，元銘早在幾日前就已經(jīng)回來，卻在回來的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了寇姝的長樂宮門外，竟然憑空無故多了近十余人的暗衛(wèi)潛伏在外。元銘沒有聲張，想辦法告知了寇姝。
    寇姝得知以后，讓元銘留在了屋子里的房梁之上，畢竟外頭的暗衛(wèi)再怎么囂張，也不敢隨便進自己的屋子。而元松還沒回來，元韻又在明處，如今自己唯一能動用的暗中勢力，就是元銘了。她必須為自己保留一分實力。
    寇姝這樣想著，便把元銘留在了屋子里。
    “回娘娘——”元銘低頭：“還在。”
    “一個都沒有撤退？”寇姝挑眉。
    “自從元銘回來以后，就一直是這九個人，這幾日過去，一個都沒有少，有的時候還會多幾個。”元銘想了一想，開口道。
    “這幾個人的路數(shù)如何，你看得出來嗎？”寇姝冷聲道。
    元銘一怔：“看他們的步法和體態(tài)，應(yīng)當(dāng)是自幼習(xí)武的練家子，而且和寇芒不同，那些人學(xué)的并非是正統(tǒng)的武學(xué)，依照元銘看，倒有幾分像是一些方術(shù)，不過也不排除他們的武功深藏不露。”
    “就是說，這些人是專為隱匿跟蹤而準(zhǔn)備的？”
    “可以這么說，”元銘點頭。
    寇姝點點頭，隨即道：“若是讓你和這些人交手，你有幾分把握？”
    元銘抬頭，略略思索了一番，隨即道：“若是一對一打，我有七成以上的把握能答應(yīng)，可是這些人的輕功了得，再加上會各種奇異的方術(shù)，若是他們想法子逃，就難說了。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抓住他們。”
    寇姝聞言，下意識地?fù)u了搖頭——這樣風(fēng)險實在太大了，只有一個人都如此吃力，而外頭則是有足足九個人，倘若果真如此，自己一定要另想辦法。
    但是……寇姝不由得深思，到底是誰安排的這些人在自己宮外，蘭若萱已經(jīng)死了，寇姝的眸子慢慢沉了下來，要說還有對自己不利的，恐怕就只有宮中的蘭陵國人了。
    想到這里，寇姝反倒沒那么緊張了，蘭陵國人橫豎自己都是要追查的，既然對方送上門來，自己還省了麻煩。
    元銘見寇姝陷入了深思，不再作聲，早就已經(jīng)一躍而上，越到了自己的房梁之上。
    漣漪剛剛推門，就見到元銘的影子一閃而過，不由扁了扁嘴，自家娘娘可是女子，男女授受不親，娘娘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讓一個男子呆在自己的房梁上。
    鴛鴦倒是沒想那么多，朝著寇姝行了個禮，隨即道：“娘娘，奴婢查到有一個人行跡十分可疑，亦是符合娘娘說的所有條件。”
    “是誰？”寇姝挑眉。
    “此人，娘娘您絕對猜不到。”鴛鴦朝著寇姝神秘一笑，賣了個關(guān)子。
    漣漪一撇嘴，瞪了一眼鴛鴦：“咱們后宮之中，有權(quán)有勢的就那么幾個人，難不成，還是哪個宮里的丫頭啊。”
    鴛鴦?chuàng)u搖頭，看著漣漪笑道：“不是丫頭，”抬頭，看著寇姝道：“不過也跟丫頭差不多——是許靈。”
    “許靈？”
    寇姝一怔：“你是說靈兒？”
    鴛鴦點點頭，道；“奴婢細(xì)細(xì)盤問了榮貴人身旁的貼身丫頭，那丫頭說，榮貴人自從假懷孕之事被發(fā)現(xiàn)之后，一直很是低調(diào)，也不怎么去人多的場合，只是一日榮貴人抄經(jīng)書的時候少了一枚常用的筆擱，自己回去取的時候，碰見了許靈。”
    許靈在選秀大典之上雖然被太后娘娘指名，卻并不得皇上歡心，此后趁著清貴人的風(fēng)，也和宋謹(jǐn)琰見過幾面，不過如今慘淡經(jīng)營，也就混了個常在的份位，據(jù)寇姝的了解，雖然太后曾經(jīng)幾次在宋謹(jǐn)琰面前提起許靈，宋謹(jǐn)琰卻一直是淡淡的。
    “這個許答應(yīng)也不受皇上的恩寵，把榮貴人折騰成這樣，自己也撈不到什么好處啊。”漣漪不解。
    寇姝擺手，叫停了漣漪的自言自語，對鴛鴦道：“你繼續(xù)說。”
    鴛鴦繼續(xù)道：“還有榮貴人日常服用的湯藥里，奴婢發(fā)現(xiàn)，也是許常在身邊的丫頭搞的鬼，那許常在給了自己身邊的丫頭一包藥，吩咐她每次都倒一點兒在榮貴人的湯藥里。按照娘娘的吩咐，奴婢已經(jīng)偷偷把藥換過來了，想來榮貴人的嘴不日就能愈合了。”
    愈合歸愈合，想要再開口說話，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寇姝點頭：“元韻，許靈是你找來的人，你找來的時候許靈是怎樣的，可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妥之處？”
    寇姝依稀記得，那許靈原本就是個鄉(xiāng)野人家的小丫頭。并無什么大的家世背景，父母都是普通的農(nóng)民，為何從言行舉止到如今的算計，步步都看出像是個鄉(xiāng)野丫頭出生。
    元韻皺眉，微微思索了一會兒，茫然地?fù)u了搖頭，道：“娘娘，當(dāng)日蘭貴妃憑借著有幾分和安平公主相像深得太后娘娘的偏好，那靈兒本就是咱們送到太后身邊，分散太后的關(guān)注罷了。奴婢還記得，靈兒剛剛到宮中之時，初到長樂宮的時候，那副瑟瑟發(fā)抖的樣子。完全就是鄉(xiāng)野人家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人家。”
    寇姝靜靜地聽著元韻的話，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見寇姝不說話，元韻繼續(xù)道：“可是如今看這靈兒的樣子，依著奴婢的想法，倒像是換了一個人似地。”
    “換了一個人似地？”寇姝猛地一怔，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你說什么？”
    元韻一愣：“奴婢是說，覺得如今的許答應(yīng)性情大變，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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