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硯那邊登時沒了話，許久才說：“郁久安要是不按照時間交款，這個項目也做不了。”
    哪怕這就是個讓錢在市場里面空轉(zhuǎn)一圈然后蒸發(fā)掉不少的項目。
    韓瑾修嗓音恢復(fù)以往的淡漠，“風(fēng)險須知協(xié)議上面不是有條款？要是她無法按時交款，已經(jīng)交給你們的部分她也無權(quán)追回來的，你無論如何都不會虧。”
    “行吧……”唐硯不知道為什么心情有些沉重，但沒再多說，“我會提醒她交款。”
    掛斷電話之后，韓瑾修垂眸睇向地毯。
    方才點燃的煙被生生掐斷，火星落下去在地毯上燙出一片黑色痕跡，他將手機扔桌面上，手掐了下眉心。
    難怪郁久安如今找他沒有那么積極。
    大抵是快沒錢了。
    他坐了不多時，處理完表格，便獨自出門，開車去了一趟唐硯提到的高新廣場。
    近處是不能停車的，他將車子停在路邊的臨時停靠點，隔了很長距離，視線尋索幾個來回，最后鎖定一個身影。
    可能是由于沒有善待自己的身體，郁久安很瘦。
    他拉過她的手，抱過她，在激情的夜里親吻過她的身體，觸碰過她突兀的骨頭，但他其實都沒有太在意，現(xiàn)在他遙遙見著那清瘦的，仿佛弱不禁風(fēng)的身影，才發(fā)覺她長的真的很小。
    個子也不算高，嬌小的體格，手機店那種宣傳制服很大，她穿在身上像袍子，讓他想起曾經(jīng)她穿著校服的時候。
    初秋的晴天午后，外面陽光還是有些毒辣的，廣場上行人多半是在樹下乘涼，她站在太陽下，等有行人路過的時候會伸手遞出單子。
    有人接也有人不接，對方拒絕的時候，他看到她會微微低下頭后退，挪開視線，仿佛在逃避那種被拒絕的難堪。
    距離太遠(yuǎn)，她什么表情，他看的不是很真切。
    只是忽然想起之前她痛的時候那張慘白的臉，距今不過兩天而已。
    他這樣望了會兒，也覺得沒意思，踩下油門離開。
    ……
    郁久安賭的小，但是比較穩(wěn)，贏是贏了點，然而并不多，她粗略地在腦子里算著賬，為了多贏一點一坐就是幾個小時，最后是因為晚飯沒吃胃難受才不得不起來。
    出門才驚覺居然已經(jīng)快凌晨了。
    她數(shù)了數(shù)，賭的太保守，贏了不到三千，頓時又有些喪氣。
    意料之中的，她沒有聯(lián)系那男人，那男人也沒有聯(lián)系她。
    這份脆弱到極點的關(guān)系是她拿著錢維持的，現(xiàn)在她沒了錢，他們之間這根線好像隨時都要斷掉。
    錦色山莊的位置在郊區(qū)，這會兒外面已經(jīng)冷清不少，她饑腸轆轆地往前走了一段去打車，途中一直攥著手機。
    手機被她握的發(fā)熱，屏幕上是Nate的名字，在打車之前她還是給撥出去了。
    彩鈴響的那幾十秒里她的腦子是亂的。
    她不知道他今晚有沒有接別的客人……
    她的腳步越來越慢，最后停下來，她想，接電話啊。
    腦子里胡亂地想起他們曾經(jīng)糾纏在一起的夜，那樣了無間隙的親密，她無法想象他和別的女人做那種事，她的心一點一點沉下去，全然沒有留意到身后，逐漸靠近的兩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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