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瑾修聞言眼眸微微瞇了下。
對她好么……
他想,不過是換個玩法罷了。
“這就叫好了?”他靠著沙發(fā)懶懶淡淡地笑,“你以前是受了什么虐待了,這也算的上好。”
郁久安聞言面色微微發(fā)白,很快低了頭,手挽了下耳邊碎發(fā),笑容淡了許多,唇動了動,想說什么,但最后還是沒有說,又打開飯煲,“那你吃了嗎?”
“吃過了,你吃吧,我去洗澡。”
郁久安很聽話地吃飯,飯后非常自覺將藥吃了。
這天晚上兩人相安無事各睡各自房間,臨睡前韓瑾修掃了眼郁久安臥室被關上的門,心想,矯情。
倆人一起睡過多少回,該做的也都一樣不落,現(xiàn)在他說一句拼租,她居然還能想出讓他住到次臥這一出。
躺到次臥的床上他又想起一件事兒——
同床共枕其實次數(shù)也不少了,每一次郁久安都恨不得貼著床邊睡,從來沒有粘著他睡覺的意思,好像在努力遠離他似的,雖然她愿意冒著風險賭那么大傾盡所有來為他贖身,但她潛意識里其實并不依賴他。
她也會花心思給他買禮物,對他不可謂不好,但只要他消失幾天,她分分鐘就能去找別的男人。
這算什么……
他在她心里想要的,可不是這種可有可無,隨時都能被替代的位置。
……
郁久安慢慢發(fā)現(xiàn),Nate大多時間作息非常規(guī)律,就連每天外出的時間都是固定的。
她以前白天黑夜顛倒的日子過的太久,現(xiàn)在為了上班勉勉強強調整過睡覺時間,但吃飯依舊沒有點,而且時常是一忙起來就徹底忘記還有吃飯這回事,直到胃火燒火燎才又想起來。
Nate與她截然不同,是個生活堪稱精致的少爺,吃飯這事兒堅決不肯敷衍,雖然自己做不好,但也絕對不肯虧待了自己,每個早上很早都會下樓去買早飯,早餐花式很多,西式中式的換著來,晚上也是,不論早晚,回來都帶著飯。
有時候和她一起吃,有時候好像是特意帶給她的,也不用外面飯店的包裝,都是保溫飯煲裝。
她也不知道一個做少爺這行的哪里還有那么多的講究,拜他所賜這一段時間就連她也過上了飲食規(guī)律的生活,甚至因為偶爾能夠和他一起吃晚飯,就連賭場也不去了。
其實吃他的多了她也會覺得不好意思,還委婉地表示過愿意給他錢,但是被男人回絕——
是在兩個人的晚飯桌上,他聽到笑了聲,“飯值多少錢?你不都要花千萬給我贖身了么,還和我算這么清。”
“那又不一樣,”她態(tài)度誠懇,“我是主動要給你贖身的,再說你賺點錢也不容易啊。”
他已經(jīng)吃完,用紙巾擦過嘴,手撐著下巴靠著桌子睨著她,“這么說你賺錢很容易?”
他還記得她發(fā)傳單被人拒絕的難堪樣子。
這些天她身上的傷其實都還沒好,但是她每天都在發(fā)單,他也是知道的。
她先是愣了下,很快就說:“我在做風投啊,又不像你,要做力氣活。”
他笑了笑,“沒事,錢不多,就當我交房租。”
她沒再糾結這個問題,飯后她去洗碗,隔著一段距離聽見在次臥的男人不知在和誰煲電話粥。
她甩著手上水珠走出廚房,男人已經(jīng)穿了外套步履匆匆往出走。
她愣了下,“要出去?”
他“嗯”了一聲,算是個商務應酬,有個一直想要合作的對象現(xiàn)在唐硯幫忙搭上線了,人剛到北城,今天唐硯設接風宴,就叫他一起。
郁久安拉了一下他的手,“都快九點了。”
“還早。”
他推開她的手,走的很快,聽見她在后面喊:“北城治安又不好,你早點回來啊!”
他沒回應,關上門,到等電梯的時候禁不住笑。
郁久安還操心他,搞得跟一小媳婦送自己老公出門似的還叮囑幾句。
……
韓瑾修抵達飯店的時候飯局過半,淪為酒局,一群人喝過酒又浩浩蕩蕩去了會所,美名其曰放松,其實就是找點樂子。
韓瑾修已經(jīng)和想要合作的對象交換過名片,也已經(jīng)約好下周內抽空見面,目的達成,放松不少,因為喝了酒,整個人顯得更慵懶,在包廂五光十色的流光下靠住沙發(fā),眼眸半闔,整個人看起來透著矜貴的疏離感,手機震動起來,他摸出來看了一眼。
郁久安打來電話。
他沒理會,剛按下靜音,唐硯已經(jīng)拿著一杯酒靠過來。
包廂音樂聲音大,唐硯湊他耳邊說話,“你最近在搞什么,神神秘秘的?”
他微微偏過臉,蹙了下眉頭。
唐硯聲音無意識大了些,“我聽說你在長臨路那邊租房子,還專程高價聘了廚子在那邊24小時待命?什么鬼,別人金屋藏嬌,你金屋藏廚子?”
韓瑾修瞥唐硯一眼,“聘廚子當然是為了吃飯,這有什么好問的。”
“韓家距離長臨路十萬八千里呢!”唐硯扯扯唇角,眼珠轉了轉,“不過我記得,郁久安在表格上填的信息,她現(xiàn)在好像住在長臨路是吧?”
韓瑾修沒說話。
唐硯說:“你別告訴我你現(xiàn)在也住在那邊,這種巧合我不信。”
韓瑾修姿態(tài)依舊輕慢:“你愛信不信。”
唐硯問:“你和郁久安住一起?”
沒得到回應,韓瑾修視線落在前面屏幕上,好像不打算繼續(xù)這個話題。
但是唐硯卻忍不住,“你不是吧……一千多萬她已經(jīng)傾家蕩產了,下半輩子都過不好的,光騙錢還不夠嗎?”
韓瑾修沒說話,只是冷冷笑。
怎么可能夠。
唐硯擰眉說:“你要知道關知婳是個戲子,關注度很高,你和她都快訂婚了,這時候萬一讓她知道你和來路不明的女人扯不清,麻煩就大了,她那些腦殘粉唾沫都能淹死你,對韓氏影響也不好。”
韓瑾修答的淡然,“我有分寸。”
他只是最近發(fā)覺光是騙錢沒意思。
手機不知道什么時候又震起來,他沒理會,結果震個沒完沒了,他掃了一眼,全都是郁久安的來電。
家屬查崗也沒這么煩人,他徹底調至靜音扔回衣兜,有個陪酒姑娘端著酒杯靠了過來。
散場的時候已經(jīng)凌晨一點,徐杰將他送回去,照例停了足有一個街區(qū)的位置,他在夜風里徒步過去,走的很慢,深秋的晚風透著涼意,臨近小區(qū)了他看到小區(qū)門口路燈下一個熟悉人影,他步子一頓。
郁久安握著手機還在打電話,往前幾步又回頭張望,對上他的目光。
距離不遠,也就十幾米,倆人都沒動,郁久安拿著手機的手慢慢放下來了,只是靜靜看著他。
深夜的街道十分安靜,他有一瞬恍惚,塵封的記憶里也有相似的街角昏暗的路燈,燈光下也有她。
那時候,他不知道她會帶來什么樣的災難,他主動向著她走過去。
其實郁久安原本是一塊冰,他記得最初是他靠近她,但她并不領情,他也曾為讓她笑一笑花費很多心思。
她向著他慢慢走過來,女音隨著夜風輕飄飄傳過來:“我給你打了很多電話。”
他默了默,嗓音微微嘶啞,“我沒聽到。”
這個借口很蹩腳,但她勉強笑了笑,“那我們回去吧?”
他視線往下,落在她腳上。
她還穿著拖鞋,腳面到腿都是光裸的,寬大的風衣外套被她裹緊在身上,似乎是有些冷,她的身體瑟縮著。
他問:“為什么等?”
他甚至沒說過今晚會回來。
“也不是刻意等……”她舉起手機晃了晃,“本來準備睡覺,但是給你打電話你不接,我就有些著急,下來等等看。”
他邁步往前,經(jīng)過她,說了句:“下次別等了。”
她轉身跟上他步子。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在一樓等電梯的時候郁久安努力站的靠近他,視線上下尋索一番,猶豫著又偏著臉嗅他身上的味道。
幾秒后她不動聲色低下頭去。
她確信他身上是有一股淺淡的女人香水味。
她攥緊了拳,身體有些僵硬。
因為明天還要早起上班,她十點多就躺在床上,但他不回來她就心神不寧,他出門的時候沒有說去做什么,她胡思亂想好一陣。
北城治安很糟糕,怕他一個人回來太晚不好,很快又想到他會不會又接客了。
所以她給他打電話,她想告訴他她可以給他錢的,叫他不要接別的女人。
她打了有幾十通電話,他輕描淡寫一句沒聽見。
她想,他當然聽不見,過去幾個小時不知道和哪個女人酣戰(zhàn)。
她珍而重之說出的那些話,那些她對新生活的期待,他根本就沒當一回事。
她深知這男人見錢眼開的本性,也不可能指望一個少爺做柳下惠,之前從他衣服上拿下那根長發(fā),她也有些難過有些失望,但都不及今晚,現(xiàn)在她只覺得氣憤。
渾身的血液好像都流通不暢了,她腦海空白,走出電梯的時候小步飛快,低著頭,她摸出鑰匙開門,第一下用力過猛又沒插好,鑰匙掉落在地上。
她彎下身去撿,和男人的手碰到一起。
韓瑾修碰到她冰涼的手指瞬間皺眉,握住她的手,“你在樓下待了多久?”
她沒說話,掙脫他的手撿起鑰匙,起身打開門走進去沒幾步,手腕從后面又被拽住。
男人已經(jīng)帶上門,房間里燈是亮的,他的手順到她冰涼的手,握住。
她步子停了,但是沒回頭,身體還是緊繃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么生氣,她很久沒有這么生氣過。
她甩了下他的手,沒甩開,卻被他一把拉過去抵在墻面上。
他低頭靠近她,鼻尖在她臉頰親昵地蹭了蹭,“氣什么?我都回來了。”
她又聞見那種香水味,突然覺得十分惡心,手抵在他胸膛,“我要休息了,你放開我。”
他覺得她這模樣十分新奇,她在他面前不曾生過氣,但他又琢磨不透,她這脾氣來的莫名其妙。
“嫌我讓你等的久了?”
他咬著她耳朵說話,手在她腰間摩挲。
她身體繃的更緊,神經(jīng)突突跳,按住他繼續(xù)往上的手。
“我今晚不想。”
她嗓音清冷,側過臉,眸光淡淡盯著他。
“我會讓你想。”
話音落,他扭住她下巴狠狠吻下去,手也往下扣緊了她的身體。
她拼命掙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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