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邊緣,千年古井,水開始沸騰了,一如當年應龍被關入之時,他鬧的是那般天翻地覆,他不服,但卻不得不服,西王母給予他的是天罰,永世不得出井,神怎可以和人相戀。</br> 玄鐵鑄造的鐵鏈何等的堅固,仍是被他拉扯的再厲害,依舊紋絲不動,因為鏈子的這一頭是拴在昆侖山上。</br> 若想出井,除非,昆侖山塌。</br> 這是神山,這是一座萬山之祖,龍脈之祖,曾經他心愛的女子死在自己的手中,可是他無能為力,從此他便頹廢,一直頹廢,他已經失去了和天斗的勇氣,認命吧。</br> 可是他感受到了血緣的召喚,他明白了,原來她已經為自己誕生了子嗣。</br> 血肉之情,真的能撼天動地嗎?</br> 據說古老的羌族最早一代是有一位圣女的,這位圣女便是他們之中最為純潔的姑娘,她將負責帶著羌族對西王母最崇高的敬意,緩緩登山昆侖之巔進行朝拜。她是唯一一個有資格進山的羌族人,她來自部落的民女,由上一任的圣女親自選拔,她只對西王母負責。</br> 古老的羌族受西王母的庇護,因為也知感恩,西王母賜予他們古老的巫術同時,還賜予每一任的圣女一個偉大的技能:火!</br> 火是改變人類從原始走向文明的標志,有了火,他們開始擺脫了茹毛飲血的原始社會,他們可以抵御野獸的侵襲,可以抵御嚴寒的殘酷,更可以制作可口的食物。</br> 火自古就是神圣的,它是光明和能量的象征,因此在古羌族的社會,圣女的地位甚至可以凌駕于族長之上。</br> 應龍與圣女,一個天生神性為水,一個后天神性為火。原本就擁有相斥相刻,無法相互靠近的命運,怎奈命運的捉弄,火之圣女卻愛上了水之應龍。</br> 每每進山朝拜西王母之時,她經過那口井,總是能聽到井下有位男子的哭泣,因為應龍偷吃了蟠桃,他被懲罰關在井下思過。</br> 真是一位傷心的男子啊,圣女開始越來越多的關注這口井,有一次她坐在井邊開始唱起了古老的羌族歌謠,應龍聽聞立馬止住了哭泣,這是世界上最優美的聲音。</br> 在無法面對面互相見面的情況下,圣女只能每日來到囚鎖應龍的那座井下,以天界最美的歌聲,來撫慰被鎖在深井里的應龍。</br> 應龍逐漸愛上了擁有美麗歌喉的女子,但是,卻始終無法見到女子的面容。</br> 在那一次的圣戰中,應龍被西王母自深井之中釋放出來,以助黃帝。黃帝與蚩尤大戰涿鹿。當時,蚩尤得風伯雨師、魍魎魑魅、山精鬼怪之助;然而,黃帝則有風后力牧、羌族圣女、應龍等眾神的幫助,使得最后讓黃帝贏得了最后的勝利,從此一舉定華夏。</br> 在圣戰勝利打敗蚩尤的同時,眾神等莫不舉聲歡呼。然而,在消滅蚩尤勢力的同時,黃帝也失去了忠臣風后,與其至愛鳳曦。而大將應龍卻也因感染了人間的污穢濁氣,無法在回到天界……</br> 好不容易有此機會能夠見上應龍一面的圣女,在戰后,曾經躲至一旁,在遠處偷偷的看望,才知,原來她偷偷愛慕的人,竟生得如此俊逸,但眉宇間卻帶著一股化不開的憂郁,愁的讓她心疼,對應龍的愛慕更因此加深。</br> 這是一次天與地的愛情,一個風流倜儻,蓋世無雙;一個國色天香,傾城傾國。他們的愛情是那么的順其自然,也是那樣的坎坷不平。</br> 終于他們走到了一起。</br> 偉大的愛情從來都不會是以完美收場的,沒有殘缺的愛情似乎就沒法載入世人的傳頌。</br> 但在得知應龍也于自己一樣因染了人間濁氣而無法回到天界時,便暗自設法將應龍身上的濁氣全數轉移至自己身上。為此,圣女卻也付出了代價。自己因為圣氣盡失,從而受到邪氣的支配開始禍亂人間,春夏秋冬、四季失調,人間所到之處盡皆大旱,世人因此苦不堪言。</br> 一個夜里,再也無法控制自己邪氣的圣女逃出了他們的家。</br> 不就她就誕生了一個嬰兒,為了紀念應龍的愛,她便用自己的血在這出生的嬰兒胸口畫下了應龍的真身,血入肌膚即消失,只有在及其特殊的時候,它才會重現出來。</br> 后來每一任的龍族他的母親都會用自己的血,中指的血在兒子的胸口畫下應龍的圖騰,便隨著古老的咒語,這血便沒入了。</br> 應龍以為她拋棄了他,但是天界卻開始對他進行了重新的召喚。</br> 回到天界,對圣女的心意于犧牲毫不知情的應龍,還以為是眾神大獲特赦,他才能再度返回天界;也以為自己所深愛的那名女子已經徹底拋棄了他。是在圣戰時,有一不斷協助他的女仙,因而將愛意轉至那名女仙身上,對她疼愛有加。之后,因為人民的怨怪、指責于諸神相繼勸柬,不得已,黃帝只好下旨,要應龍前往討伐圣女,因只有應龍之水才能收伏圣女之火。</br> 兩人相戰于封淵血海之上。戰到最后,圣女恢復了神智,抬眼一見,站在眼前與她對戰的人,竟是她日思夜念、最最深愛的男子-應龍。想起自己因為邪氣與為了吸收應龍身上濁氣的關系,必須不斷的接近應龍,而導致自己的面目丑惡,圣女低下頭,不愿應龍見到自己這副丑陋的模樣。</br> 看到腳下那片荒涼無青的大地,這時圣女才知為何應龍會站在這里。也明白自己喪失理智后所做出的,竟是一件這么不可原諒的過錯。圣女笑了笑,面對眼前的他,她已無心再戀戰,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張開雙臂,等待應龍給予她最后致命的一擊。</br> 不明圣女為何有如此轉變的應龍,為了完成眾神所托付給他的任務,高高舉起手中的刀,筆直的朝女魃的胸口射去……</br> “來吧!能死在你的手中,對我來說,也算是幸福的……”圣女坦然的一笑。溫柔的眼神和柔美的嗓音讓應龍赫然悟醒。原來,面目丑惡的女魃竟然是他一直在找尋、一直深深愛著的那名女子,那美麗歌聲的主人,那個被自己稱為妻子的女人……</br> 只可惜,為時已晚,大刀直直的插入圣女的胸口,朵朵的血花自圣女的身軀流出。中刀的圣女,已無力氣再繼續支撐,身體直直的朝著封淵血海沉落。望著悲傷悔恨不已的應龍,臨死的圣女,希望能化解應龍心中的悲傷與自責,再度唱起了當初他倆相遇的那首歌……</br> 回去之后的應龍和西王母坦誠了一切,西王母在為圣女感動的同時,也對應龍動了凡心砰然大怒,于是應龍被永遠的鎖在了。</br> 西王母為這位圣女在瑤池中央豎了一個巨大的石像,又放上了日月雙輪,讓她再次永遠和應龍能夠呆在一起,但是兩人都犯下了太多的過錯,西王母希望世人的朝拜能夠減輕他們的罪孽。</br> 今天應龍卻感受到了自己的血脈激蕩在昆侖之巔,他感受到了那種源自母愛刻下的圖騰對他的召喚。</br> 大山胸口的血液在燃燒著,遠古而高貴的龍族血脈在這一刻徹底燃燒,帶著無邊的爆發力,他徑直沖向了目瞪口呆的卓雄,這才是真正的龍血。</br> 要血嗎?他身上的血早已染紅了昆侖的湖,每一滴都化成了血花在水中淡淡散開,山開始抖動了,水開始泛起了無邊的漣漪,漫山的龍吟響徹大地。</br> “哈哈,羌族真正的龍!”卓雄笑的有些扭曲了,他已經不再需要這具皮囊了,他只需把日月送上神像之巔,一切便可以重來了。</br> 可是他應該是失算了,等到卓雄雙眼一閉坐在地上的時候,卻見日月雙輪凌空飛起,中間隱約有一團人形氣體。</br> “厚”,大山顧不得那么多了,他的頭徑直的撞向了石像,或許他不知道這位女性是他的誰吧。</br> 當龍的血染上了石像,一切都結束了,無數的裂紋開始由腳向上崩裂,“咯咯”的龜裂之聲不絕于耳。</br> 日月雙輪終究是在立馬要到達手掌之際,石像塌了,“轟”得一聲,無數的巨石開始向下傾瀉。</br> 大山一把抱起地上昏迷的卓雄,使出全身的氣力喊道:“照顧好他!”</br> “咚”得一聲,卓雄落入了遠方的湖中,三足蟾大舌一卷便輕輕上了背,托著卓雄向岸邊游去,可是身后巨大的石像瞬間淹沒了所有。</br> “呯”一聲清脆的斷裂聲傳來,“嘩啦啦”的一陣亂響過后,玄鐵之鏈再也不動了。</br> 不多時,瑤池之內閃起了一個巨大的漩渦,石像、日月雙輪、連同那團霧氣齊刷刷的瞬間便卷入其中,人的修為即使再高,你又怎能斗得過的神?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