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它,我的熱愛并不比你們少</br> 今晚,我又將踏入一場遠行,等到了那邊,更新繼續</br> 通向死亡的臺階</br> 人有的選擇嗎?有時候是沒有選擇的,一如查文斌這般,他對于探險并不熱衷,如果可以選擇,他想要的是咒文和符紙,是香火與羅盤。</br> 撥開那堆亂石,腳下是一塊平整的浮雕,上面畫的東西,是一只惡鬼。這惡鬼手里拿著一只人頭,腳下踩著兩個苦苦掙扎的人,嘴里還咬著一只胳膊。</br> 浮雕雖然看上去面目猙獰,但是就這份雕刻的技藝,已經實屬上品了。</br> 道觀,這是老刀告訴查文斌的,自古正邪不兩立,一個道觀里,居然會出現一只惡鬼的浮雕,這是一個超乎常理的存在。如果老刀沒有說謊,那么這里還真的不是看上去這么簡單。</br> 浮雕很重,這在古代的建筑學里并不少見,很多地宮的入口都會壓著這么一塊東西,沉重和巨大是它們的象征,諸如大山這般的好勞力,那也拿它毫無辦法可言。</br> 好在聰明的人永遠不會缺乏的便是辦法,無論多大的難題。桿杠原理,這是一個簡單而有效的辦法。超子很快就在這片廢墟里頭找到了一根粗壯的木頭,看樣子,這東西應該是當年某根殿上的大梁,過了這么多年的風風雨雨,這根梁,依舊結實,看不出腐爛的痕跡。這足以說明,當年建造這座大殿的人是何等的權利與財富。</br> 五人合力,這塊重約千斤之下的巨石,被一點點緩緩的挪動,一個深邃而幽暗的入口就這樣被悄悄的打開,撲面而來的氣味,查文斌很熟悉,這是一種帶著死亡的氣息,撲面而來。</br> 臺階,盤旋而下的臺階,就像史料中記載的那般,這山里果真別有洞天。</br> 四五盞的射燈,緊挨著,走在這臺階上,讓人壓抑的不行。低頭看下去,燈光被黑暗轉眼就吞噬了,見不到底。</br> 空蕩蕩的,除了黑暗和腳下的臺階,陪伴人們的便只有那“沙沙”的腳步聲。</br> 不知不覺,這幾人已經走了有兩小時,每每朝下看一眼,都是看不到邊際的黑暗。人最怕的便是這種感覺,一條永遠看似沒有盡頭的路,行走在這里,崩潰是會隨時來臨的。</br> “你究竟是想把我們往哪里帶?這種鬼地方,老子多一分鐘都不想呆了?!闭f著,最前面的超子已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這條臺階本就很窄,他這一停,整個隊伍便都停了下來。</br> “不知道。”老刀的回答簡單而干脆,他的確不知道這是哪里,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冷血而又堅強的老刀了,從昆侖底下那口棺材里爬出來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再也不是當年的那個他了。</br> “那你把我們弄來是干嘛的?”</br> “不知道。”回答依舊是這三個字。</br> 超子想發作了,他已經受夠了,不僅是超子,就連一向淡定的卓雄也想發作了。查文斌趕緊攔住這兩人,他試圖把眾人心頭那壓抑的情緒平復下來,因為就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難受。</br>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這山并不高,而我們一直在朝下走著,按照這個距離走,我們現在都已經在地下很深處了,可是周圍的溫度并沒有發生任何變化,空氣里的含氧量也沒有對我們的呼吸造成任何影響,這倒讓我想起了一件事?!?lt;/br> “什么事?”</br> “走不完的臺階,只有在一個地方有,那便是通向陰間的道路。據說有的人,在下樓的時候,會突然發現這臺階怎么走都走不完,于是他便一直往下走,一直往下走,到了第二天,人們在一樓的樓梯口,發現了他的尸體?!?lt;/br> 查文斌接著說道:“這和鬼打墻不一樣,鬼打強,人走的最終結果是一個圓,而我們走的是臺階,一個通向無底深淵的臺階。下樓的人,永遠都會往下走,而不會回頭,因為他的出口是在下方。但是你如果再回頭往上走,又未必能找到回去的路,于是便被困死在這看似簡單又簡單的臺階之上,簡單點說,這就是一條通向死亡的臺階?!?lt;/br> 死亡,這是一個每個人都需要面對卻又恐懼的詞匯。</br> “那我們就被困在這里了?”超子有些怒不可遏,并不是他怕死,而是不愿意死的不明不白。</br> 查文斌轉過身去看著老刀,現在這張臉是熟悉而又陌生的,老刀的目光并沒有閃躲,兩人就這樣對視著。</br> “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什么帶我來這里了嗎?”</br> 老刀破天荒的冷冷一笑道:“以你的能力,還能看不透嗎?”</br> 查文斌也冷冷一笑:“你不是老刀,我算過,他早已離開人世,而在你的身上,我能感覺一絲熟悉的氣息,攤牌吧,我不喜歡這樣猜來猜去。”</br> “哈哈!”,老刀突然狂笑起來,“查文斌!你知道這是哪里嗎?這是死亡之淵,這里是土伯的道場,沒有你,我便開不了這門,開不了這門,我就回不去,我回不去,你們誰都別想回去!”</br> “我和這門有關系嗎?”</br> “有,太有關系了,想知道那個該死的老頭最終是什么下場嗎?”</br> “哪個老頭?”查文斌雖然不解他說的是什么,但肯定的是,他明白,這件事或許八成真的跟自己有關。</br> “對,我差點忘記了,你們失去了那段記憶。查文斌,我不得不說,你們的命真好,想找回那段記憶嗎?想的話,就去這下面找,他不過是土伯的子孫罷了?!?lt;/br> 查文斌笑道:“鬼帝土伯,那么你又是誰?”</br> “我是誰?哈哈,我如果告訴你這個廢物,如果不是你,一切歷史都會被改變,你信嗎?你沒有選擇的余地,如果你不繼續,我毀了,你自然也就毀了!你可以死,但是我不能死,我死了,你也就隨著我去了。這輩子,你都別想明白,下輩子,下下輩子,你也都不會明白!”</br> “你給我去死吧!”超子再也受不了了,不知何時,他已經沖到了老刀的身邊,對著他那狂笑的身軀,狠狠的一推,這臺階本來就很窄,又沒有欄桿,老刀的身子一個趔趄,瞬間消失在了黑暗里,可以在這個空蕩蕩的世界里,老刀的笑聲卻依舊響亮,只是那笑聲越來越弱,越來越遠,竟真的像是跌進了無底的深淵。</br> “超子你瘋了,這是殺人你知道嗎?”卓雄抓住身子有些顫抖的超子吼道,這可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被他推下去了。</br> “不是人,但是他也不是鬼,真正的老刀已經死了,他不是老刀,只是我很奇怪,我看不透他?!辈槲谋蠖鬃诘厣希凵裼行┟糟?。</br> “那現在呢,我們該怎么辦?回頭,還是繼續走?”卓雄問道。</br> 看著這四周光禿禿的墻壁,抬頭向上看看,再向下看看,始終是黑暗,查文斌的心頭第一次不知道方向在哪里,突然他站起身來說道:“我們幾人兄弟一場,我要走的是一條危險的路,我不能帶著你們去冒險,如果,你們可以走回去,就繼續往回走,記得出去后幫我照顧好我兒子,但是如果發現向上走已經超過了回來的距離,就不要再走了,那么我也會在下面等你們?!?lt;/br> 說完,查文斌朝著旁邊的黑暗,縱身一躍,所有人都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就這樣消失了,連哼叫聲都沒,查文斌就這般離開了。</br> 那段話,算是查文斌的遺囑嗎?留下驚愕而無措的三人,超子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他也要跳下去,就如在那瀑布頂端的時候,他想追隨查文斌而去那般,還是卓雄拉住了他。</br> “放開我,如果你們怕死,你們可以上去!”</br> “啪!”這是卓雄第一次動手,他狠狠的給了超子一個巴掌,“文斌哥是怎么說的,讓我們找出口,如果找不到,他會在下面等我,不是我怕死,是我得聽他的話!”</br> 人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可這向上的臺階,走的豈是那么的容易?</br> 一個腳步一個腳步的拾階而上,每一步,都是那么的讓人難以接受。他們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引到了這兒,查文斌又那么莫名其妙的跳了下去,如果,超子不動手推老刀,查文斌會不會走?可是,這個世界,沒有如果!</br> 道的存在,是不會拘泥于過去與未來的,是不會拘泥于生和死的,它的存在,無時無刻,它的存在,遍布每一個看不見的角落。是地獄也好,還是死亡也好,查文斌都已經做好了準備,循環到死的臺階,永遠都是走不出去的,依如他們現在遇到的一切。</br> 人就是這樣,明知道是個死循環,還是會去走,還是會去試試,殊不知,當從終點又重新回到原點的時候,只需要站在外邊看一眼,便明了。</br> 查文斌走的這條路,便是如此。</br> 他從這個“老刀”的眼神里,看見了一點東西,可那點東西是什么,只有他自己明白。于是他便選擇了這樣的一條路,如果他查文斌真的走了,這個世界是不是真的會停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