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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入甕

    人分三六九等,那臟東西也是一樣。生前是個有權(quán)勢的人,死后照樣是個有權(quán)勢的鬼。人在活著的時候,囂張慣了,有地位,有權(quán)利。死了,依舊帶著身前那股子狠盡,所以往往出事的不是那些平民墓,老百姓在哪朝哪代都是圖個平安,死了,除非是有莫大的冤屈或是執(zhí)念,一般的早就投胎去了。</br>  就拿僵尸這一說吧,電影題材里經(jīng)常見到的僵尸也都是穿著官服的,因為這些人不愿意死去。或者說他們接受不了死亡帶走了他們生前的榮華富貴,權(quán)貴之家,勾心斗角的慣了,那些人哪個不是有幾兩心計的,所以他們是最容易化為厲鬼這一類的。</br>  這棺材板板,一看就是出自權(quán)勢大戶,古今往來,龍這玩意,普通人是不會用的,也不敢用,那是皇族和權(quán)勢的象征,偷偷用了,是要掉腦袋的。再看這棺材的質(zhì)地和做工,放到今天,那也是需要耗費大量金錢才能完成的上品,通過這幾點想想也就清楚了,我們村在很久之前,真的有過輝煌的歷史。</br>  從地理位置上看,我們村是處于杭嘉湖平原,雖然是山區(qū),但確又是浙皖兩省交界處,地處交通要道。無論是古代戰(zhàn)爭還是近現(xiàn)代的太平天國以及后來的抗日戰(zhàn)爭,都能找到戰(zhàn)場所在。要追隨歷史的話,縣城的名字是被秦始皇賜予的,那些已經(jīng)出土被放在縣城博物館里的青銅器,足以說明至少有兩千五百年。</br>  別看這地方小,又處在山窩窩里,但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而且這里不乏一些大型寺廟和道觀的遺跡,但凡有點名堂能看風(fēng)水的人來這兒,都會說上一句,你們這兒是真有龍的。當年周圍幾縣每逢干旱便會來我們村里一處水潭求雨,老人們都說,那水潭里有龍,久而久之,那地方也就被稱為龍?zhí)读恕?lt;/br>  大體上來講,我們村那幾年還算是風(fēng)調(diào)雨順的,但是靠山吃山的人們,在市場經(jīng)濟的刺激下,開始掄起了斧頭進行亂砍亂伐。所以那些年,每逢梅雨季節(jié),村里那條平時水深不過腰的小溪就成了“江”,夾雜著大量泥土的洪水就猶如脫韁的野馬,肆意沖刷著它能經(jīng)過的每一寸土地。</br>  按照查文斌和超子的分析,這玩意八成也是被洪水給沖下來的,恰好漂到了阿發(fā)家這,被他們兩人給撈了起來當橋使。且不說,他們兩夫妻是有點暴殄天物,拿這么珍貴的東西拿墊腳板板,當時棺材這一類死人用的東西放在自家門口,那便是大忌。</br>  一來,阿發(fā)家那扇破大門本來就請不到什么門神,二來,有這玩意在,就是再好的陽宅風(fēng)水局,那也是自動給破了。按照查文斌的說法,阿發(fā)這屋子只要繼續(xù)有人住下去,還會接著出事。</br>  這番話,在別人聽來,可能有唬人的成分,可阿發(fā)那樣子確是真的。當天下午,他們一家人就在全村人的幫助下,把家里的東西搬了一空,全部運到了村里一處空閑的屋子,那地方以前是個學(xué)校,暫時把家安在了那兒。</br>  查文斌自己呢?在阿發(fā)洗干凈之后,他什么東西都沒做,只是給了那婆娘兩道符,讓他貼在新家的門兩旁,繩子不能解,繼續(xù)捆著。還特地囑咐了幾件事:</br>  在查文斌過去之前,阿發(fā)的屋內(nèi)必須保持光線,為了防止農(nóng)村里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停電情況,又讓阿發(fā)的婆娘多備了一些蠟燭,即使電燈亮著,這蠟燭也得點著。</br>  還有一個便是屋內(nèi)必須要保持兩個以上清醒的男人,分別守在阿發(fā)的兩側(cè),二十四小時輪班。</br>  身上來月事的女人,不準進入阿發(fā)的房間,連他婆娘也不例外。</br>  西邊的窗戶必須得關(guān)著,拿釘子和木條封死,東邊所有的窗戶都要打開,此舉為阿發(fā)輸送活的氣息。</br>  吩咐完這些,其余人等,連同我阿爸在內(nèi)都得馬上離開阿發(fā)那個空蕩蕩的家。</br>  超子見人都走了,就問道:“文斌哥,那我們怎么辦?”</br>  查文斌正在和大山一起搬那棺材板,他準備把這玩意給弄進阿發(fā)的房間里,說道:“我們晚上住這兒,你和卓雄去買點酒菜,再多備一些干柴,弄不好,今晚我們是沒覺可以睡的。”</br>  說這群人行事作風(fēng)也確實是一般,阿發(fā)搬空的家中此刻是酒肉橫飛。大山正在和超子劃拳,兩人吹的唾沫星子橫飛,地上散落的酒瓶子還在打著轉(zhuǎn)。</br>  “大山。”查文斌喊了一下那個正揮舞著雞腿的家伙,正色道:“晚上你睡阿發(fā)的床,超子和卓雄站你身邊,記得換上這套衣服。”</br>  說著,查文斌丟出了那套白天阿發(fā)剛換下來的臟衣服,那叫一個臭氣熏天啊。</br>  大山的臉此刻要多難看有多難看,怪不得文斌哥這么好讓自己喝酒呢,合著就一準沒好事。睡那床,他自然是不怕的,可這衣服,哎,算了算了,大山只好抱著一沖去舍身炸碉堡的心態(tài)了,誰讓這兒他查文斌是老大呢。</br>  睡那床也就罷了,更加讓大山?jīng)]想到的是,那床現(xiàn)在已經(jīng)加厚了。</br>  那塊白天從橋上歇下來的棺材板,現(xiàn)在正放在那張雙人床上,而且下面是一點墊被都沒有鋪,光溜溜的。</br>  查文斌給大山打氣道:“你只管睡,我們幾個都在這兒守著。”</br>  干這種活,大山自然是不二人選,再說,這玩意上睡覺,也就他能在兩分鐘內(nèi)呼嚕震天。有他壓陣,一般的玩意是完全拿他沒辦法的,人家火焰高啊,再一個,要是讓查文斌想起來大山真正的身份是什么,恐怕他覺得自己簡直是在拿著一塊玉石當磚頭使。</br>  夜幕降臨的時候,另外一個世界開始就活躍起來了。站在屋外,查文斌耐心的燒著零星的紙錢,不多,但是卻一直在燒,一張張的燒。白天的時候,他瞧過了,阿發(fā)沒并沒有被附身,而是他的魂根本就不在了。</br>  冤鬼出沒,無非就是找替死鬼或者干脆是發(fā)泄。你拿我的棺材板做橋,不整你,那還整誰?現(xiàn)在查文斌要做的,便是告訴那個冤鬼,這兒人魂還在,不僅踩你的棺材板,還拿它做床墊使,為的就是故意引你來。</br>  進大門的位置,被他細細的拉了一條線,這線可不是普通的線,用的是上等的馬尾鬃。線上吊著一枚小銅鈴,冤鬼要進門,必須是從大門進的,它可不會爬窗戶,所以這里就是第一道防線,只要它進去了,查文斌就有把握讓它出不來。</br>  本以為要等很久的,沒想到這還真的是一個挺狠的角色。沒一會兒,地上那些早已經(jīng)化為灰燼的紙錢被一陣風(fēng)吹過,四下散開來,查文斌很有意識的靠邊一退,片刻鐘后,那馬鬃線抖了一抖,一聲清脆的鈴聲傳來,很快又被大山的呼嚕聲給湮沒了。</br>  正在做著美夢的大山,呼的一下從夢中突然驚醒過來,他夢見有人在拿著白綾勒自己的脖子。人雖然是醒了,可是眼睛卻睜不開,身體也動不了,但是意識卻非常清醒,他能清楚的聽到卓雄跟超子在聊著部隊里的往事。</br>  大山想使勁去扯那白綾,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似乎陷入了僵硬的狀態(tài),這種狀態(tài),在民間俗稱鬼壓床,但是他呼吸已經(jīng)越來越急促,可那兩哥們一點也沒注意到大山的變化。</br>  情急之中,查文斌閃門而入,二話不說,直接取出兩根柳條按照“X”型給訂在了房門上,然后大喊道:“超子,卓雄,你們兩個別愣著了,趕緊往他身上潑雞血!”</br>  這雞是下午從阿發(fā)家的雞窩里掏出來的,足足五年的大公雞,一直被查文斌用繩子拴在那床頭。</br>  超子聽聞,趕緊手起刀落,溫?zé)岬碾u血跟噴泉一般直直的射到了大山的臉上。</br>  大山的雙眼猛的一睜,大罵道:“媽的個巴子,差點把我給勒死了!”</br>  更加詭異的事兒,在后面,只見憑空的地面上,開始出現(xiàn)了一滴一滴的雞血。那雞血是朝著房門的位置去的,留下了一串血紅色的痕跡。</br>  查文斌冷喝一聲:“進來了,就別想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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