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本沒有作者署名的書,那件舊道袍還是他師傅留下的,河圖和我從箱子底下把他翻了出來才讓這本書重見天日。查文斌仔細研究過,這本書應該是手抄本,書中所描寫的東西應該很久遠了,其中有這樣一段話:有廟懸于崖,僧眾皆為尸,其下有穴,入半道而廢。</br> 和卓雄一道重新趕了回去,一路上扎褐都在反復的摸著他那把降魔杵,這可不是集市上買來的,而是大喇嘛臨終前交給他的,這把降魔杵最大的不同是它的底座上刻了一頭象,象上一個菩薩手持降魔杵面朝惡魔做降服狀。他不知道昨晚就是他這把降魔杵砸中了原本飛快的影起,若不然以影子的速度怎么可能會被槍械擊中,那是因為尸和影被他砸得分離了。</br> 那個地道入口的積雪已經把洞掩蓋到了一半,三人把雪扒拉了一陣子后,里面還有昨夜他們留下的痕跡。地上的滅魂釘倒是沒有東西踩到,但是那些糯米上留下了半個腳印,那腳印沒有穿鞋,而且很五指分的很開,根本就不像是人的。想到昨夜十個人的隊伍轉瞬間就成了三人,他們都覺得這一趟旅行注定是要充滿了波折。</br> 怕電池不夠,他們又做了幾個小火把隨身帶著,每隔一小段路查文斌就會撒一點熒光粉,回頭看去,星光點點的,這樣即使遇到岔口也不會出錯。</br> 看得出這里很久沒人來了,那些用來支撐坑道的木頭時不時有些有倒塌的跡象,可是這里超乎常規的是越往下路反而越寬,從能直立行走到了后來都能開進一輛小車,要在藏區這種凍土層開鑿出規模如此之大的坑道,起難度不會亞于修建一座懸于半空的寺廟。</br> 不同于中原佛教,喇嘛教的僧人們不太講究舍利子這一說法,死后直接天葬、水葬或者火化,讓身體重歸自然,關于死后這一點倒是他們豁達的多。所以西藏的寺廟下面很少會有地宮這種的典型的中原建筑,這也是查文斌決定進來看一看的原因,他總覺得這條通道里會有什么秘密和那滴水有關,不然這本書里就不會記載。</br> 當他們所處的位置開始出現一些東倒西歪的石料,查文斌知道,這條地道的盡頭就要到來了,那些石料都是規則的圓柱體,有的還沒來得及休整??吹贸鲞@里曾經有一項很大的工程,并且還沒有徹底完工,很快查文斌就明白書中所講述的入半道而廢的原因了,一條寬約五米左右的斷裂出現了,下面還有“轟隆隆”得水聲傳來。</br> 這里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豁口,這座寺廟下方的山體竟然有這樣巨大的空心地帶。藏區多河流,也同樣多暗流,作為由印澳板塊與歐亞大陸板塊碰撞而生成的西藏,這里的地質構造一直就是一個謎,想必這也是億萬年前大自然的杰作讓此處有了一道將坑道一分為二的天塹。</br> 借著光照可以隱約看見對面有也有一個入口,黑漆漆的,想必書中所記載的半道就是指的這里,五米的寬度和深不見底的河谷,在如此的環境里,古人赤手空拳是不可能過去的。即使今天他們有了一身的裝備,但是卓雄量了量距離之后還是搖搖頭:“登山爪扔過去是沒有問題,但是對面沒有著力點,我們過不去了。”</br> 查文斌環顧了一下四周道:“肯定有辦法可以過去,這么大的工程不會修到這里就沒了的,不然昨晚我看到的那個東西難道還會飛?”</br> 突然間,查文斌看到身旁那個滾在地上的圓柱石條,他輕輕一推,那石條便一咕嚕的往前方一滾,“轟隆”一聲,地下河谷里傳來了一陣巨響。</br> “我明白這些石頭的意思了?!?lt;/br> 卓雄也奇怪這些石頭,他問過扎褐,扎褐說他也不知道。“干嘛用的?”</br> “古人有愚公移山的精神,這里也自然有人有巨石填溝的想法,這些石頭都被修成了圓柱體,這些坑道都是下坡路,而且路面下方都布置了十字交叉的木棍。如果再這些木棍子上加上圓木,外面的石頭便可以順著這些這樣一條軌道順利到達這里,外面的石頭不斷的被運到這里扔下去,一直到這個溝可以被填平,但是似乎他們還沒有做到就停止了?!币驗閯偛怕犇腔芈暎旅娴拇_是石頭和石頭只見發出的碰撞,卓雄爬在斷口處用射燈一照,約莫還有四五十米的深度,下面隱約的確可以看到很多石頭橫七豎八的躺著。</br> 卓雄爬起來看著那個黑漆漆的口子道:“看來對面真的沒有人去過,我們還要去嗎?”</br> 查文斌此行的目的并不是這里,他順著書中的內容走這到這里只是想推斷一下書中內容的真實性,因為神水這種東西很有可能是傳說或者是古人的夸大其詞,可如今這半道而廢他的確遇到了,這大大增加了書中記載內容的真實性。</br> “走吧?!辈槲谋蟛幌朊斑@個險了。</br> 幾個人剛轉身,突然從山河谷頭傳來一聲怪叫,那叫聲和烏鴉有幾分相似,但是聲音在這個地下中空世界里幾乎能震破耳膜。三個人不得已捂住耳朵,只聽背后“呼”得一陣風響起,接著他們便看到扎褐的身子倒飛了出去。</br> 一只體型巨大的怪鳥抓著扎褐的雙肩飛向了對岸,任憑扎褐在空中如何掙扎也不能擺脫,一眨眼后他又被怪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那只怪鳥也不傷它,而是翅膀一震又消失了。</br> 好在衣服穿得厚實,扎褐的雙肩上留下了幾個大洞,他好不容易才平復了一下萬分緊張的心情準備開口說話,卻看見對面的卓雄拼命的揮動著手勢朝他大喊大叫。</br> “什么,大點聲我聽不見!”剛才那一摔讓他的背部有岔氣,耳朵的聽力也暫時受到了影響。</br> “你背后有東西,快點跑!”卓雄和查文斌都看見扎褐的身后的洞里有一對綠油油的眼睛的出現了。</br> 扎褐揉了揉后背準備起來走到前面去想聽明白,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后面一扯,扎褐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就被托到了洞里。</br> 查文斌急了,他也沒看清那到底是什么,但就是用腳底板想都可以猜到那絕對不是什么善茬:“快,卓雄,登山爪!”</br> 卓雄也不管危險了,掏出登山爪輪了一下就朝對面使勁甩了過去,反復試了幾次之后還真讓他給勾住了,又在這一頭找了幾個粗壯的支撐柱捆上,還打上了兩枚等山釘固定。</br> “唯一擔心的就是拉力不夠,我先過去試試?!?lt;/br> 卓雄微微顫顫的倒掛在繩子上,雖然這只有五米的距離,但爬起來每一步都是踩在死亡邊緣,這深谷里頭除了水深之外,剛才那種怪鳥天知道它什么時候就會沖出來。卓雄深吸了一口氣,閉著眼睛想象成是在部隊里的訓練,一鼓作氣的沖了過去,好歹是摸到了對岸的地面。</br> 他爬上去之后,查文斌示意自己也要過來,卓雄檢查了一下地上,那登山爪剛好卡在了地面上的一處小巖石縫隙了,這一代也就是這么一處巖縫,不得不說運氣的成分很大。</br> 這種登山索比小拇指還要細,查文斌的身后畢竟不如他,走起來那叫一個艱難,尤其到了最中間的時候,他停了下來。</br> “不要往下面看,閉著眼睛!”卓雄咋呼道。</br> 突然那鳥的怪叫聲又出現了,查文斌看見下方有一個黑影扶搖直上,眼看就要碰到自己了,他果斷的拔出劍揮動一砍,繩索當即斷成了兩截,接著他的身體因為重力的慣性開始猛地撞向對面的山崖,雖然只有二三米的距離,可還是把他砸得不輕。</br> 但這個動作讓他躲過了怪鳥的一擊,那鳥沒有想到人會突然變動位置,擦著查文斌的身邊呼嘯著一沖而上。卓雄果斷的舉起八一杠朝那鳥消失的地方連開數槍,也許是槍聲嚇到了那鳥,雖然沒打中,但是它迅速得又掉頭朝著河谷下方飛了去。</br> 查文斌靠著雙手抓著那根細繩,卓雄用盡了力氣好歹是把他給拉了上來,看著背后的黑洞卓雄苦笑道:“這下連回去的路都被給你砍掉了。”</br> 查文斌推了卓雄一把道:“別廢話了,趕緊進去,我們八成被那只鳥當做祭品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