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貓時常在夜間游蕩,它又和狗不同,難以親近常人。加之貓最喜歡出現在墳頭野地里,因為那兒多老鼠,所以一直以來,貓都被認為是能夠通靈的。它被視為代表不幸、厄運、死亡、神秘、亡靈和死神,在周公解夢里頭,夢中見到貓代表有鬼或是犯小人。</br> 而有一種貓是專門吃人的尸體長大的,通體為黑色,這種貓的眼睛通常是兩種不同的眼色,據說靠著這兩種眼色的眼睛,它們可以游走在陰陽兩界。民間認為它不止是通靈,它本身就是魔鬼的化身。</br> 袁敏帶著手套翻了翻那幾具尸體:“是那只貓干的嘛?看這傷口都是撕裂不久的,怎么會有這么惡心的東西。”</br> 查文斌翻開侏儒的眼皮,用手電照了照,侏儒的瞳孔暗淡無光:“跟你們說了你們也許不信,那只貓有一對鴛鴦眼,也叫陰陽眼,它會攝魂,侏儒就是被它給害了的。”</br> “那怎么辦?”“抓住那只貓!”</br> 他們用背包帶做了一個簡易的擔架抬著侏儒走,每隔十分鐘,查文斌都會用銀針刺一下侏儒的左手中指,擠出來的血漆黑漆黑。攝魂就是把人的魂魄給偷走了,要想找回魂魄必須得找到那只貓。</br> 那只貓因為身上混合著死尸的味道,這里任何一個藏尸洞都有可能被它利用起來躲藏,但是洞太多了,密密麻麻的數也數不清,查文斌怕侏儒堅持不了那么久,他得趕緊想點辦法。</br> 查文斌把牙齒一咬,這會兒也顧不上什么要尊重神靈了,死人總沒有活人重要:“卓雄,你去找一具沒被破壞的尸體出來,掏出他的心!”</br> 卓雄和超子最大的不同之處就是,他從不問原因,哪怕這件事也的確讓他感覺惡心萬分。這里到處都是尸體,卓雄很快就找到了一具尚未被破壞的,打開胸腔,里面的心臟萎縮到只有核桃那么點大。</br> 查文斌朝那尸體作了個揖,就當是賠不是了,許諾出去之后一定給他多燒點紙錢。</br> 他們用鋼絲在地上做了一個活套兒,用的是那種山里獵狐貍的辦法:用一根彈性十足的棍子插入土里,地上刨一個坑,坑里下著活套。只要有獵物走進這個坑,就會觸發機關套住腳踝,木棍會、瞬間彈起,并把地上的獵物凌空倒掛起來。獵物越是掙扎,鋼絲圈就會收的越緊,所以第二天去收獵物的時候,往往它們都還是活的。</br> 那心臟就是誘餌之一,為了讓那畜生能被吸引,查文斌特意割破了自己的手掌往那心臟上滴了</br> 鮮血。他們還開啟了一瓶魚肉罐頭,這東西腥味大,本就是貓的最愛,畜生終究還只是畜生,再怎么,它也改不掉貪吃的天性。</br> 找了一個角落靜靜的等待,那機關上面查文斌布了銅鈴,只要那貓上當,就會觸發,乘著這個時間,大家也抓緊休息休息。</br> 袁敏很擔心侏儒的安全,查文斌說只要抓到那只貓就一定可以解決。</br> 一分鐘過去了,十分鐘過去了,半個小時過去了,依舊沒有動靜,其實他們不知道那只黑貓早就出現在了陷阱的周圍,滴溜溜的眼睛盯著美食已經很久了。它其實也是在等待,等待危險的排除,等待著大腦告訴自己這不是一個陷阱。</br> 終于,本能戰勝了理智,它上當了!</br> “叮、叮、叮”鈴鐺聲頓時大作,查文斌大喊道:“抓到了!”</br> 幾個人興沖沖的跑了過去卻傻眼了,那個活結上只剩下了一截血淋淋的貓爪子,這個畜生竟然懂得斷臂逃生,它硬是一口咬斷了自己的一條腿!</br> 袁敏已經拔出槍了:“追,地上有血跡,它少了一條腿,跑不遠!”</br> 地上有一串血跡正向著前方,它的確是受了重傷,都說貓有九條命,少了一條腿它也照樣可以跑的比人快。</br> 查文斌叫住他們幾個道:“記住,要活的,不到外不得已,不能打死!”</br> 袁敏帶著大個子和玄一馬當先,扎褐則和卓雄負責抬侏儒。查文斌解下那只貓爪拿在手里,他開始覺得這只貓的確很不一般,因為剛才他們除了鈴聲之外根本沒有聽到貓的叫聲,這需要多大的忍耐力和勇氣,這是連最勇敢的人也無法做到的!</br> 血跡留下的距離比他們想的要更長,他們順著血跡七拐八拐的到了一堆亂石面前,這里被堵住了。那些亂石看起來應該是地震塌方引起的,貓能過,人怕是沒辦法。大個子和玄開始搬運石頭,搬動了幾塊之后,就又露出了一個新的入口,很顯然,這不是地震,而是人為的堵住的!</br> 查文斌他們順著血跡也追到了這兒來,大個子已經打通了入口,里面有一股冷風迎面往外鼓,吹到臉上十分的不舒服,那是陰冷而不是寒冷。</br> 袁敏有些等不及想進去,但是查文斌不敢托大,這種地方絕不允許有意外,他從懷里掏出一張黃紙來,在手中擺弄了幾下過后,折出了一只鳥兒。</br> 他攔住袁敏道:“你讓我試試先,這地方絕對不尋常。”袁敏看了一眼玄,玄朝她輕輕點了點頭。</br> 查文斌把鳥兒的尾巴上系了一根線纏到了自己的中指,又咬破了中指往那鳥兒的頭部滴了一滴血,然后把鳥兒往那入口里面一扔,中指開始不停的有節奏的抖動著,嘴里也開始念念有詞。</br> 過了不到五分鐘,查文斌手指一抖,那紙鳥兒順著線立刻被拉了出來。接過鳥兒一看,查文斌說道:“等下我一個人進,你們不能進去。”</br> “為什么?”袁敏問道。</br> 查文斌指著那紙鳥兒說道:“方才我放進去之前它的翅膀是張開的,這會兒拉出來,雙翅都全部都已經收攏,這說明此處非活人能過。”見袁敏有些不著急,他又補充道:“這叫紙鳶,這種折法是魯班傳下來的,能載著活人的精血。過去有些地方盜墓,就先折一只紙鳶放進去,若是翅膀還是張開的,就沒問題,若是收起來的就叫折翼,會死人的,那么這個墓就盜不得。”</br> 袁敏一聽急了,他們來的目的就是保護查文斌,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回去也沒辦法交差了:“那你也不能進去,要么就我們大家一起進。”</br> 查文斌笑笑道:“你放心,我自然有我的辦法,只是你們身上的陽氣太重,我剛才用的也是中指純陽之血。”</br> 說著,查文斌便開始脫起衣服來,他從包里翻出一套半舊的壽衣往身上一套,又往自己的臉上抹了一層厚厚的香灰,把一群人給看了個目瞪口呆。</br> 查文斌指著身上那套壽衣有些尷尬的解釋道:“給人遷墳的時候從死人身上換下來的。”</br> 袁敏:“……”</br> 查文斌很多時候是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的,這也是為什么他能夠屢屢從危險境地能夠全身而退的原因。這套壽衣不僅是死人身上拔下來的,而且完全沒有洗過,一直被他存放在一口老棺材里,目的就是保住上面的死氣兒。</br> 他又翻出了幾團棉花塞住了自己的鼻子和耳朵,這也是從給死人蓋的棉被里弄出來的,這樣只要深吸一口氣,他便能至少讓自己能有兩分鐘的時間隔絕自己的陽氣。</br> 問卓雄拿了射燈,他朝著大家笑了笑便一頭就鉆了進去。</br> “他出不來了。”</br> 卓雄回身質問道:“你胡說什么?你的眼睛怎么了?”卓雄突然看見玄的眼睛有些不對勁了。</br> 袁敏跟著回過身來一看,只見玄的眼睛里面有兩道血痕正順著眼瞼往下流……</br> “玄,你怎么了?”</br> “我看見了!”說完,玄一個箭步沖了過去,一把推開擋在最前面的卓雄和大個子,跟著查文斌的腳步也鉆了進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