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斷了死門,亡!”道義里說的這一句,查文斌悟出了這番話,很簡單,卻讓人心頭蒙上了一陣陰影。</br> 到這一步卓雄依舊認為是自己踩踏了機關造成的:“總有路的,大不了原路返回,我們炸了那石門。”</br> “唯一的出路,”查文斌看著頭頂,‘卍’字符號如果真是和八卦一樣的意義,那么“可能就這的在上面了。”</br> 這個機會,不用說,還是讓卓雄去,信任是無條件的,尤其是他已經萬分自責的情況下。大寶幫他整理好登山索和鷹爪勾,擠出一抹笑來道:“我們的命可真的就交給你了。”</br> 掄勾,甩勾。“嗖”得一聲,準確無誤的勾住了最頂端的黃色石塊,卓雄看了一眼眾人,三下四下的開始往上爬,有了中陷阱的經驗,這一次他格外的小心,一直到達了頂端也沒出任何異樣。</br> 小心翼翼的站在最上面,卓雄穩住身子站了起來,他的手可以觸碰到天花板,用手敲擊里面“咚咚”有聲。</br> “有門!”他低頭看著下面,查文斌和袁敏對視一眼后都朝著他點點頭,那意思是你動手吧。</br> 卓雄拿出手中的匕首開始沿著那些磚縫慢慢摸索著,他的最頂端也是整個天花板的中心位置。這天花板上原本就有一個隱約的“卍”字標記,和地上這個高高壘起的祭臺相互輝映,其中最引人眼球的莫過于中間那個交叉點。</br> 他用手指輕輕的拂過那個點,中間有一個小拇指大小的孔,孔的四周有明顯的劃痕,這是多次人為觸碰后留下的不規則痕跡。順著那個孔,他用自己小拇指的一段輕輕的插了進去,只是輕輕的,立刻就覺得有什么東西被頂了上去。</br> “這兒有機關!”卓雄此刻的語言里還帶著些許興奮,他以為這是個暗門。手指往外一拔,他即刻覺得腳下的祭臺搖晃了一下,其他站著的人也覺察到了這次晃動。還未能等卓雄站穩,一次更劇烈的晃動開始了,那陣勢就跟來了地震一樣。</br>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猝不及防的結果是卓雄從祭臺上跌了下來,好在他的身手足夠敏捷,抓住了那根登山索,被吊在半空,身子就跟秋千一樣來回蕩著。</br> 下面的人都在全神貫注著看著卓雄,自然也是沒有準備,一個個東倒西歪的摔成了一片,滾做了一團。</br> 持續了約莫有十秒左右的顫抖后終于暫停了,被驚得不輕的眾人爬起來面面相覷。</br> 袁敏咆哮道:“這是地震了嘛?你做了什么?”</br> “快看天花板!”</br> “咔”得一聲,西北角的天花板開始不停的有灰往下落,接著下一輪顫抖又開始了。“卍”字結構的天花板,開始變的不穩定,其整整四分之一個面竟然松動了。</br> 這是一個超乎想象的突發狀況,就和搭積木里的卡子,原本平坦的天花板上西北角的四分之一個面沿著完整的線條開始一寸一寸的往下降,沒降一寸,都會傳來一陣顫抖,這人的心也在一寸一寸的由心臟開始往嗓子眼處提。</br> “這是怎么了?”“要塌了嘛?”各種疑問和不可思議伴隨著卓雄落地都開始冒了出來。</br> 只有查文斌獨自一人緩緩閉上眼睛道:“祭司儀式終于開始了。”</br> 袁敏急得都要跺腳了:“查先生,都這會兒了,您能把話說明白些么?”</br> 查文斌的臉上抽過一絲顫抖,這個結果不是他沒有想過,在上來之前他就已經想過了,只是想破頭他也想不到是哪種方式。那些清水,是用來凈身的,只有即將被祭司的人才有資格碰,為何三足蟾一見到就會跳進去,那是因為它的祖先原本就是遙遠的巫族,作為大祭司身邊的靈物,這是祖先賜予它的條件反射。</br> 看見袁敏那副暴走的臉,玄淡淡的說道:“我們都會成為祭品。”</br> “他說的是真的嘛?”</br> 查文斌無奈的點點頭:“為天開生門,為忘斷死門,要想生,唯一的辦法就是開天門。天門何在?”他指了指頭頂道“那兒就是天,要想升天,無論是道教還是佛教都要必須化其肉身,舍其經骨,也就是死了之后才能升天。”</br> 死,袁敏倒不是怕,大寶和玄也同樣不會,他們都是死過無數次的人了,但是走到了這一步,死也得是死個明白,不論憑一句教義就要了他們的命吧。</br> 那凸起的部分還在慢慢下降,那力道就跟打樁機一樣,吭哧吭哧的伴隨著“咔咔”聲有節奏的離他們頭頂越來越近。</br> 就和小孩子的積木一樣,這下面的祭臺是一個‘凸’字形,而上面的天花板是一個‘凹’字形,當兩者完全合并的時候,整個塔將會完全消失,這里的空間也會隨著密封,而這其中的人將會被活活碾壓致死。</br> 因為這會兒已經不止那一塊再動了,其它三個方位的天花板也都各自再晃動了,只是快慢的問題。死亡,離他們很近了。</br> 見過農村里的磨盤嘛?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連同骨頭和血肉被磨成粉末祭天,古人做的機關永遠會比現代人想的精巧。</br> 想退下層,卓雄發現那根圓柱也已經被青銅板代替了,他們被死死的封在了這個空間,沒有任何出路。他拿著匕首開始瘋狂的砸著地板,金屬和石頭擦出的火花成了為他們送行的煙火,那碰撞聲就是敲響的喪鐘。</br> 所有人都在想著辦法,但是越急反而越是亂,這種時候,往往只有一種人還是清醒的,他就是心死了的人。佛家和道家,悟道和悟禪一樣,在修煉的時候最強調的一個字就是“靜”,做到心如止水,才能最終在那一瞬間找到突破點。但是這個人并不是查文斌,因為此刻他修的是人道,但凡是人道終究逃不過一點,那就是來自本能的那點求生欲,這足矣打亂他的思維,即使他已經做得很好了。</br> “如果這里是祭臺,我們都是祭品,那行駛祭天儀式的祭司在哪里?”玄突如其來的這番話如同炸雷一般驚醒了查文斌。</br> 這種規模的祭天儀式,不可能沒有旁觀者的,那個代表著和神靈溝通的大祭司肯定也會出現在這個空間,難道他還能是銅頭鐵臂不怕壓不成?</br> 查文斌的目光瞄到了那幾個顏色不一的石坑里,他想起來了那里頭存在的血粉殘渣。“你們想不想活?如果想,恐怕我會對一個人大不敬。”</br> “對誰?”</br> 查文斌指著侏儒的尸體說道:“一個已經死去的人!”</br> 袁敏當即攔在了查文斌跟前質問道:“你想干嘛!”</br> “血祭!”</br> “不行,他是我們的戰友,你怎么可以真的拿他來當祭品呢?”</br> 查文斌不在言語,他知道自己的這個想法已經很齷齪了,但是這似乎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辦法。</br> “如果他還活著,我也會攔著文斌哥,如果要祭司,那也是我卓雄第一個上。但是現在他是死了,即使你不讓動他,他照舊是會被碾成了一團血肉模糊,我想侏儒在天之靈也會同意讓他這幅皮囊為我們做最后一點事。”</br> 西北角最先動的那一塊凹凸現在離地面已經差不多只有一米了,很快,那個空間將會被完全堵死,而那兒原本存在的一個祭坑也將會不存在。沒有時間了,玄徑直走到大寶的身邊二話沒說直接拎著侏儒的尸體道:“對不住了,你已經先走一步,而后我會來陪你的!”</br> 手中的匕首輕輕劃開了侏儒的脖子,大寶和袁敏都沒來得及阻止,玄的速度太快了。他已經帶著侏儒來到了那塊石頭下方,侏儒的動脈被割斷了,他的死亡時間不久,身體還是溫熱的,那紅色的血漿開始飛濺。</br> 此刻的玄完全就不像是正常人,他臉色冷峻的就像是個殺人魔王,眼中只有那個祭坑,任憑袁敏如何哭喊著撕咬他的胳膊,他都紋絲不動,為了讓血液流的更快,他抓著侏儒的腳倒著提了起來,就像一頭被宰殺的牲畜,這樣血才會流的更快……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