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血,是人的精魂,這也不是普通的蓮花,而是……</br> 查文斌想起了那個老喇嘛,當他從狼的懷抱里撿起扎褐的時候,不知他的眼里看到的是何物,僅僅是一個嬰孩嗎?他會不會也是這盤棋里的棋子?</br> 有太多的謎團等著他出去解開,綻開的雪蓮此刻叫做“血蓮”更加合適,幽幽的紅色不僅沒有絲毫的血腥,反而更加多了幾分生氣。白色的花瓣,粉紅色的脈絡,圣潔的的蓮花猶如不染塵世的仙子,可這在查文斌的眼里卻像級了是一朵嗜血的惡魔花。</br> 花盤下是還未成熟的蓮盤,七個形狀大小均勻的孔簇擁著中間一枚晶瑩剔透的果實,肉眼都可見其中的液體在輕微的搖晃,嬌嫩萬分。</br> 卓雄輕輕用匕首切割下來,查文斌用錦帕細細包好,這么多條人命,換來的就是它:蓮心!</br> 蓮心被取出的瞬間,那花瓣又開始自顧自的合攏,脈絡上的紅色也同時開始退卻,不多久,它就成了一株花骨朵,也不知下一次綻放是在何時。</br> 古老的銅鈴在山風間開始起舞,此刻卻沒有了擾人心智的魔障,更多的則是那一份寧靜和悠長。</br> “外面開始下雪了,我們要在這兒過夜嗎?”</br> 方才還是一片明媚,此時已是大雪紛飛,查文斌有些冷,那是從心底傳來的。他扯了扯自己的衣領,手上殘留的血腥味讓他覺得想吐,懷里的三足蟾不安分的動了動,仿佛連它也覺得不舒服。</br> 查文斌沉默了一會兒,看著地上那幾具冰冷的尸體,他不想頭一晚就這樣讓他們在這里躺著:“試試看呼叫一下,叫人來接吧,外面的人比我們等得急。”</br> 大寶的背包里有一臺衛星電話,次從進了那深溝,這東西就沒有靈光過,他擺弄過好幾次了,先前一直說等到了山頂就估計能有信號,這會兒到是到了,可是他已經沒有機會再用了。</br> 這種保密級的特種裝備,只有一個單頻發射,這就意味著那一頭也只有唯一的一臺可供接受的儀器。這種高級裝備,卓雄所在的軍區只有一臺,那是給首長向上級匯報的,他連見也沒見過。</br> 很簡單,只有一個紅色的通話按鈕,卓雄按下去,聽筒里面傳來的是嘈雜的干擾。</br> “我去外面試試。”他指了指那道吊橋。</br> 不知怎地,查文斌心中冒出一絲不太想讓他出去的感覺,可是他又找不到理由拒絕,或許是他還想再呆一會兒,重新回到那個爾虞我詐的地方,太累了。</br> 吊橋上接著冰,卓雄步履蹣跚得走到了橋中間,往下看了一眼,好高。“這要掉下去,該沒命了吧!”他心里想到。</br> 按下按鈕,依舊有雜音,試著拔出天線轉動了幾個方向后,終于聽筒里傳來了“嘟”得一聲,很快,那頭有個急切的聲音響起:“你們在哪兒了!”</br> “派人來接我們。”頓了頓卓雄又補充道:“帶上五口棺材……”</br> 電話那頭沉默了,接著是雜亂的皮鞋聲和物品的撞擊聲,沒一會兒又換了一個人接電話了:“東西拿到了嗎?”</br> “我再重復一次,日落之前,派人來接!”卓雄果斷的按掉了通話鍵,他不擔心對方會找不到,這種高科技的東西都有定位功能,這比他自己報方位要準確的多,對方在接通的一瞬間就已經鎖定了。</br> 瞧著不遠處查文斌落寞的神情,卓雄不愿意去打擾,就在這吊橋上面吹會兒山風吧。</br> 連綿起伏的大山,一望無際的雪線,曾幾何時,他也曾經和戰友們一起策馬行走在這冰川大山之間。超子、大山,好好活著,我們已經帶回來了希望了。</br> 耳邊悅耳的鈴鐺聲清脆的碰撞著,鈴鐺掛在塔的角上,迎風擺動著,倒也頗有番風景。卓雄不愿去打擾查文斌,便就盯著看著。</br> 看著看著,他就覺得那鈴鐺有些眼熟了:“咦,怎么還少了一枚。”</br> 塔一般的造型都是八面四角,鈴鐺也常見于塔頂作為裝飾品,四個角各一枚。而這塔頂上卻只有三枚鈴鐺在互相碰撞著,還有一角只有一枚空空的環,并不見其上原本掛著的鈴鐺。為什么說這鈴鐺有些眼熟呢?那是因為,有一枚和它們極為相似的銅鈴他日夜相處,在外的日子只要一想起它就會想起深睡的那個人。</br> “文斌哥?”雖然他不愿意打擾,但還是沒忍住,這是一個重要的發現。</br> 查文斌站起身來問道:“嗯?打通了嘛?”顯然,之前他一直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對于卓雄的通話他絲毫沒有關心。</br> “通了,應該會有人來接咱們的。你快出來看,這塔上的鈴鐺很像是大山的那一枚。”</br> 查文斌沒有遲疑,聽到這個消息,他立刻就出來了。那枚鈴鐺他一直隨身帶著,起初他以為這鈴鐺和蘄封山有些淵源,同樣是蟲鳥文的銘刻,材質和造型都十分接近。但是,一次意外的發現讓他懷疑了這一點,因為大山那枚鈴鐺的內部還刻著一枚小小的“卍”字標記。</br> 手中的這枚鈴鐺最大的特點就是能夠無風自鳴,瞧著確實也挺像的,缺失的那一角只剩下一個光禿禿的圓環還在風中晃動著。</br> “能爬上去瞧瞧么?”</br> “這個簡單!”卓雄取出登山索打了個繩套,掄了兩圈后向上一拋就套出了塔尖凸起的那塊圓柱頂。“我上去瞅瞅,你等我。”</br> 腳下的積雪有些濕滑,卓雄不得不趴在上面小心的挪動著,塔頂是個斜面,毫無著力點,這要是一腳踩滑了,可就算是完了。懸掛鈴鐺的地方都是最邊緣,他只能依靠著手中那根登山索作為拉力點,心中默默的祈禱那圓頂足夠結實,這種幾千年前的建筑誰知道是不是處于被風化的邊緣。</br> 要取鈴鐺,他只能是頭朝下,腳朝上,前半個身子還得凌空探出去,因為只有這樣他的手才能夠得著那飄動著的鈴鐺。試了好幾次,就是還差那么一點點,卓雄又把身子往前挪動了一點點。</br> “嘩啦”一聲,覆蓋在塔頂上的那層雪終于不堪重負發生了滑落,卓雄猶如是站在滑雪板上向下沖的運動員,此刻根本就由不得他自己。</br> 情急之下,他硬生生的把自己的手腕和登山索之間繞了一個圈,在查文斌的驚呼之下,大片的積雪傾瀉而下,而卓雄則被幸運的懸在了空中。</br> 良久,他才敢睜開眼,腳下傳來的是“咚、咚”的悶哼聲,雪塊被砸得四分五裂。劇烈跳動的心臟過了好久才平復下來,他暗道一聲:好險!</br> 這回,鈴鐺是真的觸手可及了,隨手就想去摘,不料查文斌卻喊道:“別碰!千萬別碰,你一碰,他就真的再也醒不過來了。”</br> “怎么了?”</br> 查文斌揮揮手道:“你能上去不?能的話,上去,把塔頂的積雪都給清理掉,我要看清楚一點。”</br> 卓雄試了試手中的登山索,很結實:“沒問題!”他用力一拉,身體便向上一翻,這就是軍隊里練出來的技術。在攀爬檐狀物體的時候,能不使用壓力盡量不使用,倒著向上翻是最好的途徑,因為屋檐沒有支撐物,所以受力面積是最小的。</br> 很快,整個塔頂的積雪在他一頓亂踹亂蹬之后基本都干凈了,原本壓在白雪之下的塔頂也逐漸顯現了出來。</br> 查文斌拿出了羅盤比對了一下方位之后肯定了說了一句:“這塔絕對不是佛門的!”</br> 為何這般說?因為剛才卓雄掉下去引起的雪崩,讓埋藏在積雪下面的一角暴露了出來,那是一個向上翹起的部位,也叫做“飛檐”或者“斗拱”,那個部位在常見的古建筑上都是最為講究的,會用各種花紋石刻來裝飾。</br> 同樣,這座塔上的飛檐也是一件石刻作品,率先暴露出來的那件石刻是位于南面的,它有個響亮的名字:朱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