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蓋被輕輕得放到一邊,玉這種東西雖然名貴,但卻脆的很,容易碎。老王迫不及待的探頭一看,三魂立馬嚇掉了兩魂半,為什么?因為這里躺著的主可是他認識的人!</br> 花白胡子見老王那副模樣,以為是見著什么駭人的東西了,畢竟開棺你放到哪都不是件光彩的事,急忙起身去看,好家伙,這里面怎么躺著個現代人!</br> 棺材里面躺著一具全身赤身裸體的男子,頭發剪得就是我們平常男子的短發,些許胡渣布滿了嘴唇,臉色不是一般死人那般慘白,反而紅彤彤的很是有光澤。男子身上有著結實的肌肉,但皮膚卻嫩得猶如新生兒一般細膩,若不是說他是躺在棺材之中,定會認為是哪家的富豪公子睡著了。男子雙手放在自己胸間,一根模樣古樸的金色權杖被他緊緊握在雙手之中,而他的腦后,也并不是常見的枕頭,而是一枚輪型青銅器物,這些不倫不類的東西跟這么一具男子尸體搭配在一起,花白胡子也覺得十分奇怪,還有那令人心醉到窒息的香氣,自從打開棺蓋的那一刻起,霎時充滿了整個鼻孔,直入人心。</br> 不過讓花白胡子頗為興奮的是他果真在這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按耐不住自己喜悅的心情,顫抖的老手就朝著棺內伸去,嘴中還念叨著:“終于找到了,終于找到了!”</br> “別。。。別動!”老王顫抖著自己的音節說道。</br> 花白胡子停下雙手,疑惑的看著嘴唇微微抖動的老王,問道:“咋了?”</br> “我叫你別動!這人我認識。。。。。。”</br> “你認識?”</br> 老王指著棺材內那男子緩緩說道:“他就是查文斌!”</br> 胡白胡子顯然不會想到從老王口中會說出這句話,直直朝后退了一步,等著老眼看著已經想哭的老王說道:“查。。查文斌?那個道士?那兩小子不是說他死了嗎?他怎么會在里面,難不成是那兩小子給放進去的?”</br> “你看他那樣,像死了的嗎?分明就是睡著了。。。”老王話語間這會兒都帶著哭腔了,下洞前他做了一萬種理由的猜測,有文斌還活著,也有他們全死了,一直到下洞后看見超子和卓雄的舉動才確信查文斌真的死了,甚至是死無全尸了。只是他怎么也不會想到,自己千辛萬苦才找到的這口玉棺里面躺著的竟然會是他。怪不得何毅超那小子說什么也要打開這口棺材,看來他們是早就知道了的。老王可以坦然的面對卓雄,也可以坦然的面對何毅超,但他唯獨面對不了查文斌。因為從自己在村莊內消失后,查文斌的一舉一動其實都在他的視線里。無論是幽冥地獄還是青銅大陣;無論是尸蠶大軍還是河童雙棺;無論是餓蛇相逼還是猿猴來襲,查文斌始終沒有放棄過他,沒有拋下過他,以至在他跌下瀑布之后嘴中念叨的最后一句話還是囑咐超子一定要帶他走出去。</br> 老王想起在將軍廟里初識查文斌時他的出神入化,在西湖邊三人飲酒時的英雄豪邁,在何老家,在王莊,在青城,他無時無刻不把自己當做兄長。而自己卻只是一味把他當做一枚棋子,老王可以對不起全天下的人,唯獨不能對不起他查文斌!</br> “姜兄,如果我這位兄弟不在了的話,拿完東西,我想讓你幫我一個忙。”老王眨著眼睛,忍著自己的淚水說道。</br> 花白胡子倒也是個通情達理之人,過去老王也沒少跟他提起查文斌這人,他們也是反復研究之后才覺得查文斌是進山的最佳人選,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恐怕是時間,萬一那群日本人先找到那東西,那么所有的努力都將付之東流。</br> “你說吧,能做的我一定做到。”</br> 老王看著眼前這個胡白胡子,咬了咬嘴唇,終于像是決定了什么,說道:“我知道姜兄是精通鬼道之人,你看他還沒有還魂的機會?”</br> 花白胡子對老王這番話反應很是激烈,立刻陰著臉說道:“不要胡說,我哪里懂什么鬼道,人死了就是死了,你見過還有死人能活過來的?”</br> “可是你明明就是。。。。。。”老王還想說什么。</br> “好了,老王,你再說的話,別怪我不客氣了,拿了東西走人便是,哪里有那么多廢話!”胡白胡子很是惱火,看樣子他對老王剛才的表現十分不滿。</br> 老王見胡白胡子要翻臉,也不敢再說什么,只好岔開話題:“姜兄,你確定那就是我們要找的太陽輪?”</br> 胡白胡子冷哼一聲,“你以為就憑望月手中那根樹枝就能行了?沒有這太陽輪,那還不過是一個裝飾品罷了,我們姜族守護這個秘密已經不知有幾千年了,要不是他答應幫我報仇,你以為我會和你們合作?做夢!拿了東西,趕緊走吧,此地不宜久留!”</br> 說罷,那花白胡子便彎腰就要去拿墊在查文斌腦后那青銅輪,可就這么一個被拿來做枕頭的東西,此刻卻被棺中男子壓的死死的,花白胡子試了幾番,都不能抽動,他心里捉摸著是不是這人死后過于僵硬,給卡住了,便喊了一聲:“老王,你給過來幫幫,抬起你那兄弟的腦袋,看樣子他死后還不愿意交出這東西來。”</br> 老王本不忍心再去看,可眼下確實是迫不得已,只好走到棺邊,看著查文斌那張熟悉的臉,老王轉過頭去,輕輕捧著他的臉,想往上提,紋絲不動!</br> “用點力,都是個死人了,壞不了什么事。“花白胡子看見老王那樣子就十分來氣,不滿的說道。</br> 老王也覺得手中的查文斌此刻重如磐石,不由得手中加了把勁,一直到手臂青筋暴起,卻絲毫不能移動查文斌半分距離。</br> 這下花白胡子可是看在了眼里,兩人合計了一下,決定一人抬一邊,就是硬扯也要把這人給拉出來。</br> 兩人齊心協力一同用勁,連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除了那張沉睡的臉龐沒有變化之外,查文斌的尸首還跟原來的位置一模一樣,這兩人合計起來,不說力氣有多大,但就是頭牛躺在著,也得挪一挪了吧,這兩人忙的滿頭大汗,就是不能得手,在一邊氣喘吁吁。</br> 胡白胡子瞅著里面的查文斌,逐漸把目光注意到了他手中那根杖子之上,便問老王:“這查道士身前有這么一根杖子嗎?”</br> 兩人一開始全被那青銅輪所吸引,對于他們來說,這玩意才是目的,還真沒仔細看那杖子,老王眨巴眨巴看了看,嘬了嘬嘴,摸著下巴說道:“我還真沒見過他用杖子,他有一柄劍倒是常年帶在身上,不過已經給超子拿去了,今兒還是頭一次見這玩意。”</br> 花白胡子俯下身去,貼著那杖子仔細看了看,猛的一抬頭:“咦,不對,這東西怎么會在他身上!”</br> “你認得這東西?”老王問道。</br> 花白胡子說道:“我雖然沒見過這東西,但卻認識這杖子上的標記,魚鳥箭紋是氐人國的圖騰,傳說中氐人國有一位黃金大祭祀手中就有一根權杖,能夠通神問地,是氐人國的精神象征,莫不是說的就是這東西。不過那也是很早以前的事了,你做考古學問這么久了,也應該明白我們兩家的關系,雖然有諸多不同,但畢竟跟我是同源。不過有一點很奇怪,你這兄弟我明明感受不到一絲魂魄的氣息,但他卻死而不僵,重若千斤,不但不腐臭,反而能香氣撲鼻,我也說不準這是為什么,不過死后重如泰山的法門也不是什么奇怪之物,我也會。”</br> “你也會?”</br> “不錯,”胡白胡子捋了捋自己那點點胡須,閉著眼睛念道:“一飄金牛頭,橫端日月流;倒下千斤墜,。。。”</br> “一挑鬼神愁!”突然發出這么一聲!</br> “誰?”花白胡子和老王同時喊道,兩人面面相覷,同時把目光對準了那口玉棺,挪著步子走近一瞧,棺中的查文斌還是一副睡相,這好歹讓他們兩人暫時松了口氣,胡白胡子搶先說道:“先拿了那杖子!”</br> “精通鬼道之術,我看你還沒學到家!”棺中的查文斌突然睜開眼睛,張口說道,驚得老王臉色瞬間蒼白,嚇的花白胡子一個倒退差點就跌下石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