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瓊伸過手臂,兩瓶微醺輕輕的碰撞。</br> 吳瓊:“真沒生氣?”</br> 星海:“沒有!”</br> 吳瓊轉過頭,看到她精致的側臉。</br> 吳瓊:“那……你這幾天躲什么?”</br> 星海猶豫了半天,“有些事情沒想清楚”接著舉起rio猛灌了一口說“不關你的事”</br> 話說開了,也不覺得尷尬了,氣氛變得輕松起來。</br> 吳瓊輕聲笑,這仿佛是第二次聽她說這句話。</br> “所以這次是真的不關我的事?還是說反話?”</br> 星海想起第一次倆人做飯的情景,“真的!”頓了頓又說,“是我……太糾結了!”</br> 吳瓊舉杯喝了一口來了興趣,“哦?糾結什么?”</br> “呃……”</br> 星海開始變得支支吾吾。這事怎么解釋,難道說糾結要不要跟他在一起嗎?多少覺得吳瓊有點刨根問底了。</br> 在客廳昏暗的燈光下,看得出星海臉上透著紅暈,是他從沒見過的一面。</br> 吳瓊又追問,“那你打算……糾結到什么時候?”</br> 星海轉過臉,對上他的眼神,五官分明的臉上掛著桀驁不馴,清明的眼神里透露著認真,執著……</br> 就像陶子月說的,他頑固又執著,問不到答案不罷休!</br> 糾結到什么時候,她心里也沒底。她也不清楚自己什么時候可以完完全全的接受另一個人,只能拼命的努力著,讓自己適應。</br> 她想,自己大概是有病吧,嚴重的心理疾病。</br> “大概……快了吧”</br> “那……我上次沒說完的話現在可以說嗎?”</br> 吳瓊大概是不想放過她了……</br>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這層窗戶紙捅不捅還有區別嗎?</br> 大家都心知肚明了。</br> 星海拿起酒瓶噸噸噸灌了幾口。</br> “你知道嗎,我是個在黑暗中長大的人,我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也從來不敢幻想有撥開云霧見月明的一天,忽然有人在光明處向我招手,我也會害怕,也會不習慣。”</br> 吳瓊盯著她不再說話,也沒有再問下去,安安靜靜的當個垃圾桶,等著她把愿意吐露的全部說出來。</br> “我從小做什么事都是自己一個人,第一次上學,第一次住校,第一次……生理期,中考,高考,甚至家長會都是我自己替自己去,說出來也許沒人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不愛自己孩子的父母。我以為我是可以一直這樣一個人一輩子的……”</br> 星海說的平靜,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br> 吳瓊卻是聽得心痛至極,那么多個成長中重要的日子被她用平淡的語氣說出來,好似無關緊要,又好似生命不可承受之輕。</br> 吳瓊深深吸了一口氣,這一刻只想緊緊的抱住她,告訴她,往后的日子都有我,我會一直站在你身后,只要你愿意,我一直都在。</br> 聊了許久,星海的酒瓶已經見底,吳瓊還有一半。</br> “還有酒嗎?”星海問。</br> “還有,不過……你還可以嗎?”</br> 第一次一起喝酒,吳瓊不清楚她的酒量,但是考慮到明天還要上班,起身去廚房給她倒蜂蜜水。</br> 吳瓊去倒水功夫,剛剛剩下的半瓶酒也被她灌倒肚子里去了,現在看著倒是略顯醉態。</br> “時候不早了,要不然你早點休息?”</br> “好!”</br> 星海回復了他一個甜甜的笑,心情看著也沒有不好,反而多了一分輕松。</br> 吳瓊把蜂蜜水遞給星海,看她狀態還不錯,就去洗澡了。</br> 待他出來的時候,陽臺已不見星海的身影。地上是她的拖鞋和脫下來的外衣。</br> 吳瓊回到房間,找了套干凈睡衣換上,走到床邊,忽的目光一震……</br> 枕頭的一邊格外醒目的躺著一件胸衣,床靠近地的一邊被子鼓起個小包,星海整張臉蒙在被子里,只露著頭頂一點頭發,藏在深灰色的被子下,不仔細看很難發現……</br> 顯然這丫頭喝了酒又走錯房間了。</br> 吳瓊無奈的笑著,忍不住想吐槽一句,這睡姿實在是一言難盡。</br> “你是來偷看我換衣服的吧?”</br> 明明是質問的語氣,聲音卻壓的很低,像是怕擾了誰的清夢。</br> 被子下的人睡的沉,完全沒意識到他的存在。</br> 吳瓊往下拉了拉被子,把她的臉露出來,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還是被子捂的,干凈的皮膚染上了紅暈,看著格外迷人。</br> 吳瓊苦笑,這醉鬼真當他是坐懷不亂柳下惠么?這么來幾次恐怕柳下惠本人也很難扛得住吧!</br> 吳瓊打開衣柜拿了新的被子,去了客廳。</br> 也許是酒精作用,這一夜睡的格外沉,鬧鐘響的時候,星海腦袋還是暈的。</br> 終于在鬧鐘催魂似的響過三遍之后,星海掙扎著睜開眼睛,環境熟悉又陌生,若不是深灰色的四件套和淡淡的薄荷味,她甚至懷疑和吳瓊換房間是做過的一個夢。</br> 然而顯然不是。</br> 事實是她又鳩占鵲巢,霸占了他的床。</br> 好在這次醒來只有她自己,心里有些許的安慰。</br> 尷尬的事發生的多了,臉皮也會厚起來。</br> 星海回屋換了套衣服出來,看到沙發上的被子疊的整整齊齊,卻不見吳瓊的影子。</br> 所以昨晚他是在沙發睡的……</br> 星海來到廚房準備煮點粥,忽然聽到有人敲門,打開門是吳瓊。</br> 手里提了些吃的,豆漿,油條,包子,粥,茶葉蛋……</br> 看樣子是買早餐去了。</br> “不知道你想吃什么,隨便買點”</br> 吳瓊徑直走到餐廳把吃的放在桌子上,隨后去洗手。</br> 星海盯著這一桌子吃的,這是隨便買點么,這么多似乎也吃不完啊。</br> 拿碗筷的時間,吳瓊洗完手走過來了。</br> 兩人坐下不緊不慢的吃著。</br> 星海以為他會像往常一樣,奚落她幾句,等了半天,他倒是沒提這事。</br> “你昨天睡得怎么樣?”</br> 怎么樣?我都沒打算提,你也好意思問。</br> 吳瓊輕聲笑,“你是睡我的床上癮了嗎?”</br> 星海低下頭一副做錯事等待批評的溫順模樣。</br> “昨天我好像又斷片了……”</br> 吳瓊抬頭看了她一眼,眉眼帶笑,“以后記得在外面別喝酒,喝這點就斷片的酒量就留在家里吧。”</br> 對,是家里,兩個人的家。</br> “所以,我昨天到底喝了多少?”</br> 吳瓊手中剝著雞蛋,停頓了一下,好似在思考什么,“一瓶半吧”</br> “半?”</br> “嗯,你喝了自己的一瓶和我的半瓶”</br> 吳瓊說完,看了星海一眼,意味不明。</br> “我的半瓶”</br> 星海心不在焉的咬著豆漿吸管,心底暗搓搓的反復推敲他剛剛說的話,這么算間接接吻嗎?</br> 想著想著心里還有點美滋滋。</br> 一頓酒喝的,倆人關系似乎又有了些變化。</br>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星海總覺得吳瓊比以前話多了一點,毒舌少了一點,最重要的之前時不時的聽他暴幾句虎狼之詞調戲她一下,而現在規矩的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