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言笑晏晏,白衣公子一一瞧在眼里,又氣又惱,鼻中冷哼一聲,眼神中透出凜凜殺氣。</br>
他冷冷瞪了楊謙一眼,目光轉回到女子身上,說道:“姑娘這就跟我走吧。”</br>
那女子笑道:“我又不認識你,為什么要跟你走?”</br>
白衣公子道:“姑娘偷了敝莊珍寶,難道想一走了之不成?乖乖地跟我回明月山莊,聽候處罰。”</br>
那女子搖頭道:“我不去。”</br>
白衣公子冷笑一聲,道:“只怕由不得你。”向大水缸使了個眼sè,說道:“姑娘不聽話,你去勸勸她。”</br>
大水缸嘿嘿冷笑,踱步而出,冰冷的目光在女子臉龐上打轉,隨時yù擇人而噬。美貌女子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感覺有些惡心。</br>
大水缸說話了,他的聲音就像刀刮鐵銹一樣,不疾不徐地道:“小丫頭,爺爺勸你還是跟少主回去,最好莫要耍詐。因為這樣我會很不高興,而我不高興的時候便要吃人,像你這么美麗的姑娘,若給人咬去一塊肉,豈不可惜?”一邊說話,一面舔-動嘴唇,露出鋼鐵般的牙齒,布綢般的長舌,還有流了一地的口水。</br>
美貌女子甚至看到他舌頭上還有殘留的肉渣剩菜,她真的想吐,不過最后還是忍住了。勉強笑了笑,道:“你們這樣蠻橫,以眾欺寡,以大欺小,以男欺女,就不慚愧嗎?你們還是不是男人?”</br>
“哈哈”“呵呵”笑聲一片,石小侯笑了,他的手下笑的更兇。石小侯摸了摸手上戒指,說道:“我自然是男人,姑娘若是不信,在下有辦法證明的。”美貌女子的臉紅了,他自然懂得石小侯的意思。</br>
她向楊謙看了一眼,道:“你們真的要抓我回去?還是存心不良,企圖不軌?”石小侯笑道:“在下能有什么企圖,只不過是想請姑娘去明月山莊住上幾rì,并沒有別的意思。”</br>
美貌女子冷冷道:“只怕不是住上幾rì,而是住上一輩子吧。你是不是要抓我回去當壓寨夫人?”石小侯臉sè變了變,道:“姑娘是聰明人,又何必明知故問?在下的確是想要你當我女人,不過‘壓寨夫人’四字有些用詞不當,因為在下一直是個斯文人。這一點,我這幫手下都可以證明的。”</br>
美貌女子哼了一聲,道:“好一個斯文人。”石小侯道:“姑娘何必生氣?只要姑娘嫁了石某,在下擔保不會再追究敝莊至寶被盜之事,區區物什,就當在下送給姑娘的見面禮。”笑了笑,又道:“做老公的送些禮物給未過門妻子,豈不是天經地義?”</br>
美貌女子怒道:“好一個天經地義,只可惜我對你不感興趣。”目視眾人,說道:“大家都來評評理,明月山莊少莊主胡作妄為,強搶民女,你們說怎么辦?”</br>
果然人群中不少人看不過去,當即紛紛嚷道:“光天化rì,強搶民女,還有沒有天理了。”“這石小侯為非作歹,可真是沒有人xìng。”“人xìng,這種人眼中又怎么會有人xìng?聽說他上次將鄭書生害死,將他老婆搶回去當小妾了。”“這算什么,十三街的王寡婦不也被他搶去了么?”“還有溫柔巷的小翠,小鈴,也給他玷污了。”</br>
這石小侯劣跡斑斑,楊謙越聽越怒,已下定了決心,要為民除害。</br>
石小侯眼見群情激奮,臉sè一寒,向紅衣老者使了個眼sè。紅衣老者會意,一言不發地腳踏石板,暗地里氣貫雙足,喀喀喀,踩碎了十來塊青石。須眉戟張,一聲大喝“吵什么吵,都不要命了么?”聲如驚雷滾滾,直震得眾人耳膜鳴顫,臉sè發白。</br>
咚咚咚,砰砰砰砰,人群東倒西歪,上百名觀眾齊齊倒地,竟給活活震暈了過去。</br>
楊謙暗地皺眉,尋思“好厲害的獅吼功!”</br>
紅衣老者不動聲sè,向美貌女子看了一眼,冷冷道:“小姑娘,你還有何話說?”</br>
那女子笑了笑,道:“事到如今,我還有什么話說?”</br>
紅衣老者笑道:“很好,你很識時務,這就跟少主走吧。”</br>
美貌女子向楊謙瞧了一眼,語出驚人,笑道:“我是想跟你們回去,就怕我相公不答應。”石小侯怒道:“相公,你有相公了?什么時候有的?他是誰?”</br>
美貌女子臉sè一紅,向楊謙一指,道:“就是他了。”石小侯臉sè扭曲,快步向楊謙走了過去,冷冷道:“這位姑娘說你是她相公,到底是不是真的?”</br>
楊謙本來絕不會陪著美貌女子胡鬧,只是眼見石小侯囂張跋扈,氣憤難平,便道:“不錯,她是我媳婦,我是他相公,這種事情還有假冒的不成?”</br>
石小侯恨恨咬牙:“好,你既說她是你媳婦,那她叫什么名字?”</br>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自己跟那女子話都沒說幾句,怎知道她名字?正做沒理會處,一絲極細的聲音傳入他耳中,這聲音帶有三分嬌羞,輕柔悅耳。楊謙心中一動,知道是美貌女子用傳音入密之法交流,告知姓名。</br>
微微一笑,道:“你問她姓名?嗯,她叫楚妍然,眼下說給你聽了,你最好聽完就忘記,因為似你這種無賴,不配記住我媳婦名字。”說到媳婦兩個字,臉sè微微一紅。</br>
石小侯怒不可遏,冷冷道:“你嘴里放干凈些,誰是無賴?”楊謙微笑道:“除了石公子,誰有資格當此殊榮?”</br>
石小侯面sèyīn沉不定,有若死灰,咬牙道:“好,這是你自找苦吃,須怪不得我。”左掌并指若鉤,向楊謙當頭抓去。楊謙道:“惱羞成怒,要殺人滅口么?”腳步略移,青影微閃間已欺到石小侯身側。</br>
石小候但覺腰肋一麻,所配長劍不知不覺間給楊謙摘去。</br>
他心高氣傲慣了,眼下長劍被奪,這口氣如何忍得住?怒叱一聲,左手狀若大刀,右手形如長劍,帶動一股勁風,往楊謙胸口斫去。</br>
紅衣老者一聲驚呼,叫道:“少主,不可鹵莽。”</br>
楊謙笑道:“離心大禁制中的平漫屠龍,嗯,有些意思。”知道這一招使完,石小侯便會用“桑林禱雨”來扭自己手臂,再用“焚香撫琴”折斷自己四肢,連環三招,環環相扣。</br>
石小侯給他叫破家數,又驚又駭,出手自然有些遲疑,楊謙覷準時機,一個箭步前沖,眨眼之間撞入石小侯懷中,左手在他臂膀上輕輕一托,巨力傳出,石小侯有如離弦之箭,凌空拋飛,狠狠摔向地面。</br>
四名手下齊叫道:“保護少主!”雙手張開,去接石小侯身軀。</br>
這四人也真了得,一接就中,忽聽得砰砰砰砰幾聲巨響,五人身子齊齊滾地撲跌,亂成一團。原來楊謙一托之中蘊有磅礴勁氣,四人抵敵不住,全給震翻。</br>
石小侯一聲怒哼,左手撐地,一躍而起。鐵青著臉一言不發,揮動拳腳,猱身再斗楊謙。</br>
楊謙隨手拆解,拆了四五招,石小侯只覺手上一緊,已多了一把長劍,卻是楊謙奪劍后再還劍,存心戲弄。</br>
石小侯想也不想,手腕一抖,yù施展“金光月影劍法”,扳回劣勢。忽聽得咔咔咔幾聲脆響,長劍尚未盡出,便斷成了十來截碎鐵。石小侯拿著一把劍柄,神sè錯愕,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由得好生尷尬。</br>
原來楊謙還劍之時,潛運神力,暗地里將寶劍震碎,笑道:“咦,好端端一把寶劍,怎么會無緣無故斷了?啊,我知道了,石公子定是給人騙了,買了一件冒牌貨,對不對?”</br>
石小侯冷冷道:“好小子,原來又是你搗鬼!不要走,吃我一拳!”驀的一聲怒吼,須眉戟張,雙掌并疊,排山倒海般向楊謙壓來。楊謙笑道:“比內力么,那也成!”左掌拍出,使了三成力,迎了上去。</br>
三掌相交,楊謙只覺對方內勁細若銀針,無孔不入,暗暗稱奇。當即施展“萬川歸流”之法將石小侯內勁納入丹田,做為己用。</br>
石小侯苦練“yīn風刀”內勁數年,自信無可匹敵,哪知碰到楊謙,竟然毫無作為,不由得稍顯焦躁。</br>
楊謙察覺到他內力不諧,立即尋暇抵隙,運勁反擊,忽然間手臂一麻,一股極純極深極厚極凌厲的yīn柔內息自石小侯掌心傳來。這股內力層層洶涌,老辣兇惡,至少有四十年功力。</br>
楊謙心中疑惑“石小侯什么時候變得如此厲害了?”凝神一瞧,卻是紅衣老者暗中相助,施展隔物傳勁之法,雙掌抵在石小侯背心,跟自己比斗內力。</br>
楊謙雄心頓起,有心較量,吸一口氣,內力提至五成。一面施展九yīn真經所載秘術“周流無極功”,緩引內勁,暗移乾坤,將紅衣老者發出之yīn寒掌力禍水東引,反復沖擊石小侯渾身經脈。</br>
石小侯但覺全身一震,宛似罩了一層寒冰,忍不住渾身哆嗦。他自己修煉的內勁正是yīn柔一類,對紅衣老者yīn寒掌力毫無招架之能。一時間全身血液凝結,不住顫抖。</br>
紅衣老者見狀大驚大懼,立刻料到是楊謙暗中搗鬼,牽引內力,但偏偏又無可奈何。</br>
此刻他只要一停手,立時會遭到楊謙內力反擊,身受重傷不在話下。想要開口求饒,偏偏內息提至巔峰,便yù說話也是不敢,否則岔了氣息,真氣逆行,非吐血而亡不可。</br>
他額上汗珠滴落如雨,一張老臉慘綠慘綠,情知再耗上半個時辰,便會油盡燈枯,元氣大傷。石小侯更加不堪,全身都被寒氣籠罩,眉毛胡子凝結成冰,嘴唇更是凍得發紫,隨時隨地會一命嗚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