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了一天,彗星累極了,倒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第二天清早,被傅晴的敲門聲和手機鈴聲輪番轟炸,彗星迷迷糊糊地醒來,在床上呆呆地坐了兩分鐘,大腦才恢復運轉,翻身下床去給傅晴開了門。</br> 酒店餐廳里,坐的幾乎都是劇組的工作人員,傅晴和彗星找了個沒人的位置坐下,彗星邊喝著牛奶邊看今天要背的臺詞,臺詞不多并不難記,就是有一場和女主的打戲。</br> 彗星正看得入神,忽然感覺身邊有人靠近,“嗨,早上好,能一起坐嗎?”</br> 傅晴抬頭望向來人,是鐘毅和慕霆琛,忙不迭點頭笑道:“快坐快坐,沒想到慕總和鐘先生也起這么早啊!”</br> 彗星一抬頭就看到了慕霆琛,他坐在了她的對面,一身簡單的休閑裝被他穿出了超模走T臺的氣勢,行走的衣架來說的就是他吧。</br> “早上好。”彗星微笑著打招呼。</br> 慕霆琛唇角不自覺的露出一絲笑意,轉瞬即逝,“早上好。”</br> “申小姐,一會兒我們就要回A市了。”鐘毅對著彗星笑了笑。</br> 彗星看了眼淡然的慕霆琛,沉吟道:“一會兒我們就要去劇組了,不能送你們了。”</br> 慕霆琛目光微沉,彗星的態度很明確,她對他并沒有除了朋友之外的異樣情愫,想到這個他不禁有些自嘲,年過三十才遇到這種感情問題,而且還這么棘手。</br> 和慕霆琛、鐘毅兩人在酒店門口告別,彗星就坐著保姆車趕往影視城。</br> 拍武俠劇無疑是最折磨演員的,要吊威亞,要舞刀弄槍,磕磕碰碰再所難免。幾天下來,彗星的手臂和大腿青了好幾塊,四肢也有多處擦傷,傅晴看了心疼不已,彗星則毫不在意,反倒安慰傅晴說,她從小就練跆拳道,受過比這還嚴重的傷,這點小傷真的不用在意。</br> 彗星這天結束拍攝回到酒店房間,累得倒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最后瞇了半小時才爬起來沖澡。</br> 沖完澡出來看了眼時鐘,已經快十二點了,一陣手機鈴聲打破了滿室的寂靜,這么晚誰會找她?</br> 拿起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彗星有些驚訝,這個時間點慕霆琛為什么會打電話給她?</br> 帶著滿肚子疑問她接通了電話,“喂,慕霆琛?”</br> “抱歉,這么晚打給你,吵醒你了嗎?”電話里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濃濃的疲憊。</br> “我還沒睡,剛洗完澡出來,有事嗎?”彗星想,這么晚打電話給她,肯定是發生了什么事?</br> 電話那頭沉默了半晌,慕霆琛才接著說道:“我爺爺從美國回來,明天想請你吃頓飯,我已經問過蘇導了,明天中午和晚上都沒有你的戲份,可以的話,晚上一起吃頓飯?”</br> 彗星有些懵,雖然是詢問的語氣,但是話里話外讓她連拒絕的理由都沒有。</br> 思忖了半晌,慧星才說道:“當初既然答應了逢場作戲,那出席這種場合也是應該的,那明天這里的戲份一結束,我就回A市,到了聯系你。”</br> 第二天,彗星拍完自己的戲份,就跟蘇導說了中午要回趟A市,第二天早上再趕回來,讓彗星覺得詭異的是蘇燁的態度,之前和她說話的態度稱得上是友好,那今日面對她的時候可以用“殷勤”來形容了。</br> “嘿嘿,彗星小姐,明天趕不回來也沒事,我可以先拍其它場次。”</br> “這不好吧導演,我不想因為我一個人的原因而拖慢原本的進度。”</br> “沒事,真沒事,你愛啥時候回來就啥時候回來。對了,我讓編劇再給你加幾場戲,咋樣?”</br> “……”還可以這樣嗎?(⊙o⊙)</br> 中午快兩點的時候到達A市,剛出機場,彗星就讓月月先找一家餐廳吃飯,飛機餐對她來說真的太難吃了。</br> 她們來到常光顧的一家私房菜館,這家餐館主打素食,做的菜不僅口感好、賣相佳,還能把素食做出各種肉的味道,好吃又不怕吃胖,這一點讓喜歡貪口腹之欲的彗星十分滿意。</br> 月月看著彗星風卷殘云的吃相,低聲對傅晴說道:“星星姐這是餓了幾天了?”</br> 傅晴撇嘴,“挑食的臭毛病又犯了唄!”</br> 彗星邊吃飯邊抽空發了條信息給慕霆琛,告訴他自己已經回來了,讓他把吃飯的時間和地點發給她。</br> 不到一分鐘,慕霆琛就回了信息,“六點我去接你。”</br> 彗星盯著手機屏幕沉吟半晌,回了個“好。”</br> 距離彗星吃飯的私房菜館四條街的慕氏大廈內,慕霆琛正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目不轉睛地盯著手機。</br> 沈郁捧著一大撂待處理的文件走進辦公室,將文件放在桌上,“慕總,勝華地產的朱總要求見您一面。”</br> 沈郁不動聲色地瞄了一眼慕總,今天的慕總有點心不在焉,早上開會的時候就一直分神查看手機信息和微信,也不知道是在等誰的信息?心里雖好奇,但表情卻是波瀾不驚,跟在慕總身邊久了,這點倒是學得很好。</br> 慕霆琛目光清淡地掃了沈郁一眼,緩緩放下手機,半晌,淡聲說道:“晚上有事,沒空。”</br> 沈郁微微頷首,轉身走出辦公室順帶關上了大門。朱連德要求見慕總,無非是因為不久前在一場地皮競標會上,慕總搶了他們看中已久的地皮,本來沒有慕總插手,那塊地基本上可以說是勝華的囊中之物,可朱連德偏偏得罪了慕總,往后還不知道要踢到多少鐵板呢?</br> 六點,天剛剛擦黑,華燈初上,遠處天幕是一種介于深藍和漆黑的顏色。</br> 彗星化了個淡妝,一件緊身白色連衣裙稱得她優雅貴氣,同時還帶著幾分小性感,披散在身后的長卷發顯得女神范十足,再搭配上一雙黑色的細高跟,瞬間讓整體的氣質得到升華,經典的黑白配時尚又氣質。</br> 慕霆琛很準時地出現在彗星家門口,巧合的是他今天的著裝與彗星的穿搭很有情侶裝的感覺,簡單又有質感的白襯衫,黑色的休閑褲,成熟男人的高檔品味,黑發微微凌亂,整個人看起來難得有些張揚。</br> 彗星緩緩走近,清楚地看到了慕霆琛眼里一閃而過的驚艷,微微一笑,自身這幅皮囊有多招人她是知道的,畢竟不是所有女人都擁有不盈一握的小腰和D罩杯的……</br> “等女孩子你都這么準時嗎?”彗星挪瑜道。</br> 慕霆琛微一沉吟,“NO,我很少等人。”</br> 彗星微微頷首,“難不成我很榮幸地成為了第一個?”</br> 慕霆琛不置可否,淺淺一笑,在這種時期,他不希望彗星對他有任何敏感的想法。</br> 上車后,彗星心想,既然要“見家長”,那事先摸清他家人的喜好很有必要,遂問道:“你爺爺的性格怎么樣?”</br> 慕霆琛目不斜視,專心注意著路況,半晌回答道:“小時候我都是跟在爺爺身邊長大,他的性格較保守古板,對我要求極其嚴肅苛刻,但大多時候還是很講道理的。”</br> “其實看你的性格也大致猜得到你家人是怎樣的。”</br> “我在你眼里性格是怎樣的?”</br> 彗星笑道:“有時候覺得你挺腹黑狡詐,后來發現你不是壞人。”</br> 沒有說出口的就是她覺得他這人心思太深,太沉潛,有些地方又讓她難以琢磨,他的眼神總是帶著一種隱秘的侵略性,讓她有時候很難招架得住。</br> 慕霆琛微微一笑,“我當你是在夸獎我。”</br> 路越走越偏,彗星剛開始還挺淡定,但時間越長就越好奇,最后還是忍不住問道:“你爺爺住在郊區,每天來往城市不會覺得不方便?”</br> 慕霆琛淡淡道:“他平時很少出門,有什么需要的一般都有人送過去。”</br> “……”她怎么忘了,像慕家這種豪門,要買什么東西一個電話就搞定,用得著自己出門買?</br> 車子在路上轉了一個大彎,穿過一片果林,從小路進入一條小徑,在小徑行駛了三四百米又拐入一個岔道,一棟看起來頗有民國時期風格的建筑出現在彗星眼前,她知道,這是到了。</br> 果然,慕霆琛很快說道:“我們到了。”</br> 彗星趴在窗戶邊仔細打量著這棟三層的青磚紅瓦洋房瞧,它看起來歷史悠久卻又風采依舊,沒想到慕家爺爺會住這里。</br> “有什么不對嗎?”慕霆琛看出了她的疑惑,下車后領著她一邊往里走一邊問。</br> 彗星抓了抓頭發,“呃,其實也沒什么,就是和我想的有點不太一樣。”</br> 慕霆琛挑起唇角道:“你想象中的是怎么樣的?”</br> 彗星還真的認真思索了一下,在踏進門前一本正經地說道:“我還以為財閥們都是住在城堡啊別墅之類的高級建筑里,猛地一見這小洋樓,還真挺驚訝。”</br> 慕霆琛輕笑出聲,做了個請的姿勢讓她先進,彗星連忙進屋,睜大眼打量著里面的布置。</br> 洋樓的里面和外面風格一致,民國氣息濃郁,屋內的采光極好,有半壁墻幾乎都是落地窗,透過窗戶,還能看到檐角的一樹梅花。靠里面的墻上有一座壁掛式書架,書架上面擺滿了厚厚的書籍,闊大的書桌上井然有序的擺放著硯臺、毛筆和白紙,另一旁放著一個甜白瓷的細口瓶,插著幾枝蝴蝶蘭,本來略顯單調嚴肅的空間頓時顯得清雅幽香起來。</br> “爺爺應該在書房,我去叫他,你先在客廳坐一下。”</br> 慕霆琛囑咐完彗星就朝二樓走去,彗星無所事事地在一樓轉悠,無意間瞥見了西南的角落,那是站在大門處的視線盲區,那里有一圈池塘,旁邊放著一把木藤椅,椅子上側對著她坐了一個人,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