彗星從十五歲收到爸爸送的吉他開始,就嘗試自己作詞作曲,有靈感時一天能寫三四首歌,十四年過去,她寫的好或者寫的不好的歌曲手稿都會保留下來,不會輕易扔掉。</br> 樂器房不允許外人進入,保潔阿姨每次來做衛生,彗星也會交代她樂器房不用打掃,里面不僅有許多珍貴的樂器,還有她這么多年保留下來的手稿。</br> 彗星在發呆了大半天后,心血來潮地從閣樓翻出積攢多年的手稿,一張張地看過去。她記得剛出道時,很多人因為她姣好的面容并不看好她,覺得她肯定是空有美貌無實力的花瓶藝人。</br> 那時候她也聽過很多罵她的話,但那時候她急于表現自己,想做出一番成績好讓那些人閉嘴,所以并沒放在心上。初出茅廬的少女不知天高地厚,兩年后第一張專輯發行,亮眼的銷售記錄讓網絡上那些噴子個個閉上了嘴。</br> 彗星覺得自己這些年太順利了,除了五年前那起綁架事件,后面的路真可以用一帆風順來形容,以至于她忘了當初回國獨身闖歌壇的那份孤勇。</br> 那些手稿被彗星保存得十分完整,一張張的紙被裝訂整齊,紙的周邊有些破損,看得出來被經常翻閱。彗星沒靈感的時候偶爾會來翻翻這些手稿,看看幾年前的自己當時寫那些曲子或者歌詞是出于什么心情,有時候還會激發她新的靈感。</br> 彗星翻到的那一頁紙上,密密麻麻寫著許多字,那是經過多次修改后的結果,最后的版本被收錄在她第三張錄音室專輯里。</br> 慕霆琛進門一眼便看到坐在地上的彗星,她的手里拿著一疊裝訂起來的本子,她看得很入神,并沒有發覺他的到來。他將散落在地上的紙張一張張地收拾整齊,每張手稿的右下角都標注著日期,看得出來主人將這些手稿保存的很仔細。</br> 慕霆琛示意月月先出去,月月微微頷首便退了出去,輕輕叩上了門。</br> 彗星感覺到被一雙溫暖的手圈住,那熟悉的氣息和溫度讓她放松了身體依靠在他懷里。</br> “擦藥了嗎?”慕霆琛低聲問道。</br> 彗星手上的動作一頓,抬眸看著他,小聲道:“沒有。”</br> 兩人的視線撞上,他盯著她看了兩秒,收回視線,站起了身,將手邊的手稿放進箱子里,語氣略顯嚴厲:“出來擦藥。”</br> “可是我還沒整理完。”彗星盯著他的臉,小聲抗議。</br> 他的五官清俊,平時很少笑,在外人面前顯露出的模樣總是矜貴又漠然,給別人的隔閡感很強,此時生起氣來,那種感覺更甚。</br> 眉宇間的鋒利感帶著十足的威懾力。</br> 雖然聽雨曦說過好幾次,她哥哥生氣冷臉的時候特別嚇人,周圍的溫度似乎都能因為他冷上幾分,但和他在一起后,他一向都是好脾氣的時候較多,幾乎對她百依百順,很少對她生氣。</br> 彗星清楚地感覺到她并不害怕生氣時的慕霆琛,甚至覺得這個樣子的慕霆琛有點……可愛。</br> 彗星起身跟著慕霆琛回了房間,慕霆琛坐著,手里拿著棉簽和藥瓶,“過來,幫你擦藥。”</br> 彗星走過去坐在他旁邊,看他從藥袋里拿出棉簽和藥瓶,她垂下眼簾看到他的袖扣在日光下熠熠生輝,她不禁有些失神。</br> 慕霆琛輕輕卷起她的褲腿,看到她腿上的傷口微微皺眉,“傷口碰水了?”</br> “早上不小心碰到的。”她回過神來。</br> “明天別洗了。”語氣十分霸道。</br> “……”</br> 隨后,慕霆琛拿著棉簽一點一點地給她的傷口上藥,他的唇線拉直,明顯心情不佳,但是動作卻又輕到了極致,像是再重一分便會把她弄痛。</br> 彗星看著他微低的頭,心里柔軟得一塌糊涂,掌心漸漸收緊,話到了嘴邊又不知道該怎么說,她不知道讓他知道五年前自己的遭遇,他會給出什么反應,但她知道他和別人是不一樣的。</br> 慕霆琛似有若無地嘆氣了口:“彗星,不管你開心或者難過,都可以告訴我。”</br> 彗星嗯了一聲,鼻子有些發酸,想到手機開機后,蔣璇發給她慕霆琛和蘇千雅一起吃飯的照片,極度濃烈的患得患失感撲面而來。</br> 下一刻,彗星一只手忽地勾住他的脖子,咬住他的唇,舌尖順勢而入,勾住他的舌,動作生澀笨拙。</br> 慕霆琛動作頓住,任由她親,他的眸色漸深,放下手里的棉簽抓住她的手摁在自己的胸口,立馬反客為主,拿回了主動權。</br> 男人的唇齒間帶著淡淡的煙草味和薄荷氣息,吻人的力道像是帶著情緒,攻擊性很強,像是要將她吞進肚子里,帶著似有若無的吞咽聲,在這安靜的房間里,顯得極其曖昧。</br> 她的嘴唇被他吮得發麻。</br> 他的指尖往下滑,順著后頸,再到后背和腰際,停留在了衣服下擺,順勢往里探,觸感溫軟柔滑。</br> 感覺有點癢,彗星情不自禁地咬住他的舌尖。</br> “彗星,”慕霆琛松開她,氣息略沉,話里帶著輕淺的笑意,“明明長得一副聰明像,為什么每次接吻都像是第一次?”</br> 男人膚色冷白,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眸此時帶著□□,眼尾微紅,像是歐美小說里描寫的吸血鬼,一言一行帶著一股蠱惑人心的味道。</br> 彗星癡癡地看著他,感覺心臟在瘋狂跳動著,耳邊響起了那個變態曾在她耳邊惡狠狠地說道:“你以后每次和男人親熱時,一定會想起我!”</br> 無邊的恐懼幾乎將她包圍著,只覺得慕霆琛知道后就會將她拋棄,她只想更貼近他一點。</br> “慕霆琛。”彗星勾住他的脖子力道加重,再度吻上他的唇。</br> 下一刻,他的唇舌再度抵了進來,這次倒顯得溫柔許多,一下一下地親吻著,像是安撫又像是勾引。</br> 吻漸漸下滑,先是下巴,再到脖頸,又滑落在鎖骨的位置上,瑩亮又旖旎的水痕伴隨著一點一點玫瑰色的痕跡。</br> 彗星的思緒漸漸飄忽,仰起頭,什么都想不起來,她只想抓住眼前這個男人,渴望貼近他,將心里那些不安全感盡數打散。</br> 慕霆琛抬起頭盯著她的眉眼,似乎發現了她的不妥,他的氣息格外滾燙,卻沒有更近一步的舉動,徹底停了下來。</br> 順著他的喉結,彗星的唇繼續往下,像是想把自己完全送上去。</br> 沒等她有其它多余的動作,慕霆琛抬起手,固定住她的腦袋不讓她再動,而后,他低下頭,兩個人的視線對上。</br> 彗星神色似清明似迷茫,完全不像是在這場□□中的狀態,更像是在尋求安全感,半晌才遲鈍地問道:“怎么了?”</br> 慕霆琛眼底的欲念半分未消,輕撫著她的臉龐,意味深長地說道:“彗星,我還不能讓你完全信任嗎?”</br> 彗星沒有回答,訥訥道:“不繼續了嗎?”</br> 慕霆琛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眼底的□□盡褪,眸色沉沉,若有所思地觀察著她的神情,半晌,微不可察地輕嘆了口氣,沒有回答。</br> 慕霆琛開始捋另外一條褲腿,好幾道血痕尚未結痂,有幾處還能看到血,泛著紅腫,看起來觸目驚心。</br> 這一刻,慕霆琛的火氣才像是真的被點燃,他皺著眉,按捺著火道:“彗星,過去的事情并不是你的錯,我也并不介意,但是你能不能愛惜一下自己的身體,我并不想再看到你受傷。”</br> 彗星垂頭看著自己腿上的傷,舔了一下唇角,莫名有點忐忑,重新對上慕霆琛的目光,他的神色無波無瀾,似是在等她接下來的話。</br> 彗星低下了頭,理智慢慢回來了,淡淡抿唇,呼吸還有點急促,“聽你的。”</br> “……”慕霆琛伸手去掐她的臉,力道有點重,“就你這個樣子真的把我的話聽進去了?”</br> 彗星抬眼看他,點了點頭,平靜地說道:“心情不好,有點累。”</br> 慕霆琛低頭咬了一口她的耳朵:“過段時間我要去倫敦出一趟差,你說你讓我怎么過去?”</br> 彗星覺得半邊身體都酥了,縮了縮脖子,“我真的沒事,你什么時候會過去?”</br> “這個月月底吧,”</br> “去多久?”</br> “最多一周,處理好了也能提前回來。”慕霆琛依然盯著她,不放過她臉上的一絲表情。</br> “你走了不是還有月月和晴姐在嘛,她們兩個會陪我,你放心吧!”就這會兒功夫,她已經恢復得像平時的模樣,“我爸也在倫敦呢,在XX大學當客座教授,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一下。”</br> 慕霆琛神色不明,過了半晌才應道:“好,”</br> 不知是那天慕霆琛的話起了作用還是彗星自己想通了,之后彗星恢復了手頭的工作,夜以繼日地完成了幾首歌的詞曲工作,全身心地投入工作后,縈繞在心頭的那點情緒也跟著煙消云散。</br> 進入盛夏后,氣溫一天比一天高,毒辣的陽光炙烤著大地,讓人的心情也跟著莫名煩躁。</br> 這天彗星剛從方子沫的錄音室出來,和TOP的合作很順利,對方很專業,性格難得的謙遜。像他這個年紀的男生,在粉圈擁有這么高的人氣,很多人早飄得不知東南西北了,而他還能保持初心也不容易。</br> 剛出“Blackhouse”大樓,月月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對彗星道:“星姐,我的包忘拿了,你在這等我幾分鐘,我回去拿一下。”</br> 彗星接過月月手里的遮陽傘,無奈道:“速去速回哈。”</br> “好。”月月邊喊邊往里頭跑。</br> 彗星拿出手機刷新聞,原地站了兩分鐘,覺得天氣太熱,思忖了兩秒,決定回車里等月月,便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又發了條信息給月月:我在車里等你。</br> 找到自己的保姆車,剛要上車,感覺自己的衣服被往后扯,她毫無防備,整個人順著力道往后退了幾步,猛地往轉身往后看。</br> 像是時間倒流了一般,她又一次對上了那張陰魂不散的臉。</br> “總算找到你了。”曹德旺流里流氣地笑道:“我在監獄里表現良好被提前釋放了。”</br> 彗星渾身僵硬,不動聲色地看了看四周的監控,冷笑道:“國家的法律對畜生還是太寬容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