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蠻說自己聽倪瑞的自我介紹才知道和江其野不是一個班,可聊天記錄里,倪瑞從沒提過這個細節。</br> 宋蠻在撒謊。</br> 如果沒有猜錯,她根本沒有失憶。</br> 江其野馬上給宋蠻打電話。</br> 關機。</br> 他心里登時就竄過一股怒火,那種感覺真的太熟悉了,跟高三的時候一模一樣。</br> 她會主動撩自己,會在自己抱她的時候乖巧地搭住他的脖子,會在自己沖動忍不住的時候閉上眼睛,會在食堂遇到的時候對自己笑。</br> 可后來他真的對她表白,她卻冷冰冰地回來一個滾,好像之前那些曖昧的瞬間都是自己一廂情愿的臆想。</br> 再之后就是消失,完全不負責任的消失。</br> 六年后她又來了一次。</br> 劇情都一模一樣,沒有變動。</br> 江其野不能,也不愿意接受這種結果。</br> 這次就算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要去找宋蠻要個結果,問個明明白白。</br> 迅速驅車重回淺水灣,在宋蠻門前按門鈴,卻始終無人開門。</br> 電話沒人接,家里也沒人,宋蠻一點一點在退出江其野的世界,這讓他崩潰又憤怒。</br> 好在就在他徹底爆發之前,宋蠻給他回來了電話。</br> “手機沒電了。”她淡淡說,“我今天不在家住,明天吧,我會找你,我們好好談談。”</br> 江其野深吸氣好幾次才平復,回她,“好,明天。”</br> 他現在情緒不穩定,也怕說出什么傷了人,就等大家冷靜一晚上。</br> 他也想知道宋蠻到底要做什么。</br> 掛完電話,向芊芊不解地問,“前幾天看你們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掰了。”</br> 宋蠻自嘲地調侃,“人生本來不就充滿意外嗎。”</br> “我后來想了很久……”向芊芊鼓鼓嘴,嘆了口氣欲言又止,“其實你是不是因為那天聽到錄音知道江其野找女人陪他演戲所以不高興了?如果是你真的別往心里去,他們這種做生意的,都只是逢場作戲,我哥也經常跟別人耍花槍,但是絕不會當真。如果你們因為這件事分開,我會很愧疚的,都怪我。”</br> 宋蠻竟然聽笑了。</br> 逢場作戲。</br> 的確。</br> 她搖搖頭:“不關你的事。”</br> 見好好勸沒用,向芊芊又試圖用激將法,“那你別后悔啊,外面可是很多女人想上江其野床的。”m.</br> 宋蠻想起兩人混亂那一夜,撫了撫額,試圖從腦海中抹去這段記憶。</br> 她回頭,捏了捏向芊芊的臉,笑得像個妖精,“搞清楚,外面也有很多男人想上本小姐的床。”</br> 向芊芊怔了下,脫口而出,“這不就對了嗎,你倆就互相上對方的床啊,不是最佳搭配嗎,斷了外面那些男人女人的念想。”</br> 宋蠻:“……”</br> 邏輯滿分。</br> 她被向芊芊逗笑了。</br> 笑著笑著,又道:“別說我了,你也是,好男人千千萬,別吊在一棵樹上。”</br> 頓了頓,若有所思地,輕輕地說,“不值。”</br> 向芊芊抿抿唇,有些落寞,“我也想,可是哪里那么容易忘。”</br> 宋蠻其實也沒什么資格說向芊芊,只能鼓勵,“會忘的。”</br> 她也會努力去忘掉江其野的。</br> 經過兩天的思考,她決定開誠布公地跟這個男人說清楚,就算是結束,也要結束得體體面面。</br> 她宋蠻從來不做拖泥帶水的事。</br> -</br> 第二天是周六,不用上班。</br> 下周一開始宋蠻就要正式登陸熒幕了,原本想在家再多準備準備,但恰好今天是李芯樂辦珠寶展的日子。</br> 大概半個月前宋蠻就跟她約定好了時間,說到時一定會去捧場。</br> 李芯樂的父親是宋蠻外公的秘書。大家都在一個大院里長大,關系很好。</br> 李芯樂長得漂亮,人也聰明,加上父親背景的支持,一直混得順風順水,在明城算是才華卦的名媛代表,想巴結她的人一直不少。</br> 盡管心情一般,但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宋蠻還是換了衣服,化了干凈簡單的妝容去赴約。</br> 珠寶的主題與花有關,所以李芯樂挑了一家大型的花店藝術工作室合作舉行這場珠寶展。</br> 去的路上徐穆風給宋蠻打來電話,“你今天真的去了那個李芯樂的珠寶展?”</br> 宋蠻嗯了聲,還以為他反悔了,問:“怎么,改變主意了?要跟我一起?”</br> 徐穆風沉默了幾秒,忽然沖沖的,“神經,你先管好你自己吧!”</br> 便宜弟弟怕不是更年期提前幾十年來了?</br> 宋蠻一開始還不知道徐穆風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快到工作室的時候,她忽然接到周春陽的電話:</br> “見到樂樂了嗎?”</br> “快到了,怎么了?”</br> “你昂初哥哥也在。結束了別忙著回家,一起去吃個飯,看場電影。”</br> 李昂初是李芯樂的哥哥,也是跟宋蠻從小一起長大的,標準的青梅竹馬。</br> 朋友許久未見吃個飯是正常的,可是要一起看電影就有些不正常了。</br> 宋蠻當然明白周春陽的用意。</br> 可她現在光是想江其野的事就滿身疲憊,更不可能去考慮這種事,直接拒絕,“媽,你不用幫我安排,我現在不想這些。”</br> 周春陽坦白道,“你昂初哥哥知根知底,根正苗紅,我和你外公都喜歡他。你們倆年紀相仿,他也一直沒交女朋友,你們處處又不是什么壞事。”</br> 宋蠻越聽越煩,“處什么處,我一直都把他當哥哥好不好?”</br> 煩不可耐地掛了周春陽的電話,宋蠻剛好也到了展出的地點。</br> 來的賓客很多,停車場里位置幾乎滿了,宋蠻開車繞了半天才在一個角落找到空位,但位置小,角度偏,很考驗倒車技術。</br> 她久了沒摸方向盤,加上心里煩悶,半天沒能入庫。</br> 正躊躇不前時,有人敲她的車窗。</br> 咚咚兩聲,宋蠻抬頭。</br> 溫文爾雅,神色清雋,依舊是記憶中溫柔的樣子。</br> 男人笑著看她,“下來吧,我幫你倒進去。”</br> 宋蠻愣了下,點點頭,“謝謝昂初哥。”</br> 李昂初如今在外交部工作,身份顯赫,舉手投足都透著儒雅高貴的氣質。</br> 宋蠻還記得過去小的時候,自己有不會做的作業就會甩到李家,“昂初哥哥,我跟樂樂出去玩了,你幫我做一下題。”</br> 然后李昂初就總會把她拎回來強制補習。</br> 說實話,宋蠻后來成績那么好,少不得李昂初的功勞。</br> 六年沒見,李昂初變得成熟不少。停好車,他走到宋蠻身邊,笑著揉了揉她的頭,</br> “瘦了。”</br> 宋蠻對李昂初完全就是一種哥哥的親切感,也仰著頭比劃他的個子笑了笑,“你怎么又長高了?!”</br> 兩人隨意聊了些近幾年各自的發展,然后一起朝工作室走去。</br> 工作室請了樂團現場演奏,大廳裝飾著無數新鮮花卉,在成簇進口的粉色洋桔梗中間隔擺放著透明玻璃柜,里面是李芯樂設計的珠寶首飾。</br> 今天的展出其實是小圈子的聚會,而參與的,也多是大院子弟。</br> 一個有再多錢也擠不進的圈子。</br> 知道宋蠻來了,李芯樂親自站在門口迎她,身邊還跟著好幾個人,</br> “蠻姐好相處嗎?會不會很高傲啊?”</br> “有點怕怕的,芯樂你待會幫我們引薦一下吧!”</br> “我聽說她很漂亮,人也有氣質,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到了!”</br> 李芯樂瞥了他們一眼,“我蠻姐人好著呢,什么都行,就是別在她面前裝逼,人家什么背景,把你們這套塑料吹捧都收起來,她不吃這一套。”</br> 幾個小姑娘面面相覷,閉了嘴,“噢。”</br> 話剛說完沒多久,宋蠻和李昂初一起過來了。</br> 宋蠻今天其實穿得很隨意,一件白色的連衣裙,長發披在身后,可就算是一塊破爛,在她身上也能穿出限定版的感覺。</br> 她高,身材又細長,還自帶一種與身俱來的,無論在哪都能瞬間成為焦點的魅力。</br> 李芯樂興奮地迎上去,“蠻姐!”</br> 好久不見這個當初跟在自己屁股后的小跟屁蟲,宋蠻也開心地抱了抱她,“樂樂,祝賀你。”</br> 李芯樂沒忘了剛剛朋友的要求,又一一對宋蠻介紹了她的伙伴們。</br> 這群朋友大部分都是大院里的,只不過各自家庭的職位高低不同。</br> 侍應生拿來香檳,李芯樂遞給宋蠻,一群人一起欣賞了展出的珠寶,氣氛很融洽。</br> 中途李芯樂悄悄問宋蠻,“姐,以后可以喊你一起出來玩嗎,你不知道,自從收到你回來的消息,好多朋友都托我邀請你參加活動,想認識你,但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就都拒絕了。”</br> 家訓問題,宋蠻的確不是那種愛顯擺炫耀的人,回國至今都沒公開露臉參加過什么活動。</br> 這一點,李昂初和她很像。</br> 不過偶爾聚聚倒也不是什么大問題,宋蠻笑了笑,“如果我有空就沒問題。”</br> “好!”</br> 用過自助晚餐后,珠寶展成功結束。宋蠻因為喝了酒,正要找代駕,李昂初拿走她的車鑰匙,眼里噙著溫潤的笑,</br> “我送你回去吧。”</br> 宋蠻其實是想拒絕的,可不等自己開口,李昂初已經開門上了車。</br> “進來,蠻蠻。”</br> 熟悉的語氣,讓宋蠻一瞬回到八/九歲的時候。</br> 那時候父母忙,沒事就把她送回大院和外公住,都是李昂初照顧她和李芯樂,好幾次父母吵架的時候,也是李昂初陪著她,告訴她別怕。</br> 李昂初是幼時宋蠻心里最溫暖的一處明燈。</br> 宋蠻回了神,不再拒絕,坐進車里,“謝謝昂初哥。”</br> 數年不見,一開始還有幾分生疏,但到底是有著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不過路上片刻時光,到了淺水灣的時候,宋蠻和李昂初已經聊得很自然。</br> 車停在淺水灣停車場。</br> 互相道了晚安,李昂初臨下車前從口袋里摸出一個盒子。</br> 他打開,聲線柔和地說:“蠻蠻,這么多年沒見,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么。芯樂設計的這條項鏈名字叫庇佑,我買下來算是支持她的事業。不過又沒人可送,就給你吧。希望一直有神靈庇佑你平平安安的。”</br> 李昂初手里拿著條較長的鏈子,還沒等宋蠻回神,已經套到了她脖子上。</br> 項鏈掛在胸前,是一個比較有設計感的十字架。</br> 宋蠻怔了怔,莫名有種強烈的排斥。</br> 她脖子上還帶著江其野送她的那條鎖骨鏈。</br> 李昂初顯然沒發現,也或者并不在意,幫她帶好項鏈,又揉了揉她的頭。</br> “走了,有空回大院玩,我做糖醋里脊給你吃。”</br> 車門打開又關上,李昂初安靜離開。宋蠻垂眸看著胸前的項鏈,呼了口氣,正想摘下來,視線一抬,忽然發現就在自己的斜前方,赫然停著一輛黑色的車。</br> 以及坐在里面的男人,眸底幽暗深長的光。</br> 宋蠻心里一顫,莫名被他陰冷的目光怵到。</br> 江其野應該在這里很久了。</br> 兩人的視線隔空遙遙對望片刻,各自都在內心平衡克制。</br> 最后宋蠻解開安全帶,決定下車去找他。</br> 宋蠻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也把要說的話在心里預演了很多遍。坐到江其野車上,關好門。</br> 深吸一口氣——</br> “你一直在這等我?”</br> 以為江其野會發火,會動怒,卻沒想到,他意外的平靜。</br> 甚至一言不發。</br> 宋蠻等了半天他都不說話,只好自己繼續說,“我前幾天沒有在開玩笑,因為你從沒有對我說過在一起的話,所以用分手這個詞也不合適,總之,以后不用再聯系了,節目我會努力做好,如果你不滿意,也可以明天就取消合作。”</br> 長長的一段話后,江其野還是沒反應。</br> 但他眼神暗得可怕。</br> 宋蠻始終得不到回應,便去拉門,“我說完了,走了。”</br> 江其野卻忽然鎖了車。</br> 啪的一聲,好像關住了黑暗中囚禁的牢籠。</br> 宋蠻一愣,“你干什么。”</br> 江其野終于轉過來看她,半晌,冷冷道,</br> “宋蠻,你又玩我是不是?”</br> 宋蠻不知道江其野為什么要用“又”這個字,但她不背這口鍋。</br> “誰玩誰?江其野,你把我拉出去當你爭權的工具,以為我會永遠蒙在鼓里做你的棋子嗎,對不起,不可能。”</br> 江其野眼底一頓,總算明白了那晚宋蠻異常的原因。</br> 可不管她從哪個渠道知道了這件事,江其野問心無愧,他說:</br> “我完全可以找別的女人來演這場戲,是不是那樣你會開心,會覺得自己不是工具?”</br> 宋蠻聽笑了,“你的意思,我該榮幸你選擇了我?我應該知足你沒有選擇別人?”</br> 江其野覺得宋蠻就是在胡攪蠻纏。</br> 甚至都是用來撇開自己的借口。</br> 他視線落在她胸前的鏈子上。</br> “徐穆風送你保時捷,剛剛那位送你項鏈,對嗎。”看著宋蠻精致漂亮的鎖骨,江其野的聲音逐漸失去了溫度,“我從前就說過,我不喜歡女人太貪心,你選擇了我,就不可以再有別的目標。”</br> 宋蠻皺眉,“目標?什么目標?”</br> 江其野驀地笑了笑,眼底有幾分嘲弄,“還是說,你享受這種被男人追捧的感覺,享受我們一個個心甘情愿地成為你的俘虜。”</br> 宋蠻好像明白過來江其野的意思,又不是那么的清晰,“你到底要說什么?”</br> 江其野一直在忍,在克制。</br> 他的理智早就接近失控,完全被剛剛看到的那一幕嫉妒得昏了頭,一個陌生男人在他面前親密地揉著宋蠻的頭,他渾身血液都在燃燒似的,從骨子里往外奔騰嘶吼。</br> 見宋蠻還在裝傻,他失去全部耐心,狠狠的,一把扯斷李昂初送給宋蠻的那條項鏈,“你還要裝?”</br> 金屬鏈條被勒斷,宋蠻后頸瞬間掠過一絲冰涼的痛感。</br> 她瞪大眼,“江其野你瘋了?!”</br> 江其野覺得自己是瘋了。</br> 才知道了一個徐穆風,晚上又看到一個不認識的,他不知道宋蠻到底還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男人。</br> 他更不知道對著自己演了這么久失憶的女人到底要玩什么把戲。</br> 可一旦想起別的男人和宋蠻,江其野就好像無法呼吸了似的,每一分鐘都是煎熬。</br> 他拿出那些照片,“你和徐穆風是什么關系。”</br> 宋蠻驚愕地看著被偷拍的自己,“誰給你的?”</br> 江其野繼續撈起剛剛被扯斷的十字架項鏈,“和這位又是什么關系?”</br> 宋蠻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江其野幾乎是步步逼緊了問她,“你跟他們做過嗎。”</br> “……?”</br> 宋蠻難以置信地望著江其野,一瞬間好像完全不認識眼前的人似的。</br> 他眼底猩紅,渾身不見一絲溫柔。</br> 只剩荒唐又瘋狂的陰冷黑暗。</br> 宋蠻一點一點被推下了懸崖。</br> 不知是不是失望到了極點,激起她一身逆鱗。</br> 她看著江其野,“是啊,都做過,滿意嗎?”</br> 像一把刀,原本只是慢慢割著,這句回復后,刀鋒瞬間捅進了江其野的大動脈。</br> 一段久到窒息的沉默后,他幾乎是咬著牙逼自己吞下無數情緒,紅著眼捏住宋蠻的下巴,冷著聲音一字一句說,</br> “早知道你這么廉價,那晚我就應該真的把你上了。”</br> 說完甩開手,不再看她,“不用跟我談了,你想怎么樣都可以,但記住,這次是我不要你的。”</br> 解鎖,冷漠的聲音——</br> “下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