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煙里的軍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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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半夜,附近連一點雜音都沒有,康嫂動作迅速, 快速地幫在思擦洗了一遍。
周覺山進(jìn)門的時候, 在思已經(jīng)被康嫂收拾得差不多了。她長發(fā)濕透, 穿著來時的衣服, 縮著肩膀, 光著一雙腳, 瑟瑟地蜷縮在木桶的后面。
高大的男人沒有說話,冷著臉, 摘下腰間的槍套, 隨手拍在了門口的桌上。
康嫂低著臉, 心里面明鏡似的, 拖著裝滿水的大木桶, 使勁兒一抬,吭哧吭哧地就出去了。
……
寬綽的房間,四下燈火幽幽,緬甸的電壓不是很好,房間里也沒什么光源, 周覺山站在門口將臥室的主燈關(guān)掉,也就剩下床頭擺著的一盞暖黃色的小臺燈影影綽綽。
在思緊張,瑟瑟地抱緊了肩膀, 她低著頭, 一雙漆黑锃亮的軍靴停在了她的面前。
“名字?”
……是中文。
男人嗓音低沉醇厚, 吐字清晰標(biāo)準(zhǔn)。
在思有點意外。她知道緬甸當(dāng)?shù)氐臐h族不少,這里的軍官也大多受過良好的教育……但是這里盛行方言,這么標(biāo)準(zhǔn)的漢語普通話……在緬甸她卻也真是第一次聽見。
她斂眉,惶惶地思索一番,輕輕地吐出了三個字。
“俞在思……”
“年紀(jì)?”
“二十三歲……”
“在中國有男人嗎?”
周覺山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査夷_后退半步,前腳掌著地,用標(biāo)準(zhǔn)軍姿蹲在了她的面前。
在思緩緩地抬眼,一身仿美式的翻領(lǐng)軍裝映入了眼簾,對面的男人身材魁梧,寬肩窄腰,蹲著也比她高半截。
原本,在苗倫家時,周覺山一直在暗處,在思始終沒有看清他的長相。直到現(xiàn)在她才發(fā)現(xiàn),原來救下了她的這個男人外表如此有震懾力……
緬甸人大多面部扁平、鼻根低,但他五官立體標(biāo)準(zhǔn),緊鎖深眉,麥色的肌膚透著一股剛硬的味道,眼神深郁堅毅,散發(fā)著威風(fēng)凜凜的氣場,甚至有點好看。
她咬唇,猶豫了一下。
想了想,搖頭。
一個“沒”字還沒說出口,忽地,她被人打橫抱了起來,用力一摔,扔到了床上。
衣服被扒開,在思極力地掙扎,剛穿好的衣裳被扔在了地上,一件粉嫩誘人的內(nèi)衣暴-露出來,男人粗暴地吻了上來,熱燙的吻吞-噬著白皙的鎖骨,他雙臂緊緊地纏繞著她,使她動彈不得。
在思絕望,淚流成河,幾乎快放棄了抵抗。
忽地,頭頂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
“睡覺?!?br/>
“……”
???
周覺山將她拉到懷里,從背后抱著她,隨手,將床頭那盞微亮的小臺燈也關(guān)上了。
在思一臉茫然,一串晶瑩的淚水順勢滑落在枕頭上。房間里漆黑一片,她什么都看不見,夜幕中,只能感受到男人結(jié)實的胸膛和手臂上炙熱的溫度。
他真的沒有再做下一步,就只是抱著她睡覺了。他手掌隨意地搭在她的身上,放到哪兒算哪兒,但是大多數(shù)時間還是放在在思胸前那兩團(tuán)……
接連幾天,都是這樣。
他沒有睡她……
身處在這樣一個條件艱苦的環(huán)境中,朝不保夕,在思暫時地安全了下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該慶幸,還是替自己這個慶幸的想法而感到悲哀。
又過了幾天,在思慢慢地發(fā)現(xiàn),周覺山白天很忙,但夜里大多會回來,而且不管時間多晚,他都要把她拉起來,上下地檢查一遍……
她害怕,也畏懼那個男人。
在思有心逃走,更想回到中國……可是她也深知自己從雷臨鎮(zhèn)一路被蒙眼綁到這里,連汽車都最起碼坐了兩個小時。
南撣邦軍區(qū)里山路崎嶇,地形又復(fù)雜,她身上沒有任何證件、錢和通訊設(shè)備,就像之前苗倫所說的那樣,她就算想逃……真逃了……不要說南撣邦軍是否會找她,深山里到處都是飛禽猛獸,緬甸的孟加拉虎又極其出名,一步走錯,她很有可能就會淪落成野虎的點心。
逃跑的計劃一拖再拖……
身處在軍區(qū)重地,日子久了,連以往她聽?wèi)T了的炮火聲都讓她感到膽怯。她第一次感受到一個人的渺小與無力……
曾經(jīng)在課本上學(xué)習(xí)到的知識,都被一陣陣震耳欲聾的炮火聲給殘忍地炸成了碎片——
“緬甸是一個多宗教的國家,這里人人有信仰,處處有善心……”
.
又一日。
距離俞在思被綁到這個軍區(qū)里面,已經(jīng)大抵有半個多月的時間了。
房子一樓,寬敞的客廳里,一臺老舊的電視機正在報道緬甸政府軍與地方獨立民族軍的交戰(zhàn)與和談的進(jìn)展情況:“上午九點一刻,克欽獨立軍與政府軍再度交戰(zhàn),停戰(zhàn)和談終止,緬甸東北山林一帶再度陷入緊張局面。”
大門開著,在思躲在院子外面,拿著一根樹枝,悄悄地記下了這場戰(zhàn)事的死傷人數(shù)。
康嫂正忙著在后院里洗衣服,她捧著一盆新洗好的衣服路過在思,看見她,笑了笑。“俞小姐,你可真有意思,你明明都聽不懂緬甸語,怎么還能連男人打仗的新聞都看得這么起勁兒呢。”
這種新聞,連當(dāng)?shù)氐木挼槟贻p人都很少看了,戰(zhàn)爭持續(xù)了幾十年,讓老百姓對打仗這事兒都變得麻木了。
“緬甸現(xiàn)在最火的節(jié)目是真人秀綜藝,每天演明星們吃吃喝喝的故事,可有意思了?!?br/>
康嫂這人總是樂呵呵的。
在思低下頭。
掖了一下耳邊的碎發(fā),沒回應(yīng),假裝完全聽不懂似的。
康嫂心大,說過就忘,她瞅瞅四周,燦笑,從懷里掏出一小塊巧克力?!扒?,我其實是來給你送這個的。你早飯沒吃飽吧?你看你這么瘦,必須得多吃點好吃的東西補補身體才行啊?!?br/>
緬甸的飯菜口味單調(diào),辣味濃、油膩大,她知道,很多外國人都吃不慣的。
在思微怔了一下。
她低頭,看著眼前這熟悉的紫紅色多莫瑞包裝紙,猶豫了半晌,沒好意思接。
康嫂硬塞到她手里,“吃吧,別客氣,這是軍區(qū)里的戰(zhàn)備補給,我牙齒不好,吃不了這么甜的?!?br/>
在南撣邦軍區(qū)里接觸的這半個多月,康嫂一直都把她當(dāng)親閨女一樣照顧,在思知道,眼前的這位有些發(fā)福的中年婦女雖然沒有什么高等文化和內(nèi)涵,但對她卻是一心一意,挑不出地好。
在思思索一會兒……
她接過巧克力,攏開一襲烏黑如瀑的長發(fā),將脖子上一直戴著的銀制項鏈摘了下來。
初來時,她的錢包、手機、手表、證件……都被士兵們拿走了,只有這一個小巧貼身的東西,沒有被發(fā)現(xiàn)。
這是她小時候,她母親送給她的,也是遺物,項鏈材質(zhì)看似普通,但其實是上世紀(jì)初一名海外設(shè)計師的絕版之作,類似飾品都有價無市。
“這個給你,算是謝禮?!?br/>
自從在思的母親在幾年前過世,她身邊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對她這么關(guān)心關(guān)切了。
康嫂一愣,看著在思伸手遞來的項鏈,嚇得連嘴巴都合不上了。在緬甸的窮鄉(xiāng)僻壤,很少能看到項鏈?zhǔn)罪椷@種東西,她雖然聽不懂在思說話,但也看得懂她的意思……
“不不不,小姐,你別這樣!我就是個負(fù)責(zé)洗衣服做飯的傭人。你這東西太貴重了,你快收起來吧??!”
在思莞爾。
目光暖暖的,很溫柔。
“康嫂,你別怕,我不會告訴別人的,你收著就是了?!?br/>
康嫂還是不敢,她使勁兒地?fù)u頭,抱著一盆濕衣服跑了。剛走了幾步,正對上一道高大的身影,洗衣盆“砰”的一聲落地,康嫂趴在了地上,嚇得抖成了個篩子。
在思轉(zhuǎn)頭,稍晚一步看清。
……周覺山就站在門口。
他漠然地望著院子里的二人,手臂正交疊在胸前,戴著一副黑手套,腰里別著槍,穿著一身硬挺的漆黑軍裝,筆直挺拔的身形猶如一棵矗立在斷崖山巔的雪松。
在思僵住。
下意識地后退了兩步。
她知道剛才的場面像極了一場并未成功的賄賂。她很想扭頭就走,可是康嫂還趴在地上,她沒辦法置之不管……
“我、我只是想謝謝她,沒別的……”
一把銀鋼色的槍正嚴(yán)絲合縫地插在男人腰間純黑的槍套里。
極少在白天時見到他,在思很不適應(yīng),她低垂著眼睫,緊握住拳頭,昂貴的巧克力被她用力地捏碎成幾塊。
周覺山?jīng)]理她,整了整軍裝的袖口,目光幽沉沉的,領(lǐng)著身后的兩個陌生軍人,徑直走進(jìn)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