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田君，你負責左側的防空陣地。”
    “小原君，你負責·····”
    “······”
    “中央的陣地，交給我。”
    分配同組飛行員好進攻任務，負責指揮的鬼子飛行員一壓操縱桿，原本在兩千多米高空盤旋的五架九七式俯沖轟炸機編隊陡然散開，各自沿著不同的路線向下俯沖而去。
    不得不說，小鬼子陸航飛行員很有本事。
    在第三組五架飛機下壓俯沖對防空陣地展開攻勢的同時，趙家裕領空邊緣徘徊的第一組，中央空域盤旋的第二組也同時壓低高度，以急速俯沖姿態對著趙家裕兩翼以及中央發起進攻。
    三組，十五個飛行員之間配合非常默契。
    正常情況下，固定防空陣地面對多路進攻，甚至自身也遭遇威脅的情況下，必然左支右拙，忙中出錯，導致對空火力大減，防空效率降低。
    但是····
    此時的趙家裕防空連，無論哪里都透著不正常。
    ···
    “小鬼子飛行員本事還真不是吹的。”
    山頂的防空陣地上，防空連連長文野舉著望遠鏡看著趙家裕空域中，那十五架俯沖而下的鬼子飛機，語氣認真的感慨。
    到現在為止，率先開火的五十門重機槍，十二門20高炮已經和十架鬼子飛機糾纏了快十分鐘了。
    邊緣五架，中心五架，小鬼子這十架飛機始終八百米至一千五百米高度反復試探，防空火力停火近靠近，開火就遠離。
    八百米距離，m2重機槍極限對空高度，這個高度12.7毫米子彈彈道已經完全失去準頭，威力也大減，一千五百米，則是20毫米高炮的極限對空高度。
    但鬼子飛機是出了名的皮薄大餡，哪怕威力準頭大降的重機槍子彈，也能造成足夠的威脅，至于20毫米炮，那就更不用說了。
    而且五十挺重機槍，十二門20高炮打出的彈幕相當密集。
    只是到目前為止，依舊沒有一架小鬼子飛機墜落，甚至連被擊傷的都沒有，文野能從鬼子飛機飛行姿態看出來，這十架鬼子飛機毫發無傷。。
    雖然有一部分原因是這些射手都是第一次實戰防空，對空經驗嚴重不足，但主要的原因，是這些鬼子飛行員確實厲害。
    四三年的初期，小鬼子陸航飛行員還沒有垮掉。
    “不過嘛···嘿嘿。”
    夸贊了一句，緊接著文野面色一邊，瞬間殺氣騰騰，此時鬼子的飛機已經臨近一米高速，達到了20高炮的射程內，也即將達到重機槍的對空射程。
    此時此刻，文野想到了剛開始他接手防空連的時候。
    那時候他只不過是一個機槍手，雖然對打鬼子飛機頗有研究，但也就是一個人悶頭琢磨的一點經驗，那時候的他對帶好防空連沒有絲毫信心，畢竟包括他在內，全員都是新手，他害怕把部隊帶垮了，一度想拒絕擔任連長。
    李云龍當時給他說了這么一席話：
    沒有指揮經驗？射手經驗不足？防空班組配合不夠默契？
    都沒關系。
    經驗這東西，是實戰打出來的，默契這個東西，也是實戰磨礪出來的，小鬼子將來肯定會不斷的轟炸咱們獨立團，到時候，你帶著防空連來個八次十次實戰，不管是經驗還是默契，就都有了。
    高炮防空，十防九空？也沒關系，一門不夠就十門，十門不夠就一百門。
    “全體開火，把鬼子飛機給我打下來。”
    文野的語氣同樣殺氣騰騰。
    瞬間，遮蔽與偽裝網下的，二十門40高炮，三十八門20高炮，五十挺m2重機槍齊齊開火了，比之前密集的三倍還多的火力網瞬間籠罩向俯沖而來的鬼子飛行隊伍。
    ·····
    “殺死他們···”
    眼睛圓瞪，嚎叫著，操控著九七式俯沖轟炸機沖向一處防空陣地的鬼子指揮官，看見突然驟增的火力旺神情瞬間凝固。
    “納尼···”
    伴隨著一聲驚呼，這位鬼子指揮官表情從怒目圓瞪變成目瞪口呆。
    隨后他就看到，他身邊的一架九七式轟炸機被凌空打爆，變成了一團火球，然后直挺挺的向地下栽去。
    “獨立團有更大口徑的防空炮。”
    “這是陷阱！”
    眼前的一幕，讓這個經驗豐富的鬼子瞬間明白了目前的局勢。
    剛才的爆炸，不是飛機上的炸彈被引爆，而是防空炮彈的爆炸威力，而如此威力的爆炸，絕對不是20高炮炮彈能做到的。
    但此時，他飛機的高度已經非常低，雖然沒有進入大角度俯沖，完全可以改出，但改出俯沖之后需要一段時間的平飛加速，高度也會進一步降低，速度也會下降。
    面對地面那密密麻麻最少一百三四十的防空火力點，低空低速平飛，完全是找死。
    想到這里，這位鬼子指揮官咬了咬牙，猛地一推操縱桿，選擇了繼續俯沖。
    同時，他還在共用頻道大聲喊道：
    “繼續進攻···”
    其余發起進攻的鬼子也紛紛做出了同樣的選擇，一架接著一架紛紛加速俯沖，頂著獨立團的密集防空火力展開轟炸。
    飛機進攻不像地面，能同時發起集群進攻，十五架飛機，即便分成三組，為了避免相撞，一次俯沖進攻的最多六架，其余的都在一千五百米高度盤旋。
    受到繼續進攻的命令之后，剩余的十四架九七式俯沖轟炸機從各個方位，依次發起了俯沖轟炸。
    “全速開火。”
    地面上，所有防空炮位上，指揮的軍官干部也是齊齊大聲吼道。
    咻咻咻····
    轟轟轟····
    砰砰砰····
    伴隨著高炮的砰砰砰響聲，發動機的喘氣聲，炸彈墜落的尖嘯聲。
    趙家裕方圓的地面上，騰起數十道爆炸煙云，幾棟剛剛修建好的房屋被炸毀，一處簡易橋梁被炸毀，甚至還有一處高20炮陣地也被硝煙籠罩。
    同時，半空中也騰起了兩道硝煙煙云，這是兩架鬼子轟炸機被凌空打爆，還有兩架鬼子飛機則是晃了晃，機頭冒出了青煙和火焰，然后直直的向地面沖去。
    這一輪交戰，鬼子損失當場五架飛機，而獨立團也有了損失，一處20高炮陣地被命中，傷亡暫時未知。
    “返航。”
    看了看被他命中的下方一處高炮陣地，再看了一眼自己被擊穿的機翼，最后再深深看了一眼那些新出來的40口徑高炮，鬼子指揮官咬牙切齒的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丟掉沉重的炸彈之后，飛機機動性大增，剩余的十架九七式轟炸機盤旋繞了個彎，向著太原方向撤退而去。
    “40高炮，給我繼續打。”
    自己的一個防空陣地被命中，文野也眼睛通紅的命令對空射高達到3500米以前的40炮對鬼子的飛機繼續開火。
    配備有陀螺儀的校準器的40高炮瞄準性極佳，再加上操縱40炮的班組都是精銳，以前有著不少的防空經驗，哪怕他們也是第一次用40炮實戰，也在鬼子飛機離開射程之前，再次擊落了一架九七式俯沖轟炸機。
    此時，那個被命中的高炮陣地損失也出來了：
    “報告連長，二號陣地損失一門20高炮，三個人受傷，沒有人犧牲，其中兩人都是輕傷，一人重傷。”
    獨立團構筑的完美的高炮陣地，有防御沙袋，有防炮洞，再加上鬼子飛行員被炮火影響，炸彈沒有直接命中防空陣地中心，所以傷亡并不大。
    聽到匯報，文野也松了一口氣。
    隨后，他看向那些墜落在趙家裕附近的鬼子飛機殘骸，臉上露出了笑容。
    這一次，接近半個小時左右的防空戰斗，他擊落了六架鬼子飛機，也就是說，九百噸武器彈藥到手了，而且還有一萬多噸糧食。
    考慮到防空連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實戰，各陣地之間配合有大量的不足，他也是第一次指揮如此規模的防空作戰，出了不少岔子，而且這次鬼子也沒有冒冒失失的發起進攻，這個戰果已經非常不錯了。
    十五架來襲，擊落其中六架，擊落百分之四十。
    ······
    同一時間。
    蟠縣。
    隨著最后一發120迫擊炮炮彈離開炮膛，遠處的蟠縣鬼子大隊營地已經是一片硝煙，原本的幾棟鬼子宿舍樓已然變成了殘骸，前沿觀察的戰士甚至能看到，殘骸中有不少鬼子的尸體。
    “撤。”
    也懶得看自己的戰果，王承柱迅速帶著部隊撤退。
    炮班成員動作迅速，短短幾十秒，便將兩門120重迫分解，然后裝在大騾子背上，牽著韁繩，順著山路離開，向趙家裕撤退而去。
    只留下一地的瓦楞紙和薄木片的炮彈包裝，以及兩個深深的炮位陣地。
    等到王承柱帶著人撤離大半個小時之后，蟠縣的鬼子才艱難的抵達這里，領頭的幾個鬼子中，有一個人側臉滿是血跡，耳朵被紗布包裹，顯然，王承柱的炮二連也有著獨立團的老傳統，只要是面對鬼子，那就隨時隨地留下一點禮物。
    此時，蟠縣的鬼子大隊長才將遭到襲擊，兵員和物資損失慘重的消息告知了上級聯隊長，而聯隊長在電話里大罵一通之后，也隨即向吉本匯報。
    ····
    差不多的時間。
    娘子關火車站。
    以東十公里處，巖盛也打完了最后一發炮彈。
    此時娘子關火車站已經是一片硝煙火海，車站主體建筑千瘡百孔，甚至有一面墻直接被轟塌了，不少鐵軌被炸斷，維修車間被炸塌，停放的一輛備用機車也遭到了破壞。
    甚至守備的皇軍也有不少傷亡，足足三十多個皇軍被炸死。
    “撤退。”
    巖盛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隨后，六個炮組動作快速而流暢的，在短短一分半鐘的時間內，完成了對博斯福山炮的拆卸并將零件都裝在大騾子背上固定好。
    等娘子關火車站的鬼子趕到，只能看見六個炮位陣地，以及一些被留下的炮彈包裝。
    隨后，娘子關火車站的守備大隊長也叫來的電報員，渾身顫抖的將車站損失直接匯報給了太原司令部。
    ·····
    倉皇的逃回太原期間，在接近太原的時刻，鬼子指揮官一邊小心翼翼、心驚膽戰的控制著飛機，一邊向太原匯報這次的情況。
    此時他的飛機發動機已經開始冒出一陣陣濃煙，而且越來越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