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聽力真的好。”顧未試圖給江尋順毛。
“不敢當。”江尋說,“我家未未的嗓音真好聽,以后可以多喊給我聽。”
顧未被江尋碰得難受,他不知道錄像和收音的情況,不敢亂動,也不敢大聲說話,只能小聲地討饒。
“我……錯了。”顧未試圖挽回,“我不該真情實感地對著夜空喊話,我不該把個人情感帶到綜藝里來。”
“‘我錯了’這句話,你自己回憶一下,我是不是聽太多次了。”江尋不為所動,“以后你道你的歉,我討我的債。”
還真情實感,不管過了多久,顧未欠教訓這一點倒是一點都沒變。
顧未:“……”
他有一陣子沒惹事了,一時半會兒還有點慌。
“別亂動了。”江尋威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取向。”
顧未不動了,但他委屈,他倆難道不是同一個性取向嗎。
江尋會有反應,他難道就沒有反應了嗎,不管是江尋的動作還是江尋說的話,他其實都沒什么抵抗力。
然而此事的確是他理虧,只能任由某個占理的人各種欺負。
*
綜藝錄制的監控室內,張導看著實時反饋數據走神。
“顧未和江尋人呢?”張導問,“怎么錄個綜藝還把嘉賓錄沒了。”
工作人員1:“報告導演,跑丟了,跟拍和無人機正在追。”
工作人員2:“報告導演,江尋好像把麥給關了,然后顧未那個還沒開。”
張導:“……”
有問題,這兩個人肯定有問題,這兩個人要是沒問題,他表演倒立唱歌。
他可能是史上第一個找不到嘉賓的導演。
“無人機搞快點。”張導催促,“這兩個人到底在干什么?”
“馬上追上了,我們給跟拍找了輛車。”工作人員說,“啊,還有,石昕言在屋頂上下不來,可能要找人去幫一下。”
“趕緊的,貝可是不是在附近,發布任務讓他過去撈一下。”明明是個精心設計的綜藝,張導卻感覺自己像在帶一波熊孩子,計劃趕不上變化,畢竟設計的時候也沒想到還有人會跑到屋頂上去,也沒想到江尋會把顧未拐走。
“到時候這一段一秒都不剪。”張導怒道,“我看江尋到時候想怎么圓。”
另一邊,江尋完成了“名副其實”之后,才不情不愿地放開了顧未,幫顧未把有點凌亂的領口整理好。
“張導的眼光不錯。”江尋說,“你的古裝扮相真的很好看。”
“無人機追上來了。”顧未小聲說。
“那就繼續錄節目。”江尋伸手,把兩個人的無線收音麥打開,對顧未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顧未:“你……”
難怪江尋剛才那么膽大,攝像和收音都沒跟上,除了他倆,沒人知道發生了什么。
“導演!”工作人員激動,“江尋和顧未的收音恢復了。”
張導驚喜:“來,讓我聽聽。”
江尋和顧未的聲音傳入了導演的耳中。
江尋:“你已經聽到我的任務了?”
顧未:“聽到了,你要讓那個什么王妃魂飛魄散。”
江尋:“你的呢?”
導演:“???”
這兩個人竟然在一本正經地討論任務。
不可能,江尋把人拐這么遠就為了討論任務?M.
張導用腳指頭想都知道不對。
顧未雖然被江尋折騰得有點暈頭轉向,但好歹還記得自己的任務與立場,他說:“我和你的任務一樣。”
“真的?”江尋問。
顧未點頭。
眼看著跟拍終于追了上來,節目繼續錄制,江尋也不拆穿:“那既然任務相同,那我現在要去正殿,未未和我一起吧。”
顧未:“……”
顧未:“好……啊。”
他不能暴露自己的任務,只能先和江尋一起行動了。
兩個人終于把耳麥和無線收音麥都戴了回去,張導理直氣壯地發布了新的任務——
張導:“每個人的手上都有一件代表身份的信物,找到對立者的信物,扔進正殿的水池里,視為對立者任務失敗,不管是救王妃還是讓王妃魂飛魄散,把手里的信物交到王妃的手中就行。”
張導:“除此之外,還有一位嘉賓負責清理宮內的閑雜人士,也就是監察者,他的目的是淘汰所有人,一旦信物落到此人的手中,視為任務失敗。”
張導的話讓顧未想起了他的鈴鐺和石昕言撿到的香囊,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江尋的身上,必然也有一樣東西,江尋應該是對立者,不是監察者,只要他把江尋的信物扔進水池里,那他就算成功了一半了。
江尋的信物,會是什么呢。
江尋把顧未摟在身前,牽著馬的韁繩,前往正殿的方向,跟拍繼續拍攝,一切恢復正常。
騎馬的體驗很新奇,但顧未在想任務的事情,整個人都有點心不在焉。
“你在摸什么?”江尋的聲音從他的背后傳來,“顧未,你抓著我褲子干什么。”
顧未:“……”
當然是在偷偷找信物了!
“手滑了。”顧未面無表情地說。
江尋笑了一聲,沒再追究。
正殿就在眼前,江尋翻身下馬,伸手去拉顧未,顧未抓住江尋的手,從馬上躍下,周圍都是仿古建筑,兩個人都是一席古代的打扮,一個是不諳世事的少爺,一個身居高位的王爺,在周圍風景的襯托下,讓人真的產生了時空倒轉的不真實感。
這樣的場景,周圍的跟拍也看呆了。
監控室里的張導忍不住感慨:“這里做動圖,后面我們發預告用,就憑他倆這個臉,還有這個場景,我們的綜藝肯定要爆,吊打《一起流浪》是沒有問題的,大家爭取一波,我們要做同期綜藝的收視第一。”
顏值足夠了,嘉賓也有梗,張導突然覺得錢沒白花,而且江尋是友情幫忙的,不用付錢。
不過,張導記得,之前有好幾期節目邀請了江尋,江尋都沒有同意,宋婧溪說他對娛樂圈沒有半點心思,那么這次,江尋愿意幫忙,很可能是因為別的原因——
張導想到了顧未。
張導:“……”
懂了。
*
顧未遠遠地看見了石昕言和貝可,貝可一身將軍的裝束,扮相十分威嚴。
“顧未!”石昕言站在正殿的門口向顧未揮手,“來這里!”
顧未拔腿就跑,被江尋伸手拎了回去。
江尋:“跑什么,不是說我們的任務是一樣的嗎?”
石昕言:“……”
完了,隊友被扣下了。
顧未沒辦法,只好跟在江尋的身后,幾個人一起進了正殿。大殿里被燈籠照亮,正中央的王座上空無一人,四位嘉賓踏入正殿的瞬間,殿內的燭火亮了起來,在正殿中央的位置,有一個池子。
“張導花了不少錢了。”石昕言感嘆。
“我有個問題。”顧未說,“錢熠凝呢?”
貝可搖頭:“我一路過來,就發現了屋頂上的石昕言。”
“先看看導演安排了什么吧。”江尋看了一眼大殿中央的水池。
“請各位落座。”群演扮的太監和宮女走到了幾人的面前,邀請他們在兩邊的坐席上坐下。
“有吃的?”石昕言激動,“張導好人,我餓了一晚上了。”
顧未在江尋的身邊盤腿坐下,看著大殿里來來往往的宮女在桌上擺滿了各色菜肴,殿內的燈暗了一瞬,原本空無一人的王座上,突然多了一個人。
扮演帝王的演員開口說:“今日來者是客,宴請各位,和本王一起見證王妃的復生。”
之前那群衣著奇怪的群演闖進了殿內,繼續完成那個“招魂”的過程,奇怪的歌聲又傳入了眾人的耳邊。
“他們在唱什么?”顧未問江尋。
“大概聽了一下,好像是這樣的。”江尋給他解釋,“王妃病死,王上無心政事,忙著招魂,在宮墻內設了禁制,把王妃的魂魄,扣留在宮城之內。”
顧未明白了,所以他在宮墻外遇到的那群人,才會說讓他帶王妃回家,回家的意思,是離開這座宮殿,石昕言和他的任務相同,他們要救人。
江尋的身份是王爺,要阻止招魂,直接讓王妃魂飛魄散。
那么貝可和錢熠凝中,有一個人,會是能淘汰所有人的監察者。
在顧未思考的時候,宮女已經把各色佳肴擺在了他和江尋的面前,在酒樽里倒上了酒。
“這個能吃嗎……”顧未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面前的宮女群演從托盤上取出了一根銀針,要給酒驗毒,演得十分逼真。
顧未:“……”
怕什么來什么。
完了,又要被說不禮貌了。
他剛覺得有點頭暈,想要往后退,江尋先一步扶了他一把,捂住了他的眼睛。
“別怕,沒事。”江尋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邊,“沒人會傷害你,已經拿走了。”
群演小姑娘嚇了一跳,江尋沖她點點頭,示意她把銀針撤走。
“顧未怎么了?”張導趕緊問,“身體不舒服嗎,可以繼續錄制嗎?”
“我沒事。”顧未搖頭,那種眩暈的感覺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久違的安全感,他所缺失的那部分情感,在江尋低聲哄他的那一瞬間,終于被填補上了。
“啊,針。”石昕言反應了過來,想到了之前在宿舍的事情,“對了導演,我們未未看了尖銳的東西會頭暈!”
“你……是怎么知道的?”江尋剛才的反應,著實出乎了顧未的意料。
他只告訴過江尋自己曾經有輕度抑郁,卻沒有來得及告訴江尋,自己還害怕尖銳的東西,江尋知道他害怕什么,還及時擋了他的視線。
江尋看似不經意地把他往自己的身邊帶了一些,關了麥,放下擋著他眼睛的手,對他說:“未未,我知道很多你的事情。”
“那我還比不上你,我還不夠努力。”顧未也關了麥,湊過去,在江尋的耳邊說,“江尋,我也想知道更多關于你的事情。”
他還不夠勇敢,還不足以站在江尋的身邊。
“可以。”江尋說,“錄完節目開房了解一下,我跟你深入交流一下。”
跟拍1:“……”
跟拍2:“……”
尋神的車速好快,他們跟不上。
顧未:“……”
他不頭暈了,他現在心跳加速,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對面沒聽到兩個人說話的石昕言和貝可:“???”
發生了什么,對面的人怎么都靜止了。
“真的。”江尋還沒放過顧未,“只要你想,我們就會有故事。”
江尋回頭看跟拍:“張導,這兩句話剪掉,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