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不要喝點酒?”霍城問。
“他們這好像也有藍莓酒。”胡瑛說。
“那我們來一壺吧。”端藝華說。
酒是好東西,能壯膽,能解憂。
霍城出去要了一壺藍莓酒,服務員又過來給他們上了一套酒杯。
“裴勖要喝點么?”霍城問。
“他不是受傷了嗎,別喝了吧。”翟星辰說。
“手上一點傷,關系不大吧。”胡瑛說。
“我喝一點吧。”裴勖說。
“他酒量不是很差?”嚴執說:“還是別喝了,喝多了,星辰還得照顧他。”
嚴執這話一說,倒是提醒了霍城和胡瑛他們。霍城就把裴勖的酒杯拿了過去:“那你還是別喝了……酒量那么差。”
“那我們喝吧,爭取把這一壺喝完。”霍城說。
大家心情都不算很好,就當是借酒消愁了。
霍城,胡瑛,端藝華,嚴執他們都喝了很多,溫諾最后都喝的臉色通紅了,翟星辰也喝了很多,他覺得酒喝多了,他也就沒那么尷尬了。
果然了,身上暖起來以后,腦子也開始變得遲鈍了。暈乎乎的,特別舒服。
“端哥今天很能喝啊。”胡瑛看向端藝華。
端藝華滿臉酒色,眉眼都變得溫柔了,看起來反而有種成熟的邪魅氣,他捏著酒杯,抵著額頭說:“冷,喝了心里暖和。”
他說著忽然直起身,看向了翟星辰。
翟星辰心里一緊,就見端藝華把杯子伸了過來,說:“星辰,咱們干一個。”
溫諾抿了抿嘴唇,偷偷朝對面的嚴執和裴勖看了一眼。
大家神色都有些緊張,翟星辰笑著端起酒杯,跟端藝華碰了一下。
端藝華仰頭就把杯子里的酒喝光了。
翟星辰都嚇死了,就怕當初在酒吧的那一幕會重演,現在可不比那時候了,端藝華如果借著酒勁說出什么來,這得是什么程度的修羅場啊。
他也將那杯酒一飲而盡。這家的藍莓酒,度數好像比之前喝的高,整個肚子都熱起來了。
好在端藝華這一回并沒有喝多,他臉色更紅了,喝完以后他就往椅背上一靠,沒有再說話。
溫諾偷偷吁了一口氣,給端藝華倒了一杯熱茶。
嚴執從他手里接過茶壺,給翟星辰也添了一些。翟星辰用手扶著杯子,輕聲說:“謝謝。”
“你多喝點水。”嚴執輕聲說。
“還剩一點。”霍城晃了晃酒壺,問:“你們誰還要?”
翟星辰就伸出手來。
大家愣了一下,就見翟星辰將那酒壺接了過去。
“你也少喝點。”裴勖說,“你臉都紅了。”
“我跟你分一下吧,估計還有二兩酒。”霍城說。
翟星辰說:“我酒量好的很,看看多少能喝醉。這壺里的都是我的了。”
他說著就給自己倒上了,然后把酒壺放到了他杯子旁。胡瑛在這時候把酒壺搶了過去,給自己倒滿了,又給溫諾添了一點,說:“你們別小看溫諾,他酒量都藏著呢。”
溫諾說:“我現在都有點暈了。”
端藝華聞言就把溫諾的酒倒到自己杯子里了。
端藝華今天表現很不尋常,他一直都是沉穩靜默的類型,今天話依然不多,但那股勁頭冒出來了,如今滿臉酒色,雖然依舊沉默,但進攻性強了很多,有一種幽幽的存在感。
端藝華的方針很明確,他現在至少得跳出來,讓翟星辰注意到他。
不說追求不追求的,起碼得先讓翟星辰知道他喜歡他。
讓其他人也知道。
溫諾今天其實也有點蠢蠢欲動,這時候端藝華也好,他也好,他們這些一直都沒什么機會的人,都有些著急了。
都吃個差不多的時候,霍城起身去外頭抽了根煙,快抽完的時候見端藝華從包間里出來去上廁所,不一會胡瑛也出來了。
胡瑛見他在窗口抽煙,就過去要了一根,霍城給他點著,胡瑛抽煙的動作很熟練,夾著煙長長地吐了一口,然后往墻上一靠,美麗,有風情,肆意又妖媚。
“你覺得嚴執和裴勖現在有戲了沒?”他問霍城。
霍城叼著煙看向他,胡瑛就笑了笑。
霍城心里有點沉,往窗口一趴,沒說話。
胡瑛也沒有再說話,他今天真的被樹皮畫和肖像畫給打擊到了。
端藝華在洗手池那里趴了好一會,神色有些嚴肅。
包間里只剩下溫諾,翟星辰,裴勖和嚴執四個人。溫諾覺得餐桌上的氛圍略有些尷尬,主動說:“不知道林哥現在回來沒有。”
“五點多的時候霍哥給節目組打過電話,他們說他還在博物館里沒出來呢,這時候估計才回程。”嚴執說。
“他今天真的就是一個人的約會了。”溫諾說。
溫諾提林青寧,原只為了找個話題聊。
沒想到嚴執主動接了過去,說:“他現在可能很愿意自己一個人呆著,他今天要是也在這里,未必會更高興。”
溫諾就看了裴勖一眼。
他懂嚴執的言下之意。
裴勖也懂。他現在和其他嘉賓相比,最大的劣勢可能就是林青寧喜歡他這件事了,因為這會讓他,林青寧,翟星辰他們三個人的關系都變得微妙起來。
他很感謝林青寧的大氣,沒有讓他們三個人的關系陷入更尷尬的境地。
但一個人的約會,正是林青寧想要的。
他今天過的非常愉快。
他在博物館里呆了整整三個小時,出來又去逛了遺址公園,自從錄戀綜以來,這是他過的最輕松的一天了。
他在四五年前其實來過北城博物館,幾年不見,這里大變樣,他今天拍了很多視頻和照片,這下回去開講座又多了很多有趣的素材。
他以為他回去的是最晚的了,因為他選擇的博物館,是最偏遠的一個。
結果回來以后他發現所有人都還沒有回來。
“大家都玩這么久么?”
“剛我們打電話問了一下,他們現在還在吃飯。”
“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么?”林青寧很吃驚。
“對,他們七個現在都在一塊。”
林青寧去節目組那里打聽了一下,才知道今天的分組情況。林青寧一邊聽一邊笑:“翟星辰今天應該很累吧?”
他都憐愛他了。
因為他們七個都還沒有回來,他也不會生火,所以他就在節目組那里坐著,和節目組的人一起看今晚的第三期節目。
林青寧看的滿臉通紅。
因為第三期節目的時候,他已經確定對裴勖的心思了,加上節目組實在太會剪輯了,有些他明明不是看向裴勖的鏡頭,通過剪輯以后,搞得好像他也在看裴勖一樣。
“我終于知道為什么CP粉撕那么厲害了,你們這是變本加厲添油加醋啊。”他吐槽。
工作人員們笑著說:“我們也只是突出一下各自的感情線嘛。”
不過這一期他并不是最尷尬的人,戲份也不多。
他覺得回看這一期,最尷尬的估計是胡瑛。
因為第三期里的胡瑛,對嚴執依舊那么熱情。
他和翟星辰偷偷談心那一段,明明背著鏡頭,結果被節目組收音放大以后,加了字幕播出來了,看的他一直拍著手笑。
胡瑛應該后悔死了吧。
身在其中,和坐在電視機前看正片,感覺完全不一樣,有很多小細節,他當時都完全沒注意到。
譬如裴勖那個時候其實就已經很明顯喜歡翟星辰了,大家一起聊天的時候,他的視線總是隔三差五就會朝翟星辰看一眼,翟星辰剛發現杯子里沒水了,裴勖就把水壺遞上來了。翟星辰說了一句話,裴勖那冷漠的臉龐就突然溫和下來,唇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鏡頭無限放大了他的微表情,作為八個嘉賓里表情最少的人,他的微表情放大鏡頭是最多的,那張臉在鏡頭里特別有質感,又俊美又有英挺的男人味,坐在以美貌著稱的嚴執身邊也毫不遜色。
林青寧抿了下嘴唇,他覺得一直都很冷漠孤僻的裴勖,這個樣子看起來確實動人。
大家都很出色,但和其他嘉賓相比,裴勖卻是唯一一個前后有明顯反差的人。這種反差很吸CP粉,自帶打臉真香屬性,因為他這種反差“全都是因為翟星辰而產生的改變”。
他們幾個身上沒有這種改變。
不知道這種反差是不是吸引翟星辰。
“他們回來了。”有工作人員進來說。
林青寧立馬起身從客棧里出來了,一出來迎面就是一陣冷風,將他從節目拉回到現實里。他仰頭吁了一口氣,發現天上的繁星那樣明亮。
還沒有走到一號房那里,就看到有車子朝他開了過來,他笑著往路邊一站,最前面那輛車就在他跟前停了下來。
胡瑛打開車窗叫:“林哥。”
林青寧笑著說:“你們都回來了。”
“你要不要上來?”翟星辰在旁邊問。
“就幾步路,我走過去,你們先走。”
車子陸續從他身邊駛過,等他走到一號房的時候,翟星辰他們已經下車了。
外頭太冷了,他們八個人都趕緊進到一號房里頭了。胡瑛問林青寧:“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我回來都有一兩個小時了吧。”林青寧說,“你們今天都玩得怎么樣?”
他問完自己就先笑了。
“我們一開始去的地方都不一樣,后來聚到一塊兒了看了音樂節,然后一起吃了個飯。”溫諾說。
“音樂節?”
“雕塑公園今天有音樂節。”胡瑛說。
林青寧點點頭,扭頭看向翟星辰。翟星辰已經在燒熱水了。
“你今天在博物館玩的怎么樣?”霍城問。
“很有意思,我在里頭呆了好長時間。”林青寧說,“你們喝酒了么?”
一個個臉上都還帶著些酒色。尤其是端藝華,狀態明顯和平常不一樣。
水燒好以后,翟星辰先給端藝華倒了一杯。端藝華在桌子上趴著,好像已經要睡著了。
“端哥困了么?”溫諾說:“困了就早點睡吧,時間也不早了。”
端藝華抬起頭來,說:“明天還是約會日么?”
“是吧。”胡瑛說。
他們并沒有在一號房呆很長時間就各自回去休息了。已經快十點鐘了,天氣異常寒冷,裴勖他們一行六個人從一號房出來,裴勖對翟星辰說:“你先回去,我去張醫生那里看看。”
嚴執聞言看了裴勖一眼,問:“還是很疼么?”
裴勖“嗯”了一聲,就直接朝節目組住的地方走去。翟星辰說:“那我陪他去看看吧。”
他說著就快步追上去了。
嚴執和溫諾他們站在路口看了一會,見翟星辰已經追上裴勖了。
“他不是拍片子了么?”胡瑛問。
霍城說他們再三確認過,醫生都說沒事。
真不知道裴勖是真疼還是裝的,這種事還真說不好。
再想到他送的樹皮畫,是一朵花……
“明天還是約會日。”胡瑛說,“接下來這最后兩天都是約會日。”
裴勖的好日子不會太久。
翟星辰陪著裴勖去了一趟節目組那里,結果一進去,就看見郭冰他們一堆人擠在一起,正在看他們今天拍的素材,也不知道他們看到了什么,他們一直在“呦呦呦”。
“導演。”翟星辰叫。
郭冰他們回過過頭,臉上都還帶著姨母笑呢。
“你們怎么過來了?”郭冰笑著問。
他剛還在倆人溜冰的鏡頭呢,好甜!
“他手受傷了,讓張醫生給他再看一眼吧。”翟星辰說。
他們讓隊醫又看了一下裴勖的手。
裴勖的手一握一蜷都會痛。
“休息一天,看明天怎么樣,如果明天更嚴重,那最好到大醫院去檢查一下。”張醫生說。
“你手少動,盡量多休息。”郭冰囑咐。
他很緊張,怕裴勖受了傷會影響接下來的錄制。
這么關鍵的時刻如果退出去做手術之類的,那可就徹底退出競爭了。
從節目組那里出來,翟星辰就和裴勖一起朝酒店走。
四號房距離是最遠的,如今已經是深夜了,翟星辰才走了兩步,裴勖就又把他帽子給戴上了。
同樣是戴帽子,但現在跟之前還是有了微妙的不同。裴勖第一次給翟星辰戴帽子的時候,還要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基本上不會把視線在翟星辰身上停留太久,以免尷尬,表面上很自然,其實他自己心里很忐忑。現在他完全就是由內而外的自然了。
翟星辰也習慣了。
“你看星星多好看。”裴勖忽然說。
呼出一團白汽。
翟星辰仰起頭看向夜空,夜空里繁星閃爍,月光冰冷而皎潔,路兩旁的房子都亮著裝飾燈,但卻看不到人,有一種很寂寥的美。
一陣北風刮過來,他微微側過身子,裴勖伸手說:“我給你拎著吧。”
翟星辰尷尬了一下,他手里拎著的是嚴執送他的約會禮物。
“不用。”
裴勖說:“我戴著手套呢。我另外這只手又沒事。”
翟星辰尷尬地把袋子交給了他,裴勖打開那袋子看了一眼,說:“這花這么禁凍,怎么還沒凍壞。”
裴勖說著就笑著看了他一眼。
兩人一起朝酒店走,裴勖時不時就朝那袋子看一眼。到了酒店以后,翟星辰去上廁所,他就拿出那幅肖像畫仔細端詳。
嚴執畫的是真好。
就是好,才讓他醋勁這么大。
翟星辰從洗手間出來,紅著臉把那肖像畫拿了過去,然后打開自己的行李箱放了進去。
裴勖問:“我給你的玫瑰畫你放哪兒了?”
翟星辰說:“在另一個箱子里。”
沒放一起就行。
裴勖說:“這次回去,你估計會收到不少禮物。”
裴勖進去洗漱,翟星辰回頭說:“你小心點你的手。”
裴勖在里頭應了一聲,說:“我想洗個頭。”
“嗯?”翟星辰站起來。
裴勖打開門說:“我想洗個頭。”
兩人四目相對,翟星辰看了一眼攝像頭。
“我不洗澡,我洗頭。可能得麻煩一下翟老師。”
翟星辰被他這一聲“翟老師”直接拉回了在溜冰場的時候,想起裴勖在溜冰場里說的那句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的話。
他抿著嘴唇看了裴勖一會,裴勖就笑了,說:“看把你嚇的,我逗你的。我自己湊合也能洗。”
裴勖關上門去洗漱,翟星辰在門口站了一會,覺得裴勖受傷也是因為保護自己,加上張醫生都讓他盡量不要動,裴勖一只手洗頭,他不管,好像也有點不近人情,他想了想,索性還是推門進去了。
裴勖剛淋濕了頭發,見他進來,就直起了腰,這一下水直接打濕了他的后頸,翟星辰按住他的脖子,又把他按到水龍頭底下:“別動。”
裴勖被他一按脖子,只感覺電流倏倏地往他身體里躥,但翟星辰的手指很長,也很有力道:“別亂動。”
翟星辰一手按著裴勖,一手擠了洗發水,給裴勖抓了幾下頭發。這一抓裴勖受不了了,兩只手撐著盥洗臺,手背青筋都露出來了。翟星辰感覺自己抓一下,裴勖就受不了一樣動一下,被搞得又臊又尷尬,說:“你干什么。”
“癢。”
“……以前理發師給你洗頭你也癢么?”
裴勖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然后直起了腰來,他頭上都是白色泡沫,臉頰通紅,掛著水珠子,有一種極生猛的色氣:“你抓的能跟他們抓的一樣。”
大手一抓,他整個天靈蓋都酥了。
不是爽不爽的問題,就是受不了。
因為要洗頭的關系,裴勖脫的只剩下黑色的短,褲和T恤了,翟星辰手上的白色泡沫掉下來,都掉到裴勖短,褲上去了,一大朵。裴勖抓著他也不松開,忽然把臉湊上來,但眼睛一直看著他,似乎在看他的反應,好像他如果不反對,他就要做什么。
翟星辰就把手上的泡沫都糊到他臉上去了。Xιèωèи.CoM
裴勖這才松開他,翟星辰趁機出了洗手間:“那你自己洗吧。”
他感覺他再不出去,裴勖的短,褲都要崩開了。
翟星辰拿起沙發上的衣服,就把房間的攝像頭給蓋上了。人走到窗口那里,看著外頭茫茫的黑夜,他的手還是濕的,蜷縮一下,又伸展開。
裴勖兩只手撐在盥洗臺上,他的手受了傷,稍微用點力都會疼,但他此刻卻很喜歡這種疼,會讓他變清醒。他的額頭上,鼻子上都是泡沫,翟星辰抹到他臉上的泡沫。他的臉很紅,因為抬眉的關系,眼睛看著鏡子,顯得特別兇,他整個人氣場都變了,不再是靜默的,冷漠的,而是有一種生猛的銳氣,鼻子上的泡沫掉到了他嘴邊,都被他吃掉了。
他抹了下脖子,把頭伸到水龍頭下面,用熱水澆灌。頎長健壯的身軀在燈光下整體似乎都紅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