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城今天出門很早。
他的第六感告訴他,競爭越來越殘酷了。
光靠等是不行的,每個人都在蟄伏著,時機到了就會躥出來。
到了公司以后,他就對助理說:“問問公司里誰最會做飯,叫他過來一趟。”
助理愣了一下。
“做飯?”
霍城“嗯”了一聲,說:“算了,中午給我找家餐館吧,讓廚師親自跟我聊聊。要主打家常菜的餐館,不用太高級的。”
“霍總,您不會是想學做飯吧?”
為了參加綜藝嘛!
大家陸續出門,嚴執恪守了他昨天的承諾,翟星辰和溫諾都坐上了嚴執的車。
溫諾第一次坐嚴執的車,有點緊張,主動坐到了后面。
翟星辰就坐到了副駕駛上。
“你車里換香水了?”翟星辰問。
嚴執“嗯”了一聲。
這香水味很好聞,初聞帶了點木質香料的清苦氣,后調卻是微甜煙草味。
按原著里寫的,這應該是帶有嚴執屬性的一款香水:“LOEWE事后清晨”。
這香水一看名字就屬于棠家的。
“事后清晨”這款香水主打性冷淡風包裝,灰黑色,簡潔方正,宣傳語是:【纏綿之后,破曉之時】。
翟星辰覺得這是個很重要的信號,因為嚴執一直走溫潤君子的路線,他身上從前的香水味是寶格麗碧藍,清冽又干凈,毫無攻擊性。
如今換成了“讓人聞了分分鐘想睡自己”的香水,或許他可以從這淡淡的香氣里,窺探到嚴執隱秘的內心。
仿佛在醞釀著一場暴風雨。
就距離來說,其實中舞離紅藍小屋更近,但翟星辰有意照顧溫諾一下,就對嚴執說:“先送溫諾吧,我不著急。”
嚴執便先將溫諾送到了他工作的甜品店。
溫諾和朋友合開的甜品店,坐落在一個老舊小區旁邊,因為距離主干道還有一百多米距離,所以地理位置并算不上好,客人也不多,來光顧的基本都是附近小區的老客戶。但這一片的老房子紅墻黑瓦,很有四五十年代的味道,知名度打出去,說不定能成為網紅景點。
“來都來了,我們進去看看吧。”翟星辰笑著說。
嚴執和翟星辰都下了車,翟星辰仰起頭來,念道:“一諾千金甜品,哇,這名字,好聽。”
“我們當初給這家店取名字的時候花了好多心思,想了好長時間都不知道取什么好,最后從我和我朋友的名字里各取了一個字,她叫金倩。”
一直比較低沉的嚴執聽到這里都笑了,說:“好名字。”
“想不發財都難。”翟星辰笑著說。
他們倆跟著溫諾進店轉了一圈,翟星辰還特地在他們店買了個小蛋糕。
“我留著中午吃。”
溫諾很感動。
因為這些鏡頭都可以增加他們甜品店在節目里露面的機會,哪怕是一秒鐘的鏡頭,讓觀眾看清了他們店的名字,后續都可能為他們帶來不可估量的客流。
他在八個人里太微不足道了,之前都怕他們店會被一剪沒。
現在多了嚴執和翟星辰,他們又在這里呆了那么久,正片里應該多少會留下一點鏡頭吧。
他覺得翟星辰真的太貼心了。
他不是翟星辰,他是翟太陽。
靠近他都會暖洋洋。
心里默默又為翟星辰加一分。
從一諾千金甜品店離開以后,嚴執便送翟星辰去中舞。
今天的嚴執有些沉默,盡管依舊俊美鮮亮,可氣場明顯頹靡了不少。
將翟星辰送到學校以后,翟星辰說:“今天下午不用過來接我了。”
嚴執“嗯”了一聲,忽然下了車,示意他到車外聊。
翟星辰看了一眼車里的攝像頭,便跟著嚴執走遠了一些。
心情略有些激動。
果然,兩人一停下,嚴執就問說:“是胡瑛么?”
這本來就是眾所周知的秘密了,翟星辰便作害羞狀,點了點頭。
嚴執抿了下薄唇,沉默了一會,說:“胡瑛是很好的,但是……你沒出過社會,是不是戀愛都沒談過?你這么單純,有些事你可能還不知道。”
翟星辰沒想到他是跟自己說這些,神色便嚴肅起來。
嚴執神色反倒緩和了許多:“這是戀綜,我們來參加的這些嘉賓,有的是奔著談戀愛來的,有的未必是,可能只是為了曝光量,為了人氣或者別的什么,胡瑛是做自媒體的,他來參加這個節目,是不是真心過來談戀愛的還不好說,你不要傻著把這么快真心都獻出去了,可以慢慢了解看看,不要太早就定了感情。”
翟星辰本來只是想刺激嚴執一下,讓嚴執吃個醋,沒想到嚴執居然跟他說這么交心的話。
竟不是在吃他和胡瑛的醋,而是真心實意地替他擔憂,怕他太單純,輕易付出感情。
他感覺嚴執說的好誠摯,一點私心都沒有!
翟星辰都不好意思繼續做戲了,便點了點頭,說:“我知道。”
嚴執郁悶了一整天的心情終于獲得了暫時的慰藉。
他自己都不清楚他這番話是假公濟私還是發自肺腑,各自又占幾分,情敵之間天生有敵對情緒,這是動物本能,但胡瑛風流,是一看桃花就很旺的那種人,又是富二代里有名的網紅,他想談戀愛還是想曝光,確實不好說。
就算他得不到翟星辰,他也希望得到翟星辰的那一個,是認真對待他的人。
是因為愛他而愛他,而不是為了流量而愛他。
目的很高尚,私心也很重。
“這節目才剛開始,你不用急,慢慢來,每個人都多看看,不用急著定下來。”嚴執說:“沒事了,去吧。”
翟星辰走了兩步,忽然覺得自己似乎被嚴執反客為主了。
他回頭看了嚴執一眼,嚴執站在陽光底下,眼鏡片泛著幽紅的光。
嚴執換眼鏡了,他之前的眼鏡片在陽光下是泛著點冰藍色的。
嚴執對胡瑛誤解很深啊。
其實他覺得胡瑛是他們八個嘉賓里頭最想談戀愛的一個。
他是渴愛的男人。
難道嚴執認為胡瑛追他追那么明顯,只是為了流量和話題嘛。
他要跟胡瑛好好聊聊。
嚴執回了一趟他自己的家,他在南城有棟別墅,去年才買的,主要用來放他的哈雷摩托。
他是哈雷文化的重度愛好者,有好幾輛摩托都在百萬以上。
他玩摩托和打游戲一樣,主要是為了最大限度發泄他的過剩的欲,望。從十六歲第一次接觸哈雷圈,他就上了癮。
他把車子停到車庫里,戴上頭盔,騎了一輛哈雷就出來了。
“你們還要跟拍么?”嚴執問節目組。
跟拍攝像說:“好多人都不知道你玩摩托呢,拍出來反差大,對你很加分啊。”
“我怕你們跟不上。”嚴執說。
節目組覺得這話似曾相識。
想起來了,當初胡瑛要跟著裴勖一快去跑步,裴勖也是這么對他說的。
“有多快?”攝像問。
兩秒后,嚴執就在發動機的轟鳴聲中不見了蹤影。
攝像氣喘吁吁地停下來,眼里又艷羨又煩惱:“現在怎么一個個都向裴勖看齊了啊!”
嚴執騎著哈雷,奔馳在海邊公路上,像一顆流星,傾斜著劃過彎道,更遠處是藍天碧海,海鳥翱翔。
速度與激情,極致的危險和速度,摩托車就像游戲一樣,在近乎血腥的殘暴和瘋狂里得到最大的快,感。
中舞的沙龍舞臺上,翟星辰隨著音樂舞動,身形如流星飛燕,轉身,探步,后退,起跳,他的頭發像海藻一樣烏黑濃密,隨著舞蹈動作晃動著,他的臉頰潮紅,流著汗。
裴勖在和周瀾打電話。
一大清早,節目組就給周瀾打了電話,告訴她玫瑰花的事。
“現在基本可以確定裴勖的箭頭了!”
周瀾很吃驚。
說真的,她都快放棄裴勖這條線了。
“不是因為我上次跟他談過,要他配合我們搞點曖昧,他才這么做的么?”周瀾問。
“姐,他現在箭頭超粗!”郭冰說:“他一大清早還跑出去給翟星辰買膏藥!”
這下周瀾真的驚到了。
裴勖可不是這么體貼溫柔的人,如果不是對一個人有意思,他不可能主動。ωωω.ΧしεωēN.CoM
周瀾心花怒放,立馬給裴華濃打了個電話,姑嫂倆在電話里激動了老半天。
裴勖終于可以脫離孤家寡人命運了么!
周瀾覺得她需要再次驗證一下。
于是她拐彎抹角地說:“我們節目就快正式上線了。我打電話是想問問你,之前預告里那些內容是沒辦法拿掉了,但是你剛入住小屋的時候撂的那幾句狠話,還是有辦法撤掉的。要幫你撤掉么?”
“不用。”裴勖說。
他為他說過的每一句話負責。
“我們下一站去北城對么?”裴勖問。
周瀾在電話那頭說:“你簽約之前到底有沒有看我們的流程啊。”
過了一會,周瀾說:“是,下一站是北城,怎么了?”
“那里能看到極光么?”
周瀾說:“咱們落腳的地方看不到,要想看極光得開車往北走,北極村那邊,運氣好的會就會看到。”
“嗯。”
“你給我打電話,就是為了問這個?”周瀾笑了笑,“說吧,你想干什么,咱是有后臺的人,姑姑幫你。”
“不用,我自己辦。”裴勖說。
周瀾一時不知道要說什么,心下很感慨,一切像是一場夢,這樣的裴勖讓她心頭發酸,陌生又感動。
她聽到有歌聲傳過來,唱說:
【我從沒有見過極光出現的村落,
也沒有見過有人在深夜放煙火。
晚星就像你的眼睛,
殺人又放火。】
這好像和裴勖剛剛問過的極光有些關系。
“你在聽歌?”
裴勖“嗯”了一聲,說:“柳爽的歌。”
周瀾愣了一下。
她記得誰很喜歡柳爽的歌來著。
哦,是翟星辰。
掛了電話以后,裴勖走到落地窗前,他清瘦筆挺的黑色背影立在大大的落地窗前,房間飄蕩著柳爽的歌,桌子的電腦上是柳爽北城站演唱會的售票頁面,上面的宣傳標語寫著:
“尋找發散光芒的一切。”
翟星辰還在舞臺上飛快旋轉,汗水順著他的臉頰落下來。
舞蹈老師用手拍著節拍:“起……轉,再轉,再轉,右腿,邁……倒鉤,對,穩住!”
衣服卷起,露出后腰的膏藥貼。
他的腳落到木地板上,發出蹬蹬的聲響,他的眼睛那樣亮,汗水澆灌了他,讓他熠熠發光,仿若漫天的煙花在極光下綻放,都落入他眼睛里了。
大批大批的《紅藍信號》的攝制組人員進入中舞的沙龍舞臺表演大廳里,開始固定攝像頭,調光,試拍。
嘈亂的現場,所有人都忙成一團,只為能在明日為所有人奉獻出一場最精彩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