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她的身份,可是他已經在她被人嘲諷的時候站起身來維護她,擦去她眼角晶瑩的淚花,擁她入懷,聽她說她小時候的故事,陪她看她小時候到現在就喜歡看的動畫片,不笑她幼稚。
這個男人,不會是陳子翰。
也許阿翰真的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就像很多狗血小說里面寫的一樣,得了什么不能治愈的絕癥,所以不能拖累她,要和她離婚。
可是,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為什么不告訴她呢?
雖然她已經從金鳳凰淪落成一只普通的小麻雀,也沒有錢,房產也全部都歸了銀行。
但是她會一直陪著他,陪著他,不論他變成什么樣子,她都要和他在一起。
阿翰為什么不明白呢?
為什么要離開,為什么要留下她一個人,好似一只被主人拋棄的小貓。孤寂地舔著心底那個永遠都無法彌補的大洞。
阿翰不知道吧,她常常在夜里醒來,再也無法入睡,一直睜著眼睛到天亮。
她早就不再哭了,哭也是沒有用的,她只能用盡全部的力量抵御悲傷的來襲,控制得渾身顫抖,有好幾次她都想要從20樓的窗戶跳下去。
可是她最后克制住了自己,告訴自己,阿翰一定還活著,因為某種原因不能和她在一起。
她可以等,等完這一生。
我愿化身石橋,受五百年風吹,五百年雨打,只為你從橋上走過,能夠看看你的容顏。
她下意識地向脖頸出一個小小的18K金鏈墜摸過去,那是一個周大福的天使吊墜,并不是很貴,對于當年的她來說,簡直是很便宜的了,簡直是一頓飯的價錢。
但是對于阿翰來說,卻是給網絡公司做了一個月兼職編程,拿到工資的一大半。
他發了工資的當天,就瞞著她,自己跑去周大福買了一個天使吊墜,那個天使有著一張純潔無比的臉,帶著幸福的笑意。
她一看到就喜歡上了,握住他的手,卻感覺到他的手是那么的冰涼。
那時候是冬天,北方的冬天,黃昏就冷得可以讓人血液都凍僵。可是他一路騎著電動車回來,連手套也沒有帶,只是為了第一時間給她這枚天使。
她心疼地緊緊握著他的手,用自己的體溫將他們溫暖:“你為什么這么傻?”
他笑著說:“我的天使,我不能再多等一秒鐘了,我要立即把這個天使送給你,從此,你就不能離開我了,牢牢地被這個天使的魔力禁錮在我身邊。”
她又想哭又想笑:“可是,這個不便宜吧……你買了這個送給我,那你自己都沒有錢買冬天的大衣了……還有啊,你的筆記本用了五年了,老是卡,你早就想換一個新的,現在也不夠了……”
他搖了搖她的手,浮出孩子一樣的笑意:“那些我都不急啊,反正我上班可以用公司的電腦,我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拴住你!”
那個時候,她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
可惜這樣的幸福,在某一個時刻回想起來會如同凌遲一樣,將你的心劃成斑駁的碎片。
無力抵擋。
因為,已經付出所有。
他,就是她的信仰。
天使還是和從前一樣,帶著單純的笑意,完全不了解這世間的疾苦。
顏落夕難過地摸著它的臉——多么希望自己也和它一樣,沒有心,就不會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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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胡思亂想之際,只聽見一個聲音在臺上道:“現在我們歡迎瑞翔集團的總裁,董事長,項昊翔先生講話!!”
她好不容易將自己的思緒從那個巨大的泥濘沼澤中扯出來——每當想起陳子翰的時候,她就會全部處于失神狀態,完全聽不見任何聲音,看不見任何東西。
也是因為這一點,她的工作從來都做不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