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完成拍攝任務的導演回到節目組后來到了總導演的辦公室。
    “你們組的拍攝都完成了？”總導演問。
    “完成是完成了，就是……”導演面露幾分為難，又道：“稍微出了一點小問題。”
    “什么問題？”總導演皺眉，想到什么，又問：“是那幾個問題沒問出來？還是錄制過程中產生了分歧？”
    “沒有分歧，問題也問了，不過……”
    導演不知道該怎么說明這件事，便對總導演說：“您最好還是先看一下原片。”
    “原片還能有什么問題……”反正最后都是要重新剪輯的。
    總導演面露幾分不滿，不過還是讓對方將原片拿了出來。
    ——采訪過程一切正常，而那個‘敏感性’的問題也被問了出來，一切順利。
    然而，看著原片中林沫沫開始回答，總導演的眉頭漸漸開始越皺越深。
    林沫沫的回答在他的預料之外。
    或者說，林沫沫的回答并不是他想要的。
    這樣的回答讓節目組很難再有‘發揮’的空間，根本沒有辦法通過剪輯制造輿論話題點。
    ……
    思索片刻，總導演雖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放棄了原先的計劃。
    “告訴后期，這一段的原片不用剪了。”導演沉聲說道。
    “您的意思是不要了？”導演面露驚訝，又問：“那其他還需要剪嗎？”
    總導演黑著臉沒有回答，但他此刻的態度已經代表了一切。
    ……
    第二天，晚上8點。
    《和爸爸一起生活》的節目先導片在iWO視頻APP和橙子臺電視端兩大平臺上同時上線。
    因為事先并未收到節目組提供的播放樣片，此時陳宇也只能和其他觀眾一樣守在電腦面前等待節目正式播出。
    第一個出來的是白宇霖父女組合。
    白宇霖雖然退圈多年，但一直還有大批的忠誠粉絲，是這一次節目的主要賣點。
    因此，這一組被放到節目第一段，陳宇并不意外。
    在白宇霖一組之后，第二個播出的是演員高元愷父子的片段。
    再之后，第三個播出的這是娛樂公司董事長鄭承業一家的采訪片段。
    “怎么還沒有到程哥和沫沫的片段？”坐在電腦屏幕前，看著播放進度條已經過了大半，王希忍不住嘀咕道。
    “應該下一個就是了。”陳宇說道。
    林程的名氣、咖位比不上另外三個‘爸爸’，他的先導片段會排在那三個人之后完全在情理之中。
    沒猜錯的話，林程的部分會放在第四個播出，最后則是由公司力推的帶班爸爸段北來壓軸。
    果然，陳宇話音剛落，屏幕中出現了林程和林沫沫‘父女’兩人開門的畫面。
    接著，屏幕里彈出了林程的個人介紹：
    【姓名：林程。】
    【職業：歌手。】
    【代表作：《昨天》、《沫》等。】
    【現狀：定居C市，有一個7歲大的女兒。】
    “怎么感覺林程的介紹比其他人的少了好多。”王希小聲說道。
    “……”陳宇的臉色也稍稍沉了幾分。他提供給節目組的關于林程的資料并不止這些，就算節目不像介紹白宇霖時那么濃墨重彩，好歹也把林程的代表作寫全了吧。
    不等陳宇再說什么，這時屏幕上的畫面又切到了父女兩人接受采訪的那一段。
    畫面里，先是林程對著鏡頭說了一句：“大家好，我是歌手林程。”
    下一秒，畫面便被切換成了林沫沫的：“我是林沫沫。”
    后面父女兩人還說了什么，并沒有被播放出來。
    視頻里出現導演提問的聲音：“《和爸爸一起生活》的旅程即將開始，你們準備好了嗎？”
    “好了。”
    “那么就請爸爸和寶貝加油吧！”
    隨著導演的話音落下，林程和林沫沫的部分徹底結束。
    看著節目已經開始播放關于段北的介紹，王希和周奇兩人傻眼了。
    “就這？！”王希一臉懵逼。
    周奇也在一旁驚訝地道：“這也太短了吧。”
    整個節目出發前的“先行篇”一共53分鐘，林程和林沫沫兩人的出鏡率竟然還不到5分鐘！
    甚至‘父女’兩人說的話加起來還沒有旁白導演說的多。
    王希和周奇對視一眼，都想到了什么。
    “這不就是變相的‘一剪梅’么，太過分了吧。”王希皺著眉吐槽道。
    周奇也緊跟著點了點頭，抱怨道：“就算節目組要把時間壓縮給其他組和后面出來的段北，也不用這么明顯吧。”
    聽到兩人的抱怨，陳宇的臉已經徹底黑了。
    ——其他幾組明星與節目組簽訂的是A類協議，其中明確約定了節目組不能對錄制的內容進行惡意剪輯、扭曲事實，同時必須保證明星的出勤率達到節目總時長的15％等等。
    而公司替林程拿到的卻是B類協議——剪輯內容、出鏡率、錄制期數都將根據節目播出后的具體情況進行相應調整，而最終解釋權歸節目組所有。
    這一點陳宇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但就算是這樣，節目組把林程和林沫沫的部分剪到只有不到五分鐘也太過分了。
    ……
    此時大幕上還飄著幾條關于林程‘父女’兩人的討論，但更多的卻是在問‘林程是誰’。
    【林程？沒聽說過。】
    【歌手嗎？有人聽過他的歌嗎？】
    【看到代表作那些寫的《昨天》，我還以為是王芳琪的《昨天》。】
    【難怪覺得有點眼熟，我之前在哥哥的雜志宣傳照上看到過這個人，我還以為他是模特，居然是歌手嗎？】
    【之前好像紅過吧，是我初二還是高一那會兒，只不過沒多久就糊了（暴露年齡了）。】
    ……
    彈幕中稀稀拉拉的幾條評論并未停留太久，很快就被段北粉絲的刷屏蓋過了。
    【啊啊啊，小哥哥好帥！】
    【小北也太可愛了吧！】
    【期待小北當帶班奶爸！】
    【科普一下，小北是粉絲對小哥哥的愛稱，小哥哥今年年初參加了‘我們的團’，中間做活動的時候為了保護其他參賽練習生摔傷了腿，所以才退出了節目，但是小哥哥真的超級好，唱跳俱佳！】
    【對對對！小北人美心善又努力！】
    ……
    看著滿屏段北應援色的彈幕，陳宇嘴角抽了抽。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跟段北這個公司‘親兒子’的待遇比起來，林程就跟仇人家兒子似的。
    “程哥他們的鏡頭這么少，根本沒有辦法圈粉吧。”王希擔心地說道。
    周奇也露出了擔憂的神色，附和道：“這么一來，程哥他們之后的直播點擊率肯定也會受到影響。”
    陳宇：“……”
    見陳宇整張臉黑得跟炭似的，一副風雨欲來的架勢，王希心里一慫，趕緊干笑兩聲，自取其辱地安慰道：“不過也不一定，如果程哥他們在節目中表現好的話，說不定還會逆襲呢。”
    陳宇沒說話。
    他現在已經不敢想林程能紅了，唯一期望的是林程和林沫沫這對半路父女，在節目直播過程中千萬別出什么岔子。
    ——
    另一邊，林程的公寓里。
    林沫沫并不知道節目的先導片是哪天播出。
    林程雖然知道，卻沒有將之放在心上。
    所以，‘父女’二人誰都沒去看這段‘氣死人不償命’的先導片。
    第二天，一大清早，林程和林沫沫便被節目組的車接到了拍攝地點。
    站在二人即將生活一周的老式居民樓前，節目組一名工作人員開始向兩人介紹：“這里就是變電小區，也是這一周進行拍攝的地方。”
    說著，工作人員看了一眼時間，又道：“現在是早上8點49，再過11分鐘，9點整我們的節目就將正式開始拍攝，同時也會正式上線到直播平臺。”
    “正式開拍之前還有一些事情，我們需要說明一下，”頓了頓，這名工作人員正聲道：“根據節目的規定，在拍攝期間，除了必要的衣物和個人生活用品之外，其他與設定的‘家庭背景’無關的物品均不得帶入到節目當中。”
    “包括你們個人的現金、手機……”
    說著，工作人員看了林沫沫一眼，又繼續道：“還有iPad、玩具等等，都不可以。”
    “稍后我們的工作人員首先會對你們還有你們帶來的行李進行‘搜身’和‘開箱’檢查，所有違規物品將由節目組進行‘暫扣’。現在你們可以想一下，如果有一些不方便的物品，你們可以先自行處理或者交到節目組這邊保管。”
    林程低頭看了林沫沫一眼，見她搖頭，便對節目組的人說道：“沒什么不方便的物品。”
    “好的，那么我們就開始檢查了。”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先是收走了林程的手機和現金，之后又上來幾個工作人員分別打開了‘父女’二人的行李箱。
    林程的行李箱里除了幾套簡單的換洗衣物外，并沒有其他‘犯規’物品。
    而在林沫沫的行李箱里，工作人員收出了幾個毛絨玩具。
    “這些也是不可以帶的喲，需要要先交給我們節目組保管。”工作人員指著手里的毛絨玩具輕言輕語的對林沫沫說道。
    “好。”林沫沫點點頭，很配合地和幾個毛絨玩具做了告別。
    配合程度，就連導演組的人都驚嘆了。
    只是，他們并不知道，這幾個毛絨玩具是徐佳他們為了錄制效果故意放進去的，本來也不屬于林沫沫。
    所以看著被收走的毛絨玩具，林沫沫內心毫無波瀾。
    這時導演組中有人注意到了林沫沫手里捏著的一塊花布頭，目光一動，于是朝著林沫沫特意又問了一句：“還有沒有其他不可以帶到節目中的物品呢？”
    林沫沫搖搖頭，小心地將手藏到了身后。
    看著林沫沫的‘小動作’工作人員汗顏，只好直接指著她手里的東西問：“那是什么？”
    林沫沫不說話，下意識地又將手里的東西拽緊了幾分。
    ——這是來這里之前，奶奶讓她保管好的學費和生活費。因為害怕弄丟，林沫沫一直帶在身上。
    節目組的人剛才來搜查她的口袋，林沫沫只好將東西捏在了手里，卻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
    “如果是玩具或者現金的話，也需要上交。”工作人員提醒道。
    看林沫沫手里那個布頭的形狀，的確有些像是小孩用的零錢袋。
    ——這個不能交。
    “……”林沫沫后退了半步。
    一旁的林程低頭看了一眼林沫沫手里的東西，同時也看到了林沫沫因為太過用力而顫抖的雙手。
    就在導演組的人打算對林沫沫采取‘強制措施’時，林程開了口：“不是什么違禁的東西，只是孩子習慣放在身邊的小玩意，沒什么用，也不會影響節目錄制。”
    工作人員一愣。
    ——就算是這樣也不行，而且他們看著那東西分明就像是錢。
    工作人員本想反駁林程的話，然而一抬頭便迎上了林程略帶冷意的目光。
    氣勢有些嚇人，幾個工作人員被嚇了一跳，相互對視一眼，一起慫了，因為不想影響正常拍攝，最后導演組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放了林沫沫‘一馬’。
    “那我們來說第二件事吧。”導演走出來，輕咳了一聲，說道。
    隨后，又讓工作人員將提前準備好的東西遞到了林程手中，解釋道：“首先，這個包里是爸爸的工作證和工作服。”
    “根據你們的‘家庭背景’，爸爸的工作是灌裝液化氣配送員，工作的地方是距離這里5公里的蘭長街液化氣配送站，包里有具體的地址，爸爸需要自行前往工作地點，并且按時向老板報道，之后就可以開始工作了，具工作內容和工資老板會親自安排。”
    “以上，爸爸聽明白了嗎？”
    見林程點頭，導演又繼續拿出了另外兩樣東西。
    “第二件東西是你們房間的鑰匙，鑰匙只有一把，未來爸爸和寶貝將在這里生活一周，請務必保管好鑰匙。”
    導演將鑰匙交到林程手中。
    “最后，這個信封里是你們本周可支配的200元錢，請收好。”
    ……
    將所有的物資都交給林程之后，導演最后又問了一句：“在生活體驗正式開始之前，爸爸和寶貝最后還有什么問題嗎？”
    林沫沫搖頭。
    林程：“沒有。”
    “那么《和爸爸一起生活》第5組，第1期第1場錄制正式開始。”
    隨著導演一聲“開始”，林程和林沫沫這對假父女的一周生活也正式開始了。
    ——
    林程看了一眼手中的鑰匙，上面貼著‘303’的標簽，應該對應著他們的房間在3樓3號。
    “走吧。”林程拿過行李箱，對身旁的還在發呆的林沫沫說了一句，便朝著身后的居民樓走去。
    直到林程走出了幾米遠，林沫沫才回過神來，朝著對方的背影追了上去。
    “謝謝。”林沫沫追上林程，很小聲的朝對方道了聲謝。
    ——她是在感謝剛剛林程幫自己保住了那筆錢。
    林程沒有回應。
    見狀，林沫沫以為是自己太小聲了，對方沒有聽到，便又小跑了兩步，靠近了林程一些，然后稍稍提高音量又說了聲：“謝謝你。”
    林程本來想提醒林沫沫這個時候節目錄制已經開始了。
    導演組帶的都是高精度的錄像和收音設備，即使她說話聲音再小也會被收錄進去。
    不過低頭迎上女孩滿是真誠的雙眼，林程打消了這個念頭，隨意應了一聲。
    ……
    此時兩人已經走在了居民樓的樓道里。
    老式的樓房還是完全磚砌的結構，樓道狹窄幽暗，兩邊堆放的各種雜物也讓整個樓道更加狹窄難走了。
    林程瞥了一眼明顯‘心不在焉’的林沫沫，正想提醒一句“好好走路，別被撞到”，就見林沫沫已經迎頭朝著某個凸出來的箱子撞了過去。
    然而就在林程以為下一秒林沫沫就會撞上箱子時，只見少女一低頭，竟然靈活的躲開了箱子。
    林程：“……”
    林程不知道，林沫沫和奶奶住的那里就跟這里差不多，樓道里甚至比這個地方還要狹窄凌亂。
    不同的樓道，同樣的格局。
    這樣的地方她走了很多年，熟得很，根本不可能被撞到。
    林沫沫繼續走在林程身旁，一雙眼睛卻死死地盯著林程手里的信封。
    ——那里面裝著他們這一組活命用的200塊錢。
    “也不知道夠不夠爸爸用……”林沫沫小聲嘀咕道，腦子里則在瘋狂計算著要怎么用這200塊錢養活林程。
    林程不知道林沫沫心里對他的‘關心’，但也終于發現了林沫沫不好好走路是在關注什么。
    看到女孩一雙眼睛都快粘到信封上了，林程嘴角微抽。
    “會算賬嗎？”林程突然開口問道。
    林沫沫一愣，然后點點頭回答：“會。”
    聞言，林程將手里的信封遞到了林沫沫手中。
    “拿著吧，別弄丟了。”
    弄丟了他們兩個就可以喝西北風了。
    林沫沫沒有想到林程盡快將這么重要的生活費直接給自己，心里緊張，又有點被給予重任的激動。
    “不會弄丟的。”將手里的信封捏緊了幾分，林沫沫抬起頭一本正經地向林程保證道。
    語氣頗有幾分鄭重其事的意味。
    ……
    ‘父女’兩人的這一段對話被一字不落的同步直播到了iWO的app直播平臺上。
    此時，遠在公司的陳宇和王希、周奇三人正在看這一段直播。
    《和爸爸一起生活》的直播間向vip會員24小時開放，同時采取會員點播的形式進行。
    因為五組明星家庭的錄制幾乎是同時段開始的，因此在直播間里觀眾可以同時看到五個直播入口。
    觀眾選擇其中一個入口點進去就能看到相應的一組家庭的‘生活’直播。
    就在剛剛，陳宇將五個家庭的直播挨個點了一遍。
    首先是職業。
    第一組家庭抽中的職業是培訓機構舞蹈老師。
    白宇霖之前是偶像明星出身，教人跳舞對他而言不僅不難，還將是一個靠才藝圈粉的機會。
    第二組演員高元愷父子則抽到了酒店大堂經理的職業。
    之前高元愷出演過一部電視劇，在其中他演的就是一名餐廳管理員，勉強來說也算是‘職業對口’。
    第三組富豪爸爸鄭承業抽到的職業是公司業務員。
    剛一上崗，霸總就搬出了一套企業新型管理理論將上司說得一愣一愣的，直接大手一揮，把他的工資提高了一倍。
    至于帶班爸爸段北這一組，抽到的則是甜品店店員的工作。
    段北一上崗，粉絲便已經在門口排起了長隊。
    相比之下，林程這個職業簡直不要太‘接地氣’、不要太‘有創意’！
    ——
    然后是住所。
    白宇霖一組住進了中心城區的小型公寓里，演員高元愷一組住在酒店的員工宿舍里，富豪爸爸一組住進了在他家熊孩子看來非常寒磣的三室一廳商品房，段北則住在了距離奶茶店不遠的月租青年旅社。
    無論大小好壞，好歹前面四組住的地方生活設施齊全。
    唯獨林程這一組住的地方，已經不是住房而是一種居住考驗了。
    “比起其他組程哥他們住的地方也太差了……”王希嘀咕道。
    陳宇冷笑。
    而這還不是最慘的……
    白宇霖父女組作為前期宣傳最多且呼聲最高的一組，直播剛剛開始，直播間里的觀眾數便一舉沖到了25萬。
    另外的三組人氣稍微差一些，但也有幾萬的觀看人數。
    唯獨到了林程這一組，直播間在線人數還不到500人，評論彈幕上也是冷冷清清。
    直到看到林程將手里的200塊錢生活費直接遞給了林沫沫，直播間里才終于跳出了幾句互動評論。
    【爸爸就直接把錢給女兒了嗎？難道不怕弄丟嗎？】
    【這一組的生活費好像就只有200塊錢，要是弄丟了怎么辦？】
    【這個爸爸在想啥，居然把錢讓孩子玩！不知道里面裝的是錢嗎？】
    【可能因為之前是大明星，沒把這200塊錢放在眼里吧。】
    【我看其他組就不一樣，鄭承業人家還是大總裁呢，拿到節目組給的2000塊錢之后，我看他都恨不得直接塞在鞋墊底下了。】
    【哈哈，段北也是，害怕錢弄丟，把錢分開藏在了十幾個不同的地方。】
    【是嗎，我去看看。】
    【我也去。】
    于是，陳宇就這么看著林程直播間里的在線人數從433變成了402。
    ——
    這邊的‘父女’兩人并不知道彈幕前發生的事情。
    穿過狹窄的走道和樓梯，兩人終于來到了三樓。
    不大的樓層空間里，緊湊地排了五六扇門。
    林程的視線在幾扇門上挨個掃過。不等他找到門牌號的位置，林沫沫已經先他一步指向了其中某一間房門，揚聲道：“在那里！”
    ——你確定？
    林程看了一眼根本沒有貼門牌號的門，又看了一眼林沫沫，心里暗道。
    像是聽到了林程的內心臺詞一般，林沫沫跑到那扇門前指著門上一張貼紙，對林程說道：“你看，這個是居委會檢查住戶安全的時候貼的，上面的號數就是住戶數。”
    “還有這個，”說著，林沫沫又指了指門旁邊的墻上一串用粉筆寫的符號當中的‘3-3’對林程道：“這個3說的也是住戶數。”
    “不過這個不能留著。”一邊說著，林沫沫一邊蹲下身來，手腳并用地蹭掉了墻上的那串符號。
    一邊擦，還一邊向認真地向林程解釋：“這個三角形代表的是家里有一個小孩，兩個方形代表有兩個大人，一個圓圈上面打個叉是說這個家里白天沒人，后面的數字是說早上8點到晚上7點沒有人……”
    ——
    直到將那串符號徹底擦掉，林沫沫才站起身來，朝著林程笑了笑，說了聲：“好了。”
    隱去心里的驚訝，林程垂眸看了一眼林沫沫剛才擦墻時弄臟的手，只說了一句：“一會兒進去把手洗了。”
    林沫沫：“好……”差點忘了，這個‘爸爸’很愛干凈。
    她該不會是被對方嫌棄了吧。
    林沫沫心里胡思亂想到。
    ——
    讓林沫沫站到一旁，林程拿出鑰匙開了門。
    推開門的一瞬，一陣潮濕的霉味撲鼻而來。
    林程緊蹙起眉，朝著屋內看去。
    房子不大，除了一個堆放雜物的走道之外，節目組所謂的‘一室一廳’也不過是用幾個柜子將原本的一間房隔成了一個客廳和半個臥室。
    整個房間僅有一扇窗戶，陳舊且晦暗。
    除了節目組安裝的攝像設備之外，房子里其他的一切陳列似乎都保持著原樣，并未進行過任何整理，除了幾件不知好壞的電器和破舊的家具，其余的雜物隨意堆放，幾乎占據了這個家大半的空間。
    林程：“……”
    一旁，見林程眉頭緊鎖，林沫沫下意識地想安慰一下對方。
    “雖然有點亂糟糟的，但其實這個房子還不錯的，最起碼可以遮風避雨。”
    林沫沫話音剛落，只聽‘哐當’一聲，那扇木質框的窗戶就因為年久失修從窗框上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