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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落地生根

    昏黃的路燈,周遭是人群傳來的吵鬧歡呼聲,這一場為誰而降的雪,讓氣氛變得綺麗。顧曉晨站在伍賀蓮面前,那樣堅強(qiáng)而且倔強(qiáng),她怔怔地望著他,一眨不眨的目光,總是認(rèn)真安靜的樣子,像是一株不會被任何事情打敗的小草,迎著雪傲然地生長。
    伍賀蓮?fù)X海里卻忽然浮現(xiàn)那一日的場景。
    那是發(fā)布會之后,她替她的好友解圍。她不急不徐地抬起頭來,對著他說出了那樣的話語,不卑不亢地解釋。他注意到她,戴著黑框眼鏡,穿著死板的套裝,身材干癟,沒有多少肉,臉色又蒼白得可怕,像是長期營養(yǎng)不良一樣。
    可偏偏渾身上下竟然透著一股倨傲堅韌。
    這棵小草卻是在什么時候,慢慢生長,忽然之間就成了大樹。
    伍賀蓮動了動唇,性感的薄唇輕啟,卻始終不知該說些什么。想要擁抱她,竟發(fā)現(xiàn)雙手像是被捆綁了,無法動彈。
    身后幾個醉熏熏的男人徐徐走來,含糊不清地咒罵著什么。
    “嗎的,誰在這里搞這玩意兒!什么東西,搞得老子身上都是!真他嗎掃興!”
    “就是他嗎掃興!輸了一票,是不是他們作假了?”
    “誰知道!明天抄了家伙去探底!”
    兩個地痞歪歪扭扭地走來,一路咒罵聲不斷。瞧見前方的路燈下站著兩人,男人太過高大,而且是背身而站,所以沒有瞧清容貌。女人嬌嬌小小,雖然不怎么惹眼出色,可也讓那兩人有了調(diào)侃的沖動。
    不知道是哪個人吹了聲口哨,不干凈的話語吐了出來,“小妞,站街???”
    顧曉晨恍惚了下,卻是不明所以。站街?
    “多少錢一晚?。俊蹦侨擞肿呓诵^續(xù)吐嘈。
    伍賀蓮冰著一張酷臉,猛地回頭,那動作快得嚇人,眨眼之間,就將說話的地痞揪起,二話不說輪起拳頭重重地打了他一拳。突然的斗毆,讓顧曉晨驚住了。余玫也從人群里沖了過來,焦急地嚷嚷,“怎么回事!”
    另一個地痞瞧見自己的兄弟被打,登時來勁了,“他嗎的,你是哪來的蔥?”
    男人說著,朝著伍賀蓮兇猛地橫沖而來,作勢就要對干。
    “阿賀!”顧曉晨害怕地呼喊,怕他會受傷。
    那人的拳頭迅速地?fù)]向了伍賀蓮,他卻絲毫不緊張,身體朝后一仰,輕松地躲開了。而后一只手抓住男人的手,手腕一個用力,直接凹斷對方的手腕脫臼。男人哀嚎了一聲,尖銳的叫聲惹得人心驚,“放手!放手??!”
    酒吧里的酒保也沖了出來,以為是有人鬧事。
    余玫護(hù)住了顧曉晨,只怕她會被殃及。
    伍賀蓮一手抓住一人的頭顱,猛地對撞,那兩人被劇烈的撞擊搞得頭暈眼花,眼前漆黑起來。他將其中一人甩開,冷冷地丟甩到地上,不再理會。而另一人卻還被他死揪著衣襟,森冷地說道,“給我道歉!”
    男人半閉著眼睛,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含糊不清地說道,“對……對不起……”
    “不要吞吞吐吐!”伍賀蓮喝了一聲。
    “對不起……”
    “沒誠意!”他瞇眼眸,發(fā)狠似得抓著那地痞的頭就往墻上撞。
    男人被這么一撞,鮮血直流,連連求饒,“對不起……對不起……放過我吧……”
    雪花還在飛揚(yáng),伍賀蓮陰霾的俊容讓人寒毛直立,退卻三尺。這樣的狠勁,像是在發(fā)泄又像是在仇恨些什么。他的雙眸深邃,凝著冰冷的風(fēng)雪,散去了那份霧氣,只剩下糾纏不斷的千絲萬縷,觸目于顧曉晨心中。
    “他嗎的!”那個被打倒在地的痞子吃力地爬了起來,趁著不注意,抓起一旁地上盛了小半瓶的酒瓶,就朝伍賀蓮再次沖了上去。
    “阿賀!小心!”顧曉晨驚恐地大喊,被余玫拖住了。
    伍賀蓮一回頭,那酒瓶已經(jīng)朝著他的頭砸來。他立刻抬起另一只手去擋,酒瓶直接砸在了他的手上,玻璃碎片割著他的肌膚,劃出一道道傷口,扎進(jìn)他的皮肉,酒液濺在他的身上,他的臉上,他的黑發(fā)。他直接抬腿,踹向那個男人,將他一腳踹飛。
    “噗!”男人被踹倒在地,吐出一口鮮血。
    “別打了!小心鬧出事情來!”余玫吼了一聲,回頭喊酒保。
    酒保們沖了上去,將那地痞從伍賀蓮的手中救了下來。
    “滾!以后別再出現(xiàn)!”兩人被打得吐血,抱在一起跌跌撞撞地走了。
    “阿賀!阿賀!”顧曉晨慌張不已,余玫見不會出事,這才松開了手。
    顧曉晨狂奔到伍賀蓮身邊,焦急地望著他,看看他有沒有受傷。他的右手被玻璃碎片扎了好多細(xì)微的傷口,鮮血混合著酒液,看上去慘不忍睹。那些玻璃碎片卻仿佛扎進(jìn)了她的心里,難過得她紅了眼眶。
    “疼不疼?我?guī)闳メt(yī)院吧?還是先消毒?”顧曉晨慌亂起來,雪中的她,一張小臉難掩焦慮彷徨。
    伍賀蓮卻一把將她抱住,沉聲說道,“小傷,一點(diǎn)都不疼。你不要擔(dān)心。”
    “阿賀,你騙人!騙人!騙人!”
    “騙到了你,值了!”伍賀蓮沉沉微笑,痞痞說道。
    雪一片一片落下,像是不會有盡頭。
    又是那么突然,他才恍然發(fā)現(xiàn),那棵小草長成了大樹,卻慢慢種進(jìn)心里。
    落地且生根。
    ……
    伍賀蓮?fù)蝗缓蛢蓚€痞子斗毆,打得對方落荒而逃,也同樣被暗算,右手扎了碎玻璃,酒液和鮮血混合在一起,讓傷口變得黏糊。而他還緊緊抱著顧曉晨,在眾人面前上演煽情的戲碼。白色的雪花紛紛揚(yáng)揚(yáng)落下,這一剎那定格成唯美的畫面。
    熱鬧散了,雪還在不停地下。
    酒保們?nèi)甲哌M(jìn)酒吧,一些客人也陸續(xù)走了進(jìn)去。只剩下幾個憧憬浪漫的女孩子,和男友或是和同伴欣賞著雪景。
    “好了,別肉麻了!趕緊去醫(yī)院處理傷口,發(fā)炎就不好了!”余玫單手環(huán)胸抽著煙,長卷發(fā)柔柔挽在一邊,精致妖嬈的臉龐在燈光下模糊韻染,微揚(yáng)起唇角。
    余玫收了視線,徑自走回酒吧,只留下他們兩人。
    顧曉晨頓時回神,扶住了伍賀蓮,抬頭望著他急急說道,“阿賀,我們?nèi)メt(yī)院?!?br/>     伍賀蓮并沒有拒絕,只是任憑她扶著他而行。由于右手受傷,顧曉晨也不肯他繼續(xù)開車,索性打了車去附近的醫(yī)院。她卻還記得,他第一次強(qiáng)硬地帶她去醫(yī)院看腳傷的情形。明明是帶她去看,卻別扭地找著理由,讓她把身份證拿出來,甚至以工作需要為借口。
    此時此刻,顧曉晨站在外科的診室內(nèi),靜默地望著他,忽然有種時光荏苒的感覺。
    他好像從來都沒有去過醫(yī)院,小毛小病更是沒有,身體實(shí)在是好。
    唯一一次說是牙疼長智齒,卻也不肯來醫(yī)院。
    “沒什么大事,我給你開些藥,讓護(hù)士處理下傷口就可以?!崩厢t(yī)生檢查完傷口,立刻開了單,而后轉(zhuǎn)到了隔壁的醫(yī)務(wù)間。
    “你這傷一定是跟人打架了吧?年輕人不要總是用武力解決問題,有什么事情坐下來好好說,什么不能解決的?前幾天有兩個年輕人就是因為一點(diǎn)點(diǎn)小事打得頭破血流,多不值得!”護(hù)士是個中年婦女,一邊替他消毒,一邊熱心地叮嚀督促。
    伍賀蓮難得聽話地坐在椅子上,卻也不反駁。
    “小姑娘,你是他的女朋友吧。你男友長那么好看,成天打架可不好啊?!弊o(hù)士逗趣地說道,顧曉晨紅了臉。
    “恩,我知道了。以后不會讓他打架了。”顧曉晨捧著他的大衣外套,輕聲說道。
    在醫(yī)院處理完傷口,顧曉晨送伍賀蓮回去銀申的公寓。
    銀申的公寓,其實(shí)顧曉晨好久沒有來過了。伍賀蓮每天都會去她那里報道,她都不用來。門一打開,冰冷的空氣襲來。她按下了開關(guān),公寓剎那通透明亮。玄關(guān)的鞋架上,依舊擺放著那兩雙拖鞋,格子圖案,還是她先前買的拖鞋。
    顧曉晨微微一怔,這才換了鞋走向客廳。
    伍賀蓮徑自朝沙發(fā)上一坐,沉聲說道,“晨晨,我要洗澡。”
    “我給你放洗澡水。”顧曉晨應(yīng)了一聲,開始替他張羅。
    只是沙發(fā)上的格子靠枕,臥房里的床單、被套、枕頭,浴室里的毛巾、洗發(fā)露、沐浴露,竟然全是她離開時的樣子,沒有改變過。顧曉晨甚至肯定,隔壁的公寓里還放著那穿不完的套裝,發(fā)瘋時所買的滿手戒指,以及那雙巴黎的水晶鞋。
    顧曉晨走出洗浴間,卻見他右手還纏著紗布。
    他該怎么洗頭?似乎不怎么方便。
    顧曉晨索性端了個椅子做進(jìn)洗浴室,而后才朝他喊道,“阿賀,水放好了,你過來?!?br/>     伍賀蓮果然站起身來,走到洗浴室外倚著門興味地問道,“你替我洗?”
    顧曉晨一手探向蓮蓬頭試著水溫,一手拿著毛巾,“你快坐好。”
    “坐?”伍賀蓮挑眉,忽然有些不懂了。
    試著水溫差不多,顧曉晨這才扭頭望向他,像是對待孩子一樣,“快來坐好!”
    伍賀蓮邁開步子走向她,她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有些不大甘愿地坐下。正是狐疑,她卻要他低頭,湊向了浴缸。下一秒,她柔軟的小手就觸上他的頭發(fā),蓮蓬頭抓在一只手中,溫?zé)岬乃疀_濕了發(fā)絲,他猛地一怔,聽到流淌而過的水聲。
    顧曉晨按了洗發(fā)露在掌心,試著拿捏了力道問道,“會不會太重?”
    伍賀蓮悶聲說道,“不會。”
    揉搓成豐富的泡沫,顧曉晨替他洗頭,適中的力道揉捏著他的腦袋,就像是小時候林芬替她洗頭一樣,隨意地聊道,“小時候我頭發(fā)很長,自己洗總是打結(jié)梳不通,我媽媽就會替我洗。阿賀,有沒有誰給你洗過頭?”
    溫水慢慢地沖洗著泡沫,伍賀蓮的思緒卻開始彷徨交錯。
    他一直都沒有說話,抿著唇像是不愿意回憶??墒瞧洃浭菗]不去的風(fēng),四面八方無孔不入,將他全部吞沒。那是誰的麗容,隱約卻又清晰地浮現(xiàn),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一直糾纏著他不肯放過他。哪怕是閉上眼睛,還是忘不了。
    她微笑地說:蓮的頭發(fā)好黑,和媽媽的一樣漂亮。
    她總是笑,連離開都是微笑。
    可是她怎么還能笑著說那樣的話語,轉(zhuǎn)身走得頭也不回。
    顧曉晨見他遲遲沒有應(yīng)聲,又是說道,“一個人也沒有嗎?那我就是第一個哎!”
    關(guān)了蓮蓬頭,顧曉晨取了干毛巾替他擦干頭發(fā),擦著他的頭發(fā),她笑著說道,“阿賀,你的頭發(fā)好黑好漂亮?!?br/>     “別說了!”伍賀蓮?fù)蝗婚_口。
    顧曉晨被他這么一喝,整個人愣住了,喃喃喊道,“阿賀……”
    “我讓你別再說了!”他厲聲喝道,顧曉晨茫然了神色。而他意識到自己的反常,瞬間沉靜下來。只見她還拿著毛巾,站在那兒怔怔地望著自己。他伸手撫向她的臉龐,手指輕觸她的臉龐,“晨晨,對不起,我不該兇你……”
    ……
    而在顧曉晨的眼中,他冷漠的俊容有了一絲彷徨無助。他的話語直入耳畔,那三個字觸進(jìn)心里,讓她蹙起秀眉。從最初認(rèn)識到現(xiàn)在,他什么時候說過“對不起”這三個字,一次也沒有??墒乾F(xiàn)在他說了,又為什么要說,為什么讓她別再說了?
    顧曉晨伸出手覆上他的手,他的大手總是那么溫暖,讓她留戀眷戀,呢喃問道,“阿賀,你怎么了?”
    伍賀蓮怔怔地望著她,一瞬失神,讓他記起什么。他輕輕地垂下手,她冰涼的溫度卻還殘留在他的手背,什么也沒有多說。
    伍賀蓮轉(zhuǎn)身走出洗浴室,顧曉晨詫異地望著他,而后追了上去。她瞧著他走向客廳坐下,腳步停了下,還是慢慢地走向了他。手里還拿著毛巾,她在他面前半蹲,繼續(xù)替他擦著頭發(fā),沉默地望著他,只是她沒有再說半句話。
    周遭寂寥,伍賀蓮?fù)蝗徽f道,“她替我洗過頭?!?br/>     擦著頭發(fā)的動作微停,顧曉晨細(xì)細(xì)思量,小心翼翼地問道,“你的……媽媽?”
    關(guān)于他的母親,顧曉晨幾乎一無所知,只知道她已經(jīng)去世了。那天他站在電梯里,而她站在電梯外,一下將她抱緊,告訴她別動。那種哀求的口吻,顧曉晨記憶猶新,忘卻不了。后來才知道真相,也猜到那天可能是他母親去世的日子。
    “她一定很愛你?!鳖檿猿咳彳浟松袂?,輕輕地擦拭著他半濕的黑發(fā)。
    “不知道?!蔽橘R蓮低著頭,半晌才幽幽說道。他的目光有些渙散,那零星的記憶一下子顯現(xiàn),她的模樣再次模糊又鮮活地存在。她有一頭黑色的長發(fā),笑的時候微微彎起眼角,喜歡牽著他的手,身上的香氣有著陽光的味道。
    她驕傲地說:蓮,今天好像又長高了,以后肯定比媽媽高。
    她生氣地說:伍賀蓮!為什么和別人打架?媽媽不是說過不許打架?
    她高興地說:蓮好棒啊,老師今天又向媽媽夸獎你了!
    她說了很多很多,那么多那么多。
    可是最后一句卻只有三個字——對不起。
    他討厭這三個字,從來都討厭。為什么她不說些別的,偏偏要說那三個字。
    伍賀蓮的視線空洞地落在地板上,顧曉晨放下毛巾,伸出雙手捧住他的俊魅臉龐,讓他望向自己。她恬淡地微笑,讓人感到安心,清澈的目光直直望進(jìn)他的心里,那樣認(rèn)真地告訴他,“阿賀,沒有一個媽媽,會不愛自己的孩子?!?br/>     伍賀蓮低沉沙啞的響起,“太晚了,留下來睡?!?br/>     顧曉晨沒有拒絕,點(diǎn)了點(diǎn)頭。
    相擁一夜好眠,難得他這么安分。可是早上醒來,顧曉晨卻被某人的熱吻驚醒。伍賀蓮啄吻著她的脖子,故意要鬧醒她。她惺忪地睜開眼,眼里映入他一張俊容。瞥了眼時間,想著還要上班,她推了他,可他偏偏繼續(xù),嘟噥一句,“一起遲到吧。”
    “哎呀!”顧曉晨輕呼一聲,被他惹得發(fā)癢。
    ……
    九點(diǎn)上班,可是顧曉晨十點(diǎn)半才到公司。
    遲到對于她來說,這是鮮少的事情。而且今天這遲到的原因,實(shí)在是讓她難以啟齒,即便是甜蜜的臉紅心跳。同事們開玩笑地說都該吃中飯了,她不好意思地點(diǎn)頭。前往經(jīng)理辦公室道歉,經(jīng)理也沒有怎么多說,按著老規(guī)矩,這個月的全勤獎算是沒了。
    ICQ上,顧曉晨隨口抱怨:遲到的結(jié)果就是沒有全勤獎。
    肉骨頭回道:哦。
    她又說:晚上去醫(yī)院吧。
    肉骨頭又回了一個字:恩。
    伍繼宗的病情雖然穩(wěn)定控制下來了,但是恐怕由于心境的關(guān)系,所以一直沒有怎么恢復(fù)。飯也吃得少,話也不多說。紀(jì)岳華在旁陪伴照料,熟知他的脾氣,不肯說話的時候就怎么也不會說話。她拿著水果刀削著蘋果,不時地瞥向房門。
    終于,房門被輕輕敲響打開了。
    紀(jì)岳華望向來人,果然瞧見伍賀蓮的身影閃現(xiàn),她像是松了口氣。只是瞧見他的右手,詫異問道,“蓮,你的手怎么了?”
    伍賀蓮朝她微微點(diǎn)頭,“沒事?!?br/>     伍繼宗躺在病床上半瞇著眼眸,瞥了他一眼,卻什么也沒有說。
    “老爺,吃蘋果吧?!奔o(jì)岳華走到他身邊,將蘋果切成一小片一小片喂他吃。只是那只蘋果,破天荒地首次全吃完了,一口都沒有剩。
    林正鋒也帶著林嵐趕來探望,“伍哥!你的身體好些了吧?伍嫂,這段日子辛苦你了!”
    “伍叔叔,伍阿姨?!绷謲构怨缘睾暗?。
    “小嵐,坐吧?!?br/>     伍繼宗與林正鋒攀談了一會兒,林正鋒算著時間差不多了,于是就要離去,走之前說道,“伍哥,我明天的飛機(jī)回去,來和你說一聲。你就好好養(yǎng)身體,這公司的事情也別太費(fèi)心,現(xiàn)在都是年輕人的天下了。”
    “伍二,有空就來玩?!绷终h笑道,伍賀蓮“恩”了一聲。
    林正鋒和林嵐前腳剛走出病房,電話就響了。
    林正鋒拿出手機(jī)接了,聽見電話那頭下屬沉聲匯報,“老爺,夫人來香港了。”
    “什么時候到的?”
    下屬回道,“半個小時之前。”
    “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林正鋒皺眉問道。
    “老爺,夫人沒有說。她只讓屬下轉(zhuǎn)告老爺一聲一會兒再去找您?!毕聦俟Ь凑f道,林正鋒將電話掛斷。
    “爸?怎么了?”林嵐見他神色凝重,狐疑問道。
    林正鋒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爸爸有點(diǎn)事,你先坐車回酒店休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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