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野漢子是誰

郝鐵牛聽到郝好的話，厲聲質問道：“郝好，你偷人不要臉就算了，現在還敢頂撞你嫂子！我看你是……”

“鐵牛，”楊氏裝作十分委屈的樣子，哭唧唧拉著郝鐵牛說，“你就別為難郝好了，她現在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要我說，郝好啊，你就把你偷的那個漢子是誰告訴兄嫂，我們去給你撐腰做主，你的名聲被壞的這么難聽，他好歹也是要擔責任的！不能就這么悄咪了！”

“擔責任？怎么擔？”郝好想起那秀才逃跑時的狼狽樣子，覺得原主的眼光也不咋地。

“當然是讓他賠錢呀！賠錢了事，否則就把他也揪出來，讓他名聲掃地！”

郝好都快被氣笑了，為了錢這種事兒都能想出來，也是厲害了。

“你嫂子說的對，告訴大哥，那男人是誰，大哥給你做主！”郝鐵牛拍著胸脯說。

表面看起來還真是一個關心妹妹的好哥哥啊。

“做主就不用了，只是往后我的日子恐怕不好過，我還是那句話，往后除了年節和禮數上該拿的，其它一文錢我都拿不回去了?！?/p>

“不行！”楊氏一口回絕，“又是饅頭又是臘肉，還說不好過！你蒙誰呢！怎么摔一下把腦袋磕傻了！郝傳宗還等著家里送錢買棉衣呢！今天要么拿錢出來，要么告訴我你那野漢子是誰我去找他要錢！”

郝好見兩人不講理，只好扔下他們去院子里掃雪。

楊氏卻不依不饒的追了出來。

“你個小蹄子，自己不檢點，還坑了我們家，郝家怎么生出你這么個不要臉的小賤貨！”楊氏一聽拿不到錢，便在院子里破口大罵起來。

“真是個賠錢貨！”郝鐵牛也出來幫腔。

郝好家院門口正對著主街集市，這么大聲一罵，吸引了不少人駐足觀看。

“這不是那蘇湛家的小娘子嗎？昏迷一天多，這是醒了？”

“聽說差點兒凍死在雪地里，的虧了那打鐵漢子給救回來了?！?/p>

“有傷風化！”

“生的這么標志，難怪有人稀罕。”

“這種女人就該摔死！勾引男人不要臉！”身邊一女子見自家夫君夸郝好漂亮，一腳踩在男人腳上，唾棄道，“長得就是個狐媚樣子，不是什么好東西！趕緊給我回家喂豬！看什么熱鬧！”

楊氏見七嘴八舌圍觀的眾人都沒向著郝好，聲音又拔高了一分。

“爹娘養你這么大，不求你大富大貴讓他們過好日子，好歹你也得盡盡孝道，大家給評評理，誰說嫁出去的女兒就可以不孝敬爹娘了！爹爹生病了，需要錢來買藥，你倒好，把錢都給野男人花，一文錢都不拿出來！我這個當嫂嫂的都替你臊得慌！”

“哎呦，還是倒貼呀！”人群中突然有人說了一句。

“打鐵漢子不但當了王八，還幫著這女人養漢子！真是可憐！”

“要是我老婆敢如此作為，我定找到那野漢子，把他們兩個一起浸豬籠！”

“我倒想讓大伙幫忙傳個話，那野漢子再遠，也就是咱們十里八村的人，”郝鐵牛大聲道，“我妹妹給你多少，你得加倍還回來，要是不還，讓我知道你是誰！我就去官府告你奸污罪！”

奸污罪！這可是砍頭的大罪，即便犯罪者死了，扣上被人奸污名聲的女子，也算是不干凈的，一輩子抬不起頭。

這話里完全沒有一絲為她著想的意思。

郝好見兄嫂把事情做到如此，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直接扔了掃帚一屁股坐在地上哭道：“成婚三月，我感念爹娘兄嫂親恩，一直按照你們的吩咐，把夫君打鐵賺來的銀錢都拿回去，侄子在城里讀書花錢處多，我也一并想著多拿，如今我受傷吃藥花了不少銀錢，打鐵的生意也不好做，日子捉襟見肘，暫時拿不出錢來，兄嫂可否容我幾日再拿錢回家孝敬？”

眾人一聽，原來這郝家夫婦是來上門要錢的，妹妹都嫁出去了，還上門討錢花，也太厚臉皮了！

郝好梨花帶雨的坐在雪地里哭訴，那模樣誰見誰憐惜。

“你日子捉襟見肘？你屋里的肉和白面饅頭，那是說能吃就吃上的嗎？”楊桂花的牙縫里還塞著臘肉呢。

“那是夫君見我受傷，專門買來給我補身體的，我還沒舍得吃，打算晌午帶去鋪子和夫君一起吃，剛才不是都被嫂子吃光了么！”郝好哭唧唧道，“我家中真的沒銀錢了，兄嫂就暫且放過我吧?！?/p>

楊桂花吃了人家東西，此時被懟的啞口無言。

郝鐵牛見此，話鋒一轉：

“誰說問你要錢，我是要你說出那野漢子是誰，大哥去找他算賬！你不把錢拿回家，是不是要給野漢子花？”

郝好心思一轉，突然覺得這是個為自己證清白的好機會啊！

于是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疼的眼淚直流道：“哥哥嫂嫂就別再逼我了，我根本就沒有偷人，雪夜破廟，那都是誤會，我從娘家回來路過，進去躲避風雪，誰想碰到一個好色之徒，想要對我行不軌之事，正好有村民路過大喊出聲，那賊人因為害怕轉身逃走，我為了認清那賊人的樣貌，跑去追人才會傷了！哪有什么野漢子！”郝好說的有板有眼，梨花帶雨哭的一旁看熱鬧的男人都心軟了。

“蘇湛待我很好，洗衣做飯都舍不得我動手，半夜起來給我燒炭火怕我凍著，賺了錢都交給我，明知道錢都進了娘家人的口袋，也從不怨我，這么好的夫君在身邊，我有什么理由還出去偷人！難道哥哥嫂嫂也同那些嚼舌根的一樣，往我身上潑臟水嗎？有哪個親眼看到我和野男人廝混了？”

說著說著，人群中便有人開始同情郝好了，那些曾經傳過郝好偷人的街坊鄉里們，也偷偷紅了臉。這種事，又有誰能拍著胸脯說看到兩個人滾在一起了呢！只因郝好生的好看，本就容易招人的，那幾個村民只是見一男一女衣衫不整，其他再沒見到，有一個人說是偷漢子，大家也都跟著傳，傳來傳去，越發的難聽。

原來是這樣啊，要不說呢，看起來也不像那種不正經的女人，再說蘇湛人高馬大的，一拳能打死一頭牛，誰敢不長眼的給他戴綠帽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