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當, 訂閱不夠遇到結(jié)界啦,補定可破
結(jié)結(jié)實實被網(wǎng)成個蠶繭的左月生頭一遭發(fā)現(xiàn)仇大少爺狗嘴里也能吐出象牙,憋不住地“吭哧吭哧”, 見陸凈又要抬腿,急忙大喊:“等等!那幾根鳥毛我沒丟!放我起來!我跟你們一起找!”
仇薄燈記著“一香之仇”,見陸凈折騰金網(wǎng),不忘叮囑:“先放兩條胳膊讓他拿東西就好。”
“就是這個。”
左月生灰頭土臉地鉆出個頭和兩條胳膊,在芥子袋里刨了半天, 刨出個長匣, 打開后里面放著幾根灰色的羽毛。
原來那天, 左月生“買”了陸凈的陰陽佩后,覺得這次賺大了,走到半路上就忍不住掏出來欣賞。光顧著低頭了,等聽到風聲的時候,就已經(jīng)被一翅膀拍暈了。被人打劫好歹還能打聽一下, 伺機報復, 被鳥搶劫想找也沒地方找起。
誰知道那鳥一轉(zhuǎn)頭,飛哪里去了。
“居然還好好地保存起來了?”仇薄燈蹲下來, 捻起最長的那根。
“我也一直在找好嗎?”
左月生嘟囔。
他把這玩意拿給婁江看過, 被婁江不耐煩地罵了一頓,說山海閣納的是天材地寶奇珍異器,不是路邊的破爛, 別撿根雞毛鴨毛的都覺得能騙錢。
說起來,婁江那混蛋跑哪去了?
仇薄燈將灰羽對光舉起,緩慢轉(zhuǎn)動。
羽柄很長,整根羽毛足足有小臂的三倍長,應(yīng)該是翼上的初級飛羽。從長度來看, 絕對是只猛禽,怪不得能一翅膀把左月生扇趴下。
“你的陰陽佩有什么作用?”他問陸凈。
陸凈學仇薄燈的樣子,盯了羽毛半天,什么也沒看出來,被他一問,條件反射地背書:“天地開而合陰陽,生生相息哉二方,精神舍所堅固藏,隱白中沖……”
“停!”仇薄燈頭大,“說人話!”
“冬天捂手夏天蹭涼。”
左月生臉頰直抽,忍不住哼哼:“尊重點珍寶行嗎?陰陽佩里面藏了‘生’與‘死’兩道精氣,有積聚天地靈氣的作用,平時能夠幫助修煉,受傷了能夠加速痊愈。怎么被你說成了破石頭一塊?!”
陸凈聽這胖子還敢嘩嘩,一扯網(wǎng)繩又踹他。
左月生立刻閉嘴。
仇薄燈把羽毛丟給陸凈:“那就是了。一只受傷的猛禽,落在枎木靈氣最盛的地方。”
陸凈松開繩,手忙腳亂地接住羽毛:“你怎么知道?”
“你沒養(yǎng)過鳥嗎?”仇薄燈看陸凈的目光滿是“身為紈绔,你連這個都沒玩過”的鄙夷,“它們的羽毛很容易磨損,除非老得動彈不得,或者受了重傷,否則它們每天都會把尾巴上的油脂涂在羽片上,保持光潤。這幾根羽毛,暗淡無光,特別這是根最重要的飛羽,羽小枝又亂又雜,都枯成什么樣子了。不過……”
仇薄燈估算了下左月生的噸位。
“還能拍暈這家伙,看起來不是年老,是受傷。”
陸凈聽了個似懂非懂,抓住關(guān)鍵:“爬到枎木上,就能找到它?”
“飛禽走獸感應(yīng)天地之氣,比人強多了,它搶走陰陽佩應(yīng)該是察覺到里面的氣對它有幫助。有了加速靈氣聚集的,就得找靈氣最盛的地方,除了古枎,還有哪里?不過,左胖只是被拍暈,油皮都沒掉一塊,它性格還真不錯。你拿點治傷的丹藥跟它換,應(yīng)該就會把玉佩還你了。”
說完,仇薄燈頓了頓,看著被震住的左月生和陸凈,奇怪地問,“你們愣著干嘛?”
“鼓掌啊!”
左月生、陸凈:……
剛剛升起的一點佩服,轉(zhuǎn)眼就碎了!
“等等!”左月生反應(yīng)快,“要爬到神枎上去找?”
“不然呢?”仇薄燈關(guān)切地問,“你打算到樹底下蹦跶,大喊,求它飛下來把玉還給陸兄?也行。”
“我能喊它能下來嗎?不對,”左月生把話扯回來,“問題是,你們爬樹是要被全城追殺的!”
“不是你們,”仇薄燈糾正,“是我們。”
“仇大少爺!爺!親爺!枎城人真不讓爬神枎的,他們覺得這是大不敬。”左月生額頭開始冒汗。
“等一下。”仇薄燈打斷他,“不對啊,什么時候神枎不能爬了?我怎么記得我看《南游雜記》的時候,秋明子說他到枎城,見‘稚子嬉戲,三五成群,樹梢樹底,束彩張燈,人與木齊樂’?”
左月生一愣:“《南游雜記》?我祖爺爺那本又臭又長的筆記?你看過?”
“你爺爺寫的?”仇薄燈來了精神,“其他三部呢?最后一卷不是說不日付刻,刻了嗎?”
“刻個頭啊!南游記印了兩百萬冊,賣了不到一千本,把我祖奶奶氣了個半死,罵他就是個只會賠錢的敗家子,一把火把剩下的三部全燒了。”
“等等——”陸凈竭力把話題扯回來,“現(xiàn)在不是在說神枎的事嗎?”
“哦哦哦,”左月生回神,“神枎讓爬那都是多久前的事了?打三百年前,老城祝覺得娃娃們成天在神樹上躥上躥下,成何體統(tǒng),就不讓爬了。久而久之,就跟不能撞斷枎木一樣,也成了枎城的禁忌。”
“神枎知道它原來有這么多‘體統(tǒng)’嗎?”仇薄燈問。
“死胖子,別扯有的沒的,你想打退堂鼓吧?”陸凈陰森森地問“我跟你說,沒門!今天要是找不到陰陽佩,你就給我當鳥屎去!”
“那、那、萬一那只鳥銜了玉佩就飛到別處去了呢?”左月生垂死掙扎。
“你傻還是鳥傻,受了傷還在瘴霧里躥?”陸凈磨牙。
“算了,別強迫它。”仇薄燈勸。
左月生一愣。
姓仇的還有這么好心的時候?
仇薄燈溫和極了:“鳥活得不容易,別拿壞了的豬肉喂它……”
唰。
左月生貼地一個打滾,寒光凜凜的破劍擦著臉頰釘在地面上,要是滾得慢點現(xiàn)在腦袋已經(jīng)穿了,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直接宰了就好。”仇薄燈補上后半截。
一旁的陸凈看仇薄燈面帶微笑地拔劍,說翻臉就翻臉,喉結(jié)緊張地動了動,被抽的地方突然有點涼。他覺得……仇薄燈剛剛的威脅其實壓根不是“再嚎我揍你”,而是“再嚎我殺你”吧?!
離家出走頭一個月,陸十一郎就領(lǐng)悟了兄長口中的“江湖險惡”。
奸商出沒,瘋子遍地。江湖險惡,兄不欺我。
陸凈想家了!
“我去我去!”左月生慘叫,“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
左月生領(lǐng)著仇薄燈和陸凈在小巷里鉆來鉆去。
也不知道枎城的街道胡同按什么布置的,一條連一條,岔口接岔口,跟迷宮一樣,有些地方光線很暗,有些滲人。原本陸凈還想等一下護衛(wèi)趕到,左月生問他是不是巴望著這么多人,剛上樹就被發(fā)現(xiàn),人多被追殺更熱鬧?陸凈啞了聲,放棄了。
“陸凈我能理解。”
左月生暫時沒了性命之憂,一張嘴就停不下來。
“仇大少爺您又是怎么回事?往常沒見您這么積極?”
仇薄燈雙手交疊枕在腦后,懶洋洋地跟著。被他用完就丟的太一劍郁悶地自個飄在半空,隔三差五就憤憤地撞一下仇薄燈的手肘。陸凈第一次見到這種自己“走路”的劍,好奇地看著。
“往常什么?”聽到左月生的話,仇薄燈笑吟吟地抬眼,“本少爺難道不是向來人美心善?”
“……”
人美心善仇薄燈?
左月生要吐了。
“能把你扇趴下的大鳥,應(yīng)該開了靈智,看看能不能邀請它和我一起去太乙。”仇薄燈回憶起太乙宗某只禿毛鳳凰,“上次不小心把葉長老的鳳凰的尾巴點了。最近那老家伙天天來跟我哭說沒了尾羽,怎么給它找老婆。”
“長得丑的確。”陸凈贊同地點頭,“我二哥養(yǎng)的王八烏漆嘛黑的,現(xiàn)在就沒老婆。不過我三哥養(yǎng)了只烏鴉,現(xiàn)在也還光棍。”
“那回頭要是這只騙不走,就讓它跟你哥的烏鴉相親看看。”仇薄燈愉快地說。
“喂喂喂!不要這么胡亂牽線啊,你們尊重一下鳳凰好嗎?它是神鳥啊!”左月生抱怨。
“不都是鳥,”陸凈反駁,“還有,不是要爬樹嗎,你拐這么遠干什么?”
“陸兄,你是我親哥。”左月生險些跪下,“小點聲行嗎?做賊還帶提前嚷嚷我要偷東西?”
“哦哦哦。”頭遭做賊的陸凈沒經(jīng)驗,“抱歉抱歉,我不知道。”
仇薄燈斜眼看他,覺得這家伙傻得可以。
被騙走陰陽佩不冤。
“枎樹那么大,蓋了整座城。你們是悟道期還是衛(wèi)律期啊?能一眼掃過去,就知道哪里是靈氣最盛的地方?”左月生四下張望,確認沒人才松口氣,“還是你們打算在樹上找到猴年馬月?”
三人中,陸凈修為最高,定魄初期。
不過他這個定魄期水分多得簡直是汪洋大海,是他親爹積年累月把各種古古怪怪的藥灌鴨子一樣灌出來的。踩高飛低還行,真要和人動起手來……不提也罷。
“你要找人帶路?”仇薄燈狐疑,“你不是說神枎不能爬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