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龍虎山的擂臺上站的是一位茅山的三字輩道人,三字輩已經(jīng)啟用多年,故此臺上的茅山道人已經(jīng)年近不惑,屬于三字輩中年齡較大的道人。
雖然此人年紀(jì)較大,但是眼見對手朝著自己所在擂臺走了過來,仍然免不得暗自心驚,他很清楚對方此舉意味著什么,一旦被他們選中可不是只打一場了,接下來等候在場外的那群烏合之眾就會前赴后繼的蜂擁而至。
心中忐忑,此人便轉(zhuǎn)頭看向己方陣營。
此番茅山掌教大任真人也沒有親自到場,來的是茅山住持羅旭子,羅旭子比張善要大上幾歲,眼見門人轉(zhuǎn)頭回望,不但沒有給與任何暗示,反而閉上了雙眼。
由于長生就站在羅旭子不遠處,便清楚的看到此人寬大的衣袖下雙手十指屈伸掐捏,正在快速變化指訣,與此同時雙唇微動,口中念念有詞。
伴隨著羅旭子指訣的變換,真言的念誦,擂臺周圍突然平地生風(fēng),與此同時擂臺之上烏云匯聚。
眼見擂臺周圍突生異像,那名試圖前往挑戰(zhàn)的武人膽戰(zhàn)心驚,疑惑止步。
場外不乏明眼人,知道突然出現(xiàn)的異像很可能與場外的張善等人有關(guān),心中存疑,紛紛轉(zhuǎn)頭觀望。
就在此時,張善突然離座起身,抬手整冠的同時挑眉四顧。
張善此舉有兩個目的,一是顯露雙手,公示眾人此事與自己無關(guān),二是利用抬手之時豎起寬大的衣袖,擋住正在作法的羅旭子。
就在張善整冠四顧之時,羅旭子已經(jīng)念完了咒語真言,右手食指中指暗自前伸,與此同時低聲敕令,“急急如律令,現(xiàn)!”
伴隨著法術(shù)的起效,廣場正中的龍虎山擂臺瞬時被一片黑霧籠罩,黑霧之中隱約出現(xiàn)了一座老舊陰森的城門,大門門扇緊閉,門楣上散發(fā)著瘆人的幽綠寒光,門匾上酆都二字隱約可見。
此時乃是上午辰時,艷陽高照,眼見鬼城酆都竟然驚現(xiàn)于青天白日之下,眾人驚恐駭然,場內(nèi)場外驚呼一片,那些正在交手比斗的武人見此情形也紛紛抽身后退,拉開距離,側(cè)目旁觀。ωωω.ΧしεωēN.CoM
那試圖上臺挑戰(zhàn)的武人見狀亦是駭然大驚,但他乃是練氣習(xí)武之人,多有見識,知道眼前所見很可能是幻象,眾目睽睽之下礙于顏面也不能半途而廢,只能硬著頭皮一寸一寸的向前挪移。
就在此時,原本緊閉的鬼城大門突然在刺耳的咯吱聲中緩慢打開,城門打開之后城門內(nèi)部隨即傳出了刺耳瘆人的凄厲鬼哭,彷如萬千冤魂正在嚎啕喊冤,又似無數(shù)厲鬼正在遭受酷刑。
臺下的幾位監(jiān)考官本已驚恐萬分,再見此異像,瞬時亡魂大冒,寒毛直豎,大叫一聲,起身就跑。
眼見三位監(jiān)考官亡命奔逃,試圖上臺的武人也徹底崩潰,急忙轉(zhuǎn)身,與那幾位考官一起跑向場外。
不過沒跑幾步,此人便想起自己身在場中,若是就此逃離,以后怕是沒臉見人了,無奈之下只能轉(zhuǎn)頭四顧,眼見正南方向的兩儀山擂臺無人挑戰(zhàn),便縱身一躍,跳到了兩儀山的擂臺上。
眼見此人跳進了兩儀山擂臺,羅旭子便收了法術(shù),黑霧立刻散去,陰森鬼城和凄厲鬼哭也隨之消失。
事發(fā)突然,便是異像已經(jīng)消失,眾人也未能立刻回神,面面相覷,鴉雀無聲。
片刻過后,三位已經(jīng)跑到場邊的監(jiān)考官才回過神來,垂眉低頭,尷尬歸位。
就在此時,場外傳來了兩儀山道人的叫罵之聲,“身為道門中人,竟然裝神弄鬼,愚弄世人,還要臉不要?”
那人喊的很是大聲,但上清眾人并未接話,羅旭子作法也只是想嚇走那挑戰(zhàn)之人,誰曾想那人竟然沒有畏懼離場,而是跑到兩儀山的擂臺上了。
上清眾人不接話,以兩儀山為首的玉清眾人越發(fā)氣怒,紛紛高聲叫罵,此番不再指桑罵槐,而是直接指名道姓,指責(zé)上清道人胡亂作法,坑害玉清。
若是玉清眾人只是指桑罵槐,上清道人也不便反駁,畢竟對方?jīng)]有指名道姓,但對方直接將矛頭對準(zhǔn)了上清宗,若是再不還口,那就不是上清作風(fēng)了,于是便有道人高聲回罵,只道玉清宗無憑無據(jù),胡亂栽贓。又道玉清宗只會練氣,不會陰陽法術(shù),乃是由妒生恨。
眼見雙方唇槍舌戰(zhàn),局面即將失控,閣皂山的羅正子提氣發(fā)聲,“福生無量天尊,上清三山精通五行法術(shù),手握陰陽,左右生死,也難怪玉清道友會懷疑我們,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等眾人不要再辯,一律噤聲。”
說話的羅正子長生認(rèn)得,此人與羅順子私交很好,當(dāng)日在閣皂山羅正子曾試圖幫助羅順子脫罪,事后被罰降箓一級。
羅正子此言一出,上清眾人立刻噤聲,而玉清宗雖然吃了虧,也不便繼續(xù)謾罵指責(zé),畢竟己方雖然心知肚明,卻并無真憑實據(jù)。
不說話不表示玉清宗眾人不生氣,羅正子的那番言語看似是在喝止上清眾人,實則卻是趁機恐嚇場外眾人,言下之意就是我們上清宗可是會法術(shù)的,通吃黑白兩道,若是得罪了我們,我們不但能取你們的人命,還能取你們的鬼命。
隨著各處擂臺先后恢復(fù)了打斗,兩儀山所在擂臺的監(jiān)考官也敲響了銅鑼。
先前上臺那人豈是兩儀山的對手,對方心中氣惱,三個回合不到就將對方打出了擂臺。
隨后那群烏合之眾又派人出戰(zhàn),還是踏上了兩儀山的擂臺。
到得這時,玉清眾人無不氣沖斗牛,他們算是被上清宗坑慘了,那群烏合之眾沖著他們?nèi)チ恕?br/>
心中氣怒,又有人指桑罵槐,此番上清眾人并未還口,古人云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眼下的玉清宗就是伯仁,雖然上清宗沒想將戰(zhàn)火引到玉清宗頭上,但被嚇跑的烏合之眾卻選擇了玉清宗為沖擊目標(biāo),他們雖然不是故意的,卻也脫不得干系。
玉清宗雖然對法術(shù)不甚精通,卻精于練氣,那群烏合之眾豈是他們的對手,一直上去了七個人才將擂臺上的兩儀山門人打了下去,按照這樣的戰(zhàn)況推斷,那群烏合之眾很難沖擊兩儀山的擂主之位。
世人都有個通病,那就是心疼付出,一旦在某件事情上付出了心血,哪怕明知選擇有誤,也不舍得放棄了,在這種心態(tài)的驅(qū)使之下就會不停的付出,不停的投入,乃至錯上加錯,最終血本無歸。
這群烏合之眾會不會血本無歸暫且不說,只說眼前,此時般若寺,無雙城,鹽幫,大吉寺,兩儀山都在遭受沖擊,打的不亦樂乎。
而丐幫,少林寺,龍虎山,朱雀山莊這四處擂臺則一個挑戰(zhàn)之人都沒有,站在臺上的四人左顧右盼,無所事事。
閑來無事,長生便開始分析當(dāng)下局勢,目前來看情況對龍虎山是有利的,至少己方眾人不需要在今日的武舉人選拔之中有所傷亡,以逸待勞,全力備戰(zhàn)明日的武進士比試。
但是也不能說三甲就一定會在丐幫,少林寺,龍虎山,朱雀山莊之中產(chǎn)生,因為正在遭受沖擊的般若寺,無雙城,鹽幫,大吉寺,兩儀山都可能在大傷元氣的情況下保住擂主之位。
前瞻分析,不出意外的話少林寺明日肯定會占到一席,因為般若寺和大吉寺在無望爭奪三甲之后,一定會選擇幫助少林寺,也不管什么顯宗密宗了,至少都是和尚,關(guān)鍵時刻肯定會顧及香火情,就像閣皂山和龍虎山先前曾經(jīng)鬧的不很愉快,但關(guān)鍵時刻還是會與龍虎山站在一起是同樣的道理。
除了少林寺,丐幫和龍虎山還有朱雀山莊都不保險,丐幫不保險是因為他們本來就是一群烏合之眾,而且還不得人心。
而龍虎山不保險是因為原本就跟丐幫交惡,今日又得罪了兩儀山,對方本就因為混元神功一事對龍虎山有意見,此番茅山的羅旭子還搞了這么一出兒,把火引到兩儀山身上了,對方肯定會記恨在心。
而朱雀山莊此番擺明了是懷著報仇之心來的,明日也一定會全力以赴的對付龍虎山。
朱雀山莊的三甲位置不保險,一是明日會與龍虎山血戰(zhàn),二是他們雖有幾位絕頂高手,但人數(shù)較少。
故此,目前來看除了少林寺穩(wěn)占一席,其他兩名總擂主花落誰家還是未知之?dāng)?shù)。
整個上午,忙的焦頭爛額,閑的百無聊賴,一直到下午未時,少林寺率先動手了,派出了高手前去增援般若寺和大吉寺。
眼見般若寺和大吉寺得到幫手,鹽幫也派人與龍虎山進行了接觸,請求龍虎山幫忙守擂,而龍虎山也并沒有將鹽幫拒之門外,龍虎山之所以幫助鹽幫是因為鹽幫主要活動范圍位于江南,即便雙方?jīng)]有香火情分,也有同鄉(xiāng)之誼。
丐幫也想效仿,但無雙城尚有余力,并不想與丐幫聯(lián)手,畢竟丐幫的名聲實在是太壞了,無雙城恥與他們?yōu)槲椤?br/>
不過到得申時,無雙城撐不住了,只能接受了丐幫的幫助。
至此,場外只有朱雀山莊沒有參與,而場上的兩儀山雖然損兵折將,卻也沒到需要他人助力的地步。
太陽西下,酉時來到,主考官敲響銅鑼,武舉比試結(jié)束,九位分擂擂主仍是丐幫,少林寺,龍虎山,大吉寺,般若寺,無雙城,兩儀山,鹽幫,朱雀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