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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笑了,“你讓我很意外。這個宮里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遇到過讓我意外的宮女了?!?br/>
“不敢當(dāng)掌司夸獎,只是心兒知道,她就是掌司您一直要找的人?!?br/>
“果然是她!”苗鳳娘眼睛一亮,走到心兒面前,低聲道,“你知道靳如冰是本司的什么人嗎?”
“這個……”
“本司就告訴你,她是本司的仇人,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的仇人。你膽子很大,不過在這個宮里膽子太大的人,通常都活不長?!?br/>
心兒愣住了,“難道掌司就不想聽聽我的條件?!?br/>
“我不想,因為比起被人威脅,本司更喜歡去威脅別人。”苗鳳娘忽然拿起艾錦蓮手中的食盒重重地扔在了地上。
一陣脆響傳來,杯盞碗碟混合著精致的菜肴碎了一地。
“好你個小宮女,膽敢打翻皇上的御膳,來人哪,給我打——”
立時從門外沖進(jìn)來五六個身強(qiáng)力壯的宮女。
想不到苗鳳娘行事這般剛硬粗暴,情勢急轉(zhuǎn)直下,心兒措手不及,想要閃避,卻又想到,萬一被她們知曉自己會武功,將大不利于今后的行動。
略一猶豫,立刻感覺肩膀劇痛,是被一個手持木棍的宮女打了個正著。另外幾個宮女也撲到面前,棍如雨下。
不敢顯露武功,心兒只好小范圍閃避,只能堪堪避開要害,左支右絀,不出片刻就被打得釵環(huán)散亂,狼狽不堪。雖然未受重傷,但肩膀背部都是疼痛難耐。
打了片刻,苗鳳娘一揮手,眾宮女立刻停了下來。
“賀蘭心兒,現(xiàn)在你記起來了吧!告訴本司,靳如冰在哪里?”苗鳳娘笑吟吟地問道。
心兒掙扎著抬起頭,笑瞇瞇道:“不好意思啊,掌司,奴婢的記性差得很,尤其一挨打,更加記不起來了?!?br/>
苗鳳娘眸中閃過一絲惱火,“那肯定是因為打得還不夠了。給我繼續(xù)!往死里打!”
一聲令下,眾宮女又圍攏了上來。心兒拼命地咬牙忍住。
就在這時,門猛地被人推開,一聲斷喝傳入:“住手!”
心兒抬頭望去,竟然是林尚宮。
“你們膽敢濫用私刑,萬一讓主子看見了,誰擔(dān)當(dāng)?shù)闷??”林尚宮快步走入房內(nèi),呵斥道。
面對位階在自己之上的林尚宮,苗鳳娘卻絲毫不為所動,只是隨意地指了指地面,“林尚宮,你來得正好,這個小宮女打翻了皇上的御膳,你覺得該怎么處置?”
林尚宮這才看到滿地狼藉的菜肴,皺起了眉頭,“既然是她犯了錯,自有司刑坊的人來責(zé)罰,怎能妄動私刑。”
明白今日已經(jīng)無法繼續(xù)下去,苗鳳娘也不多做糾纏,爽快地笑道:“是我一時憤怒,失態(tài)了。也罷,既然如此,就勞煩林尚宮將人送到司刑坊,代為教訓(xùn)了。”
林尚宮低頭道:“你跟我來吧?!?br/>
心兒趁機(jī)從地上爬起來,跟在她背后一拐一瘸地離開了房間。
艾錦蓮撇撇嘴,轉(zhuǎn)頭道:“掌司,難道就這么……”
苗鳳娘手一抬,止住她的話語,“急什么,以后有的是機(jī)會。”一邊說著,望著心兒離開的背影,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怎么會得罪了苗掌司?”行至一處無人的樹蔭下,林尚宮停下腳步,問道。
“是奴婢不小心。”心兒低頭認(rèn)錯道。
“只是如此?”
“其實……是苗掌司看中了奴婢手中的觀音繡像,想要討要,可是那是奴婢母親的遺物,怎能……”心兒絞著衣角,遲疑道。
這番話半真半假,林尚宮倒是并未起疑?!懊瑛P娘此人確實愛財,早就聽說她在宮中收受賄賂,甚至……唉,算了,你以后避著她一些?!?br/>
“這次多虧尚宮大人援手,奴婢多謝大人了?!毙膬赫\心誠意地行禮道。
寂靜的林蔭下,細(xì)碎的陽光透過樹梢,灑在盈盈下拜的少女身上,襯得她身姿纖細(xì),眉目如畫,尤其那一雙黑如點漆的眼睛,顧盼間靈動**。膚色雖不是宮中最流行的白膩如玉,卻透著一股健康的少女氣息,好得羨煞人。
縱然滿身狼狽,依然遮不住動人的風(fēng)采。林尚宮看得心里一蕩,想起不久前在甘露殿中的那一幕,一個早就有過的念頭越發(fā)清晰起來。
“不必多謝,本座執(zhí)掌尚宮局,教導(dǎo)宮規(guī),管理宮人本就是分內(nèi)之事。”林尚宮笑道,心情忽然間暢快起來,“心兒,你可知道,我這一次為什么要幫你?”
心兒一愣,“尚宮大人關(guān)懷屬下……”
林尚宮擺擺手,“這些客套話就省下吧。你應(yīng)該能明白,若只是為了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小宮女,還不值得本座得罪苗鳳娘。”
心兒不說話了。林尚宮看了她一眼,緩緩道:“看著你,常常讓本座想起自己初入宮的時候,那一年,本座正好十九歲……本座第一次走進(jìn)這里的時候,就驚嘆于這里的奢華精美,那時候我告訴自己,既然來到了這里,就要努力住進(jìn)最好的房子,成為后宮里最高的尚宮。”
心兒笑道:“大人志向高遠(yuǎn),您果然做到了?!?br/>
“是的,本座做到了,本座用了整整二十年才坐到了如今這個位置,這二十年里本座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以主子的喜好為喜好,從來不敢有半點逾越。當(dāng)本座終于成功地坐上這個位置的時候,我告訴自己,這就是我一生的事業(yè),它代表著我的青春,我的夢想,還有我消失了很久的情感。我暗暗地發(fā)誓,既然上來了,就永遠(yuǎn)不能下去,除非有一天我死了?!?br/>
心兒詫異,想不到她會在這個時候?qū)χ约浩拾仔氖拢吧袑m大人……”
林尚宮長長地嘆了口氣,“可惜尚宮做得再高也只是個奴才,進(jìn)去出來都由不得我,一朝天子一朝臣,有時候不是做得好就能有好報的。如今宮中最得寵的武昭儀她并不喜歡本座,她在后宮可謂一言九鼎。本座覺得自己很快就要從這里出去了。我便想到,除非……”
林尚宮視線落到心兒身上,帶著一絲迫切,“除非有一個比武昭儀更年輕、更漂亮的女人能夠吸引皇上,能夠很快地成為后宮之主,那樣的話本座才有機(jī)會一直住在這里,一直……”
承受不住那熾熱的眼神,心兒忍不住后退一步。
林尚宮清醒過來,收斂神色,溫聲道:“心兒,你知道本座一直很賞識你。上次武昭儀宮中選拔宮女,本座特意未讓你去,就是不想埋沒人才?!?br/>
話說到這般直白的地步,心兒要是再裝不明白,那就是傻子了。她想過各種可能,卻沒料到林尚宮是在打這個主意。她倒吸一口涼氣,連連后退,“大人,我……不行……”
要她與武媚娘爭寵,開什么玩笑!
“你行的?!绷稚袑m卻不想放過她,步步緊逼,“我在宮中這么多年,很清楚當(dāng)今皇上喜歡什么樣的女子。你有足夠的美貌,更有一種不同于這個宮中所有妃嬪的魅力,不同于武昭儀,也不同于蕭淑妃、王才人她們……你一定能夠吸引到皇上……”
心兒簡直要落荒而逃了,卻被林尚宮一把扣住肩頭,“你相信我,本座在宮里這么多年了,只要你肯聽我的,讓我來訓(xùn)練你,我一定會讓你得寵,甚至取而代之的,一定會!”
心兒忍無可忍,用力將林尚宮推開。
仿佛當(dāng)頭一盆冷水澆下,林尚宮終于冷靜了下來,語氣也放得和緩,“難道你不愿意?心兒,在這個宮里,哪個女孩子不想著飛上枝頭變鳳凰?你就想這樣一輩子當(dāng)一個小宮女,永遠(yuǎn)伺候別人,被人呼來喝去不成?”
“林尚宮,你找錯人了,我真的不合適。”心兒無奈,她怎么就看上自己了呢?按理說,這一批宮女中也不乏姿色上佳者。
眼見心兒不為所動,林尚宮臉上浮起失望的神情,卻很快掩去,“也罷,強(qiáng)扭的瓜不甜,今日我不多說,你回去仔細(xì)想想吧。進(jìn)了這個宮門,幾乎一輩子沒有出去的希望,你是想當(dāng)一輩子奴才,被人踩在腳底下,還是相當(dāng)一輩子主子,呼風(fēng)喚雨,風(fēng)光榮耀,這都在你一念之間。本座相信,你是個聰明人,總有一天會心甘情愿來找我的?!?br/>
心兒如蒙大赦,也顧不上聽她細(xì)說,趕緊行了個禮,頭也不回地跑掉了。面對苗鳳娘的棍棒拳頭,都未曾讓她這樣惶恐。
進(jìn)宮不過短短六天,竟然比在江湖上馬不停蹄地奔波半年還要辛苦。也許她必須得更快行動了。
第7章:把自己賠給我!
暗香浮動,環(huán)佩叮當(dāng),盛裝麗容的武媚娘在云兒和一眾太監(jiān)宮女的簇?fù)硐驴羁钭呦蛐?。?jīng)過側(cè)殿回廊,遙遙望向宣政殿的正門前,那里已經(jīng)沒有一個人了。
清晨的陽光透過薄霧灑在漢白玉的殿堂階梯上,雨后的空氣越發(fā)清涼。武媚娘輕輕笑了,“今日真是清凈了不少,看來本宮的風(fēng)雨雷電還挺有用的?!?br/>
云兒適時恭維道:“那是娘娘您有識人之明。”
武媚娘搖搖頭,“也是因為這些人實在太不堪了,簡直不值一提。”一邊說著,轉(zhuǎn)頭向?qū)γ嫱?,“長孫大人,您說是不是?!?br/>
對面來人一身宰相朱紅袍服,長須發(fā)髻梳理得一絲不茍,面龐清癯,仙風(fēng)道骨,正是當(dāng)今權(quán)傾朝野的國相長孫無忌。
面對武媚娘近乎挑釁的話語,長孫無忌不動聲色,只淡然說道:“娘娘今日的心情很好。”
“沒有了多余的擾亂,本宮心情自然好,相信皇上也是如此吧。”武媚娘笑吟吟道。
“本官聽聞最近京城里出現(xiàn)了幾個來歷不明的人,愛好是專門搜集朝中官員的**。不知道娘娘可曾聽說了?”
“本宮身處內(nèi)宮,哪里能知曉外面發(fā)生了什么,長孫大人也太看得起媚娘了?!蔽涿哪镄α诵?,又道,“長孫大人,您也看到了吧,約定之期還沒過,大臣們就散了,看來這廢后的威望還是不夠高。”
長孫無忌皺起眉頭,“約定之期未至,娘娘還是不要太早下結(jié)論的好?!?br/>
仿佛是要驗證他的話語一般,遠(yuǎn)處很快出現(xiàn)一個身影,匆匆往宣政殿走來,行至殿前,見到武媚娘和長孫無忌,那人遙遙行了個禮,便對著正殿跪下,連聲高呼:“請皇上重審?fù)趸屎笠话福埢噬现貙復(fù)趸屎笠话浮?br/>
長孫無忌低笑一聲,“就算有人想一手遮天,可總有遮不到的地方,娘娘您說是吧?”
武媚娘冷哼了一聲,帶著云兒和宮女太監(jiān)往殿內(nèi)走去。
長孫無忌看了跪在殿前的臣子一眼,也隨后進(jìn)了大殿。
穿過廊道,快到丹鳳門的時候,心兒放重了腳步。他的武功在她之上,繼續(xù)用輕功行走,反而引人懷疑。這個角落很是荒僻,一直走到井邊,都沒有碰到人影。
心兒彎下腰,向井里看去。同時身后響起熟悉的腳步聲,“今天怎么有空過來了?”
這家伙動作真快!心兒撇撇嘴,無奈地站起身來,“當(dāng)然是來找我的耳環(huán)了。那可是我母親的遺物,千萬不能丟失了?!?br/>
“遺物?”裴少卿一怔,“對不起,我一時情急……”
“我知道,”心兒大方地擺擺手,“沒關(guān)系的,只要找回來就好了?!?br/>
心兒探頭向井里望去,“咦?為什么這里要攔著鐵鏈子呢?”一邊故意伸手捏了捏,這么粗!而且這種材質(zhì)……她心里一沉,絕不是利劍能砍斷的。
“誰知道呢,從我入宮當(dāng)值的時候這里就是這個樣子了。這一帶很少有人接近,可能是廢棄的荒井,害怕有人不小心跌進(jìn)去吧?!迸嵘偾湔f道。
“你們神策軍經(jīng)常入宮?”心兒在旁邊臺階上選了個干凈的地方,用袖子擦了擦,坐下來。
“是從上個月起才調(diào)入皇城,負(fù)責(zé)守備宮中的。之前很少入宮,我們神策營主管京城治安?!闭f罷,望著心兒,笑吟吟地加了一句,“這個你應(yīng)該很清楚吧?!?br/>
心兒噎了一下,沒錯,她確實再清楚不過,因為她以前的職業(yè),與他們打交道不止一兩次了,包括上一次……
“宮女的訓(xùn)練很辛苦吧?”裴少卿雙手環(huán)抱胸前,倚在井口另一邊的樹下,望著心兒問道。
“還好,快要結(jié)束了,之后我們會被分派差事,只是不知道會被分去哪里?!?br/>
裴少卿盯著她,無論被分派去哪里,還不都是在這個宮廷里打轉(zhuǎn)?眼前這個女孩如同自在的飛鳥,真的心甘情愿被困鎖其中嗎?
心兒一抬頭,他連忙移開視線,臉頰不自覺地浮上微紅,掩飾地咳了一聲,他轉(zhuǎn)移話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