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陪大魔王啦?”
青青看著一幫子同事到了午休,紛紛準備回家,唯留那位大花臂姑娘,與作風完全相反,見了蘇綾反而一副扭扭捏捏的樣子,欲走不走的做派。
“阿綾,她們午飯大多搭伴呢,沒伴兒的肯定也有男朋友咯。”青青拉著“花臂”過來,給蘇綾介紹道:“咱們靈路的宣傳版美工,也是笙旗和商標的設計。韶華。”
這算是認識了。
蘇綾:“你好,蘇綾。”
韶華跟著點點頭,一聲不吭。
青青就奇了怪了,平時這美工倒是話挺多的,事兒也辦得干凈利落,怎么見了蘇綾就走不動道了呢?
先不管那些,青青問道:“午飯去咱們食堂?還是阿綾你定地方啊?想吃什么?”
蘇綾:“你們決定吧。我不挑食。剛吃過……”
青青連忙接道:“阿綾隨隨便便是吃不飽的!哈哈哈哈哈。”
韶華也跟著捂嘴偷偷笑著。
蘇綾就懵嗶了,你們怎么知道……
“丫頭講的?”
青青一臉坦然,“對啊!小夏不經常來總公司的,每次來的時候,要不就是催合同,要么也是談下家,來了就得生氣,因為她真的不太會談生意,每次開的條件,甲方那邊來人,都和哄小孩兒一樣。搞得她惱火啊。出會議室都是齜牙咧嘴的。一副想吃人的模樣。”
起了話頭,韶華也漸漸開口了。“對對對,每次小家伙出門,自己一個人在那兒生悶氣,然后念叨阿綾:‘不生氣不生氣!比起沒有阿綾做飯給我吃!根本就不算什么!這點困難肯定能解決的!’之類的。”
青青捂嘴笑道:“我們一開始還挺好奇的,這個整天‘阿綾阿綾’的小姑娘,到底說的是哪個家伙,指不定讓哪個壞男人騙錢騙色,還這么惦記著,一問起來,原來就是大魔王你啊。覺得特有趣。而且小家伙……”
青青說到這里,突然就不笑了。默默帶著路。仿佛如鯁在喉。
蘇綾:“她不開心的時候,比起開心的時候更多吧?”
這么形容,剛剛好。
韶華連忙反駁道:“沒有沒有,沒有的事兒。”
顯然是在安慰蘇綾。
看蘇綾沒什么表示,韶華索性想引開話題,都快緊張成結巴了。
“那個……大魔王,能……能不能……能不能給我個簽名。”
蘇綾:“我簽名真不值錢。”
“嘿嘿嘿。”蘇綾這光棍態度倒是把花臂姑娘逗笑了,看偶像這么坦誠,自己索性也放開了說,“沒關系的。我就惦記一下。”
“好,給你簽一個。”
青青連忙拿出筆:“我也要我也要!韶華你別告訴產品啊!也別告訴隊長!我會挨罵的!”
韶華:“你怕什么啊,你天不怕地不怕。”
“哪兒有!”青青嘟著嘴:“你是不知道!隊長上次看見我戴著阿綾的周邊,上來一通怨氣十足的話啊,都快泛出酸水兒了。”
“她怎么說的?”
“哎喲!人老珠黃了!比不上蘇大當家咯!~”青青裝腔作勢捏著蘭花指道:“奴家的心啊,好痛好痛哇。”
“哈哈哈哈哈哈。”韶華笑道:“你完啦。你完啦。”
青青:“哎呀說真的呢,你千萬別告訴她!”
說著紙筆遞過來,蘇綾倒是有些迷茫。
說實話她的字兒挺難看的。
“喵-----”
聽見一聲貓叫,挺耳熟,扭過頭,蘇綾才發現一團黑的能進非洲國籍的貓咪扒在自己牛仔褲上,一路爬到肩膀上。
青青:“這是!?”
蘇綾:“煤球?”
煤球眨巴著眼睛,歪著小腦袋,一臉好奇。
“喵?”
尾巴纏著蘇綾脖子,到處亂爬,一爪子拍在簽名板上。
“行了!”蘇綾連忙還了回去,“我字兒真的挺難看,煤球代簽了!”
青青斜眼一副“能理解”的樣子,“好吧好吧!”
輪到韶華,她卻沒剛才那么落落大方了。
韶華:“那個。能不能手簽一下。”
蘇綾拿著筆,一副無從下手的模樣,“一定要親筆嗎?”
韶華漲紅了臉,要死就死的模樣:“是的!一定要!”
還真是個鐵桿粉啊……
蘇綾:“行,簽哪兒?”
韶華決定玉石俱焚,她把肩帶一拉,指著“陽光長存”咒文紋身,肩鎖骨下邊兒的位置!
臥槽!
姑娘你理智追星啊!
“就這里!”
沒想到豪爽完全不是裝出來的啊!
“哈……"蘇綾提著煤球的爪子就按了下去。
“嚶--”
韶華閉著眼就覺著那么一下過去,滿臉通紅,又把肩帶拉上了。
蘇綾捂著臉不知道說什么好,只得評價了一下對方的內衣:“嗯……運動型文胸,來電話號碼記一下,下次給我推薦一款。”
青青莫名其妙就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
揮著手,一副“你們不用管我的樣子。”
“呃……她怎么了?”
蘇綾實在不是很懂這姑娘的笑點。
青青:“沒什么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我一定要說出來。”
經理首先理了理情緒,實在沒忍住,又笑得滿地打滾,好不容易忍住了。
正兒八經說道。
“小家伙說過,阿綾根本就不需要塑形文胸!哈哈哈哈哈哈哈!hiahiahiahia。”
蘇綾:“有道理。”
青青笑不動了,卻在蘇綾眉宇之間察覺了微妙的變化。
每當提及丫頭,雖然那個大魔王說她是面癱,但是眉眼總會有些變化,揚眉睜眼的意外與得意,瞇眼微皺眉的思考與揪心,還有無時不刻,從微微下垂的眼角,仿佛替小家伙委屈的那點點關心都寫在了臉上。
青青一路從彩鳥杯直播賽程看過來,也沒見過現實中蘇綾有這么“豐富”的表情。
到了飯店落座,店家的名字叫“老湘”。
用秦先生的話來說,都適合那種“雞不屌辣我不吃”的客家。
很合蘇綾胃口,從進大堂就聞到一股小米椒的香味,到口舌生津食指大動只需要短短幾秒。
“點菜!”
青青拍桌,一副元氣滿滿的樣子。
蘇綾翻動菜單:“韶華,你們經理都是這樣子嘛?”
韶華不太明白蘇綾的意思,“大魔王說的是?”
蘇綾在菜品上畫著√,“就是每天都充了百分之一百二的電,還帶著個四千毫安時太陽能充電寶的樣子。完全不像是會累的人啊。”
韶華小聲答道:“其實經理啊,以前也不是這樣的。自從認識小家伙就這樣了。”
咔----
鉛筆筆芯斷了。
“青青,你覺得丫頭是個什么樣的人?”
青青埋頭玩著手機,還在給夏心璇發微信。一下子被問住了。
突然她像是很認真很認真,仿佛在面對監考老師那樣答道。
“超可愛!”
“對!”
“超可愛的!”
“想保護!”
“但是又不需要保護!”
“工作的時候一天到晚就是工作!瘋玩的時候一天到晚就是瘋玩!對了KTV經常去,小家伙五音不全我和你說!我就從來沒見過哪個姑娘唱歌能車禍成這樣!哈哈哈哈哈哈”
原來,丫頭的感染力這么強啊。
能輕輕松松治好一個人的“五月病”。
蘇綾:“你們先點。我去個廁所。”
韶華拉著蘇綾的手,“一起吧?”
說著把煤球放了下來,這貓咪落了沙發就挺不安分,見蘇綾走遠了,一路往門外跑。青青叫都叫不住,不過想想新月俱樂部離這兒得有二十來公里,那貓咪也找得到回家的路,看來很聰明,不用擔心。
廁所里,蘇綾看了好一會鏡子。鏡中是有些熟悉,但卻愈發陌生的臉。
“其實。”韶華用完洗手間,同蘇綾說道:“小家伙不開心的時候,比開心的時候多太多了。”
蘇綾幾乎不敢問出那個問題。但是她又好奇到難以自制。
“她哭過嗎?”
韶華剛擰開水龍頭,聽見蘇綾這句,呆住了,任由水白花花的流走,好一會,才開始洗手。
“哭過,我記得一次,趴在會議室外邊兒,就你坐過的那個位置。哭了好一會,誰勸都不聽。那時候是新月剛搬家。”
蘇綾的聲音打著顫:“為什么哭呢?”
“她一直在嘟囔,邊哭邊說,‘阿綾……我找不到你啦,我找不到你啦。’。”
原來丫頭經常回新月樓下轉嗎?
蘇綾看著鏡子里哭成淚人的自己。有些難以置信。
“后來呢?”
“哭累了,我說不出來。”韶華的語氣凝重,“你見過小家伙哭嗎?”
蘇綾用手背擦著眼睛,臉上火辣辣的,“她經常哭。但是每次,很快就好了。”
“對,很快就好了。還沒過半個小時,和每個人都得說一遍,‘我沒事兒啦!加油!加油!加油!’又是很開心的樣子。”
韶華擰上水龍頭。
“但是,她真的哭得很厲害,很嚇人。”
蘇綾:“聲音大,雨點兒小。”
“不。”韶華給蘇綾擦干凈眼淚。拉著她出門。“她不讓你看見的時候,都是雷雨交加。”
她們剛回到座位,看見那個姑娘抱著煤球。滿臉的好奇,眼神和煤球一樣,充滿了驚喜,不一會又東張西望的。
“阿綾呢?阿綾在哪兒?青青姐你不是說阿綾會來嗎?”
丫頭扭頭看見蘇綾的時候。
煤球打了個哈欠。
她的鼻子一下就紅了。
和煤球一樣,嘴張得大大的,又因為滿腹的委屈,想要抿嘴卻做不到。
“阿綾。你真……來啦?”
這句說得很慢,慢到蘇綾幾乎聽不清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