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書意怔了怔，往后退了一步，抿了抿唇，“算了吧。”
    “誰要推你啊。”她說：“推了你，我就變得和你一樣了，為了自己的私欲去發泄到別人身上。”
    她從小在那種環境下長大。
    她比誰都知道。
    被傷害者。
    從不會因為一句道歉。
    就能輕而易舉磨平受過的傷害。
    江衍君一臉愕然，“你不肯原諒我嗎？我真的知道錯了。”
    就算不是百分百真心，也有百分百的恐懼在里面。
    推一下。
    也不行？
    江衍君跺了跺腳，咬牙道：“行吧，你打我一下，推了一下，夠不夠？”
    她已經很讓步了。
    她那么驕傲一個人。
    讓人這樣踩在地上。
    還要怎么樣？
    阮書意嘆了口氣，淡淡的看了江衍君一眼，才說：“我的同桌已經替我出了氣，我們就當作扯平了吧，你以后別隨便欺負人就行了。”
    周哥已經幫我欺負回來了。
    已經夠了。
    江衍君倏地抬起頭來。
    眼眶還紅紅的。
    有點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吸了吸鼻子，這會兒連著脖子都漲的通紅了，磕磕絆絆的說了句，“你認真的？”
    阮書意：“嗯。”
    “那我們扯平了？”江衍君試探性問：“不需要推回來，或者說對不起之類的？”
    阮書意：“嗯。”
    江衍君懸著的一顆心，又緩慢轉過頭去看周牧野。
    周牧野沒什么表情，很淡地說：“她說算了，就算了。”
    呼～
    像是終于得到了釋放。
    江衍君用力點點頭，說：“我走了，再見。”
    走了幾步，轉頭：“阮書意，我記住你了。”
    她聲音洪亮。
    小姑娘一個激靈：“”不是吧，還要找我秋后算賬呢？
    小班花兒和她幾步之遙。
    江衍君：“我欠你一個人情，我不喜歡欠人，我會還給你的。”
    說完。
    小班花兒整了整自己衣服，保持著高雅的姿態走了。
    鬧劇結束。
    看熱鬧的人也紛紛散開。
    有人路過的小姑娘的時候，還在說著：“周哥對小同桌可真好啊，看她的眼神都好溫柔。”
    “天哪，他好寵，那眼神，我好愛。”
    “你別想了，大哥的女人，哪里輪得到你。”
    “”
    周牧野倒是很淡定走過來，摸了摸小姑娘的頭，懶道：“回去吧。”
    “嗯。”
    小姑娘緊緊跟在大佬后面。
    踩著大佬的影子。
    一步一個腳印。
    她心里有種陌生的，又很酸澀的柔軟。
    她看著大佬看起來很結實又很可靠的背影。
    無聲道：“謝謝你，周牧野。”
    謝謝你保護我。
    謝謝你一直站在我身邊。
    讓我覺得。
    世上還充滿了溫情和善意。
    溫爾雅和小姑娘手挽手走著，小小聲道：“周哥對你真的很特別。”
    “特別？”小姑娘愣了愣，“哪里特別，我和你說，周哥就是個性情中人，嘴硬心軟的性子。”
    “”溫爾雅又思考了一下，“不是，他就是對你比較特別。”
    小姑娘眨眨眼，“嗯？”
    溫爾雅：“你看周哥平時和女生接觸么？”
    阮書意想了想，搖搖頭。
    “是吧。”溫爾雅滿臉八卦，“在你之前，他甚至連同桌都沒有。不是沒有，是周哥不允許有。”
    “你是特例那一個。”溫爾雅繼續說：“好像因為你來了，周哥整個人都鮮活了點。”
    “鮮活？”小姑娘驚訝道：“這個還能用來形容一個人？一個男生？”
    溫爾雅瞥她，“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溫爾雅：“我打算收回我之前說的話了。”
    阮書意：“什么話？”
    “我說周哥學習不好，風評也很差，除了長的好看以外，好像沒有可取的優點了。”溫爾雅說：“其實他還是有優點的，比如，他對你就很好呀。”
    “對我的朋友很好。”溫爾雅道：“我就愛屋及烏一下下，覺得他也沒那么糟糕吧。”
    ——比如，他對你就很好呀。
    小姑娘下意識抬頭看向前面的人，那人懶洋洋的走在前面，挺括的背脊看起來很安全又可靠。
    陽光灑落在他身上。
    為他徒添了幾分柔和感。
    好看。
    好看到不可思議。
    怎么會有像周牧野這么好看的人呢？
    小姑娘面容帶笑，小梨渦淺淺的顯了出來，嘀咕道：“周哥他，本來就是很好的人啊。”
    下午上課的時候。
    小姑娘盯著大佬的睡顏，還是忍不住產生懷疑。
    怎么會那么剛剛好。
    剛剛好。
    就是她期待的科科50分？
    世上。
    真有這么巧的事情？
    “”
    猶豫半晌。
    小姑娘還是決定用課本架著擋住臉，她盯著大佬的臉半天。
    最終伸出一根小手指，輕輕地戳了戳周牧野的手肘。
    輕聲細語的喊他：“周牧野，你醒醒～”
    “”
    周牧野臉是朝著她方向睡著的。
    讓小姑娘戳了戳。
    沒有半點反應。
    阮書意又稍稍湊近了點兒，小手戳了戳大佬的手肘。
    小姑娘湊到他身邊，剛要喊他。
    就見周牧野一直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
    漆黑的眼眸里，帶著點兒剛睡醒的迷茫感。
    周牧野：“？”
    阮書意：“”
    周牧野目光定格在小姑娘的臉上，聲音又啞又沉，“趁周哥睡著，偷看？”
    阮書意：“”
    不是。
    你不是睡的很沉嗎。
    怎么睡的那么沉。
    就突然睜了眼？
    睜開之前，不能給人一點心理準備的嗎。
    這么突然。
    你要嚇死誰啊。
    嗚嗚嗚——
    嚇！死！我！了！好！嗎！
    小姑娘嚇了一大跳，有種占人便宜還讓人抓了個現行的窘迫感。
    頓時惱羞成怒，奶兇奶兇道：“你好好的，睜什么眼睛？”
    她皺著眉，抓著課本坐了回去，也不看他，嘀咕道：“誰要偷看你呀，你有什么好看的。”
    “嗯。”周牧野頓了下，不惱，反而笑了，“好不好看，憨憨說的算。”
    “”小姑娘臉皮薄，讓他一撩撥，壓低了聲音羞惱道，“你別說話了，睡覺吧。”
    她已經完全忘了自己剛剛為什么非要去招惹社會哥了。
    就。
    非常！后！悔！
    小姑娘難得發脾氣，沖他露出一點尖銳的菱角。
    周牧野覺得很新奇。
    方才那點倦意都讓驚訝一掃而空。
    他視線落到小姑娘身上，稍稍往上，能看見小姑娘側著的臉，紅潤又飽滿的小嘴撅著。
    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周牧野蹭了蹭小姑娘的手肘，“憨憨。”
    阮書意沒轉頭，聲音悶悶的傳來，“干嘛。”
    他勾了勾嘴角，睨著小姑娘，“你是不是害羞了？”
    “”
    周牧野嗓音懶洋洋的，帶著幾分調侃的意思。
    小姑娘強裝鎮定的模樣立刻垮了下來，，抿了抿唇，“我才沒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