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楠給蒙恬松了綁，蒙驁黑著臉揮了揮手，就讓蒙恬下去了。
    蒙恬一副還有話要說的樣子，但看見自己的老子的老子那比鍋底還要黑的臉，天大的話也的都給吞進(jìn)了肚子里，逃也似的離開了營帳。
    蒙恬跑出了營帳，長長地松了一口氣，這才來得及回想剛才帳中爺爺和陷陣將軍講了什么。
    爺爺似乎稱將軍為丫頭？
    蒙恬的眉頭一翹，轉(zhuǎn)而搖了搖頭。
    該是聽錯(cuò)了，怎么會是個(gè)姑娘。
    帳內(nèi)。
    “來，顧丫頭，你坐。”蒙驁指了指蒙武對面的一個(gè)坐榻說道。
    “謝將軍。”
    顧楠客氣了一下，坐了下來。
    她本來是準(zhǔn)備回營了的，也不知道蒙驁讓她坐下是所謂何事，但是畢竟人家是總將，想來該是有事和她說。
    “將軍，是有什么事嗎？”顧楠皺著眉頭。
    誰知蒙驁就低著聲的側(cè)過身子，問道。
    “顧丫頭啊，剛才送那混小子進(jìn)來時(shí)候，沒太多人看到吧···”
    ······
    看這蒙驁那副不敢伸張的樣子，本來還以為是有正事的顧楠嚴(yán)肅的表情頓在臉上。
    “這軍中修整，路上自然是沒有多少人的。”
    “啊，那就多謝了，丫頭，這家丑不好張揚(yáng)。恬兒這孩子從小被他爹帶的跑歪了，是丟人了些，還是請你多多擔(dān)待啊。”
    怎么就扯到我身上來了，那小子帶不好怪我嗎？
    蒙武坐在一旁垂著脖子。
    “啊，哈哈，晚輩曉得的，曉得的。”
    嘴角一抽，干笑了一下
    果然，這是一家子，暗自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咳咳。”
    蒙驁咳嗽了兩聲，坐正了身子，似乎剛才說的話都沒發(fā)生過一樣，重新擺出了一份認(rèn)真的架勢。
    “顧丫頭，你的陷陣千人，可是都已經(jīng)到了軍中？”
    總算是回到了正事，顧楠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尖。
    “陷陣千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全在軍中停駐，只等開拔。”
    “嗯，陷陣千人，能有如何作為，老夫很期待。”
    蒙驁摸著自己的胡子，突然有了些興致問道：“你覺得，我們攻韓需要多久能回秦？”
    顧楠愣了一下，隨即思考了一番，慢慢地說道。
    “攻韓不過三月，但要回秦，短時(shí)間里，該是不能。”
    “哦？”蒙驁眼前一亮，問道：“為何？”
    “秦王要有大動作，不只是攻韓。具體如何不知，但是對周，對魏，該是皆有所圖。”
    “不錯(cuò)。”贊賞地點(diǎn)了一下頭，蒙驁掃向蒙武。
    “人家一眼就能看出端倪，你呢？平日里讓你多通大略，真不知道你學(xué)到何處去了。”
    說著眼里的嫌棄更深了幾分。
    得，我怕不是撿的。蒙武苦笑著看著顧楠。
    顧楠回了蒙武一個(gè)自求多福的眼神。
    在蒙驁的帳中相談了約莫一炷香的時(shí)間，也不算長，顧楠就起身告辭離開了。
    陷陣剛在此處扎營，還需要整頓，她作為領(lǐng)將不好離開太久。
    蒙驁坐在帳中，本來是已經(jīng)打算處理軍務(wù)了，蒙武也準(zhǔn)備開溜。
    誰知還沒有告辭，蒙驁看到了蒙武就又想起了蒙恬的事。
    “你，去吧恬兒叫進(jìn)來，我有話說。”
    “是。”
    蒙武舔了舔嘴唇，無妄之災(zāi)啊·····
    轉(zhuǎn)身去叫蒙恬。
    那小子，等這一趟過去，非得讓他看看他老子的厲害。
    蒙恬十分知道事情的嚴(yán)重性，但沒有認(rèn)慫，一副大丈夫死得其所的樣子。
    被蒙武叫來，走進(jìn)了帳篷，看到坐在坐上的蒙驁，開口就是一句說道。
    “我要拜顧將軍作老師！”
    ······
    那天下午的中軍營帳里的叫聲有些慘，就連站在外面的親兵都得捂著耳朵。
    第二天秦軍正式開拔，起兵攻韓。
    沿著渭水河畔一路向東，冬日的冷風(fēng)壓得路邊的野草低垂，草屑紛飛，偶爾能看到還開在冬日里的野花。
    秦軍的旗幟被拉得很緊，走在路上的秦軍也拉緊了自己的領(lǐng)口，免得寒風(fēng)吹進(jìn)。雖然，身上的衣甲抵御不上什么風(fēng)寒，不過聊勝于無便是了。
    或許有那么一兩個(gè)人，走的時(shí)候，回頭看了一眼咸陽城，也許是看到城外站著個(gè)人，也許是風(fēng)大迷了眼睛，搓了搓發(fā)紅的眼眶。誰都知道或許是最后一眼。
    秦國已戰(zhàn)為功，軍民在外戰(zhàn)意高昂，常聞持?jǐn)呈赘吆粽駣^。
    但是，那終究是勝了之后的事，打仗是要死人的，若不是真的活不成了，誰會來這么個(gè)地方博個(gè)死活？
    以命博功的氣魄不是人人都有的，沒人想朝不保夕，更沒人想死。
    “秦軍十萬攻皋、滎！？”
    韓王從大坐上站了起來，臉色不安地看著眼前的探子。
    “消息可是確切？”
    探子低著頭：“回大王，據(jù)秦國那邊的來信，秦軍已經(jīng)出城，如今，恐怕已經(jīng)快要到函谷關(guān)了。”
    “恐怕不及月余，秦軍就會臨境。”
    秦軍此次來勢洶洶，十萬軍攻皋、滎邊城，要做什么？
    他們要做什么？
    韓王皺著眉頭，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低著眼睛，看著地上。
    “大王，以皋、滎兩城的駐兵，不足以抗秦，是否要盡快增派援兵？”
    “不。”韓王突然抬起了一只手：“不急。”
    “不急···”
    秦國如此急切的攻取皋、滎，此二城于韓來說用意并非很大，若是真要攻韓，完全有更好的路線，該是不是只為了這二城。
    韓王皺著眉頭。
    想起了鄰國魏，皋、滎邊境，就是他們的國都大梁。
    ···
    兵鋒所指，倒是有些虛晃，或許并不是在針對我韓國？
    不若···
    將皋、滎直接交與秦國，讓其轉(zhuǎn)戈向魏？
    不過，秦要攻取皋、滎，周必有所動，魏想必也不會坐觀。
    韓王瞇著眼睛，眉頭松開了些。
    “先不必出兵，待寡人再想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