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方重給他遞過來一杯熱水,道:“江凌峰,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必須平靜下來給我們警方提供線索,替你的父母報仇。”
江凌峰喝了一口水,握著紙杯的手仍止不住的顫抖,但他慢慢的在控制自己,點了點頭道:“好,你想問什么?”
方重道:“你好好的回憶一下,你的父母回來之后,有什么異樣的情況沒有?”
江凌峰剛一回思,一件本來沒放在心上的事頓時掠進了腦中,他忽然從沙上彈了起來,然后瘋了一般的向著樓上的書房而去,那塊有著血色怪字的古玉,那個姓宋的老者所說的話,不祥之物,主人將忽然暴猝。這一切難道是真的?難道會是真的?不可能。絕不可能。
然而當他掀開了地毯,頓時驚呆了,那塊地磚已經(jīng)破裂,下面有著兩寸厚鋼板的微型保險柜竟生生的被穿了一個大洞,一直穿破了那個紫檀盒子,里面的古玉已經(jīng)不見了。
他正在愣,方重已經(jīng)沖到了他的身邊,看著這地板上的一切,一邊叫人上來勘查現(xiàn)場,一邊道:“江凌峰,這里面放的是什么?”
江凌峰這時忽然大吼起來:“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是他想要那塊玉,才會對我父母下毒手,我要殺了他,殺了他?!?br/>
方重見他雙手舞動,開始徹斯底里起來,一把將他抱住,道:“他是誰,什么玉,江凌峰,你快給我說?!?br/>
江凌峰咬了咬牙,想起什么,一個箭步?jīng)_到了書桌旁,拉開了那天父親放紙條的抽屜,那張寫著“宋清濂”的紙條赫然就在里面,便一把抓了起來道:“就是他,就是他,他一定就是兇手?!?br/>
方重接過了那張紙條,仔細的看了一下,見到此時有幾名警察進來,便交給其中一個,用專門的證物夾放好,然后道:“江凌峰,把這件事給詳細的說一下?!?br/>
江凌峰并不是一味沖動的人,只是今天忽然生的變故實在讓他無法承受,這才處于失控的狀態(tài)之中,此刻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再次控制自己,便將那天晚上生的事原原本本的給方重說了一遍,甚至那宋清濂的一字一句都沒有漏過,他的記憶力,一向是相當強的。
方重一邊聽著,一邊讓人在旁邊錄音記錄,等到江凌峰說完,這才點了點頭道:“好,這條線索非常重要,江凌峰,你放心,我們會馬上調(diào)查的,這個人真要是兇手,我一定會將他繩之以法,還你家一個公道。”
江凌峰已經(jīng)漸漸的鎮(zhèn)靜下來,緩緩的一點頭,道:“謝謝你。”
方重這時又同情的望了他一眼,道:“江凌峰,還有一件事,我想有必要對你說一下?!?br/>
江凌峰無神的道:“什么事?”
方重摟著他的肩在一旁的沙上坐下,道:“江凌峰,你對你父母的生意知道多少?”
江凌峰搖了搖頭道:“他們從來不給我說?!?br/>
方重道:“有個很不好的消息?!?br/>
江凌峰這些日子來已經(jīng)猜到了一些,道:“是不是我父母的公司出了什么狀況?”
方重道:“是很不好的狀況,江凌峰,你的父母已經(jīng)破產(chǎn)了。”
江凌峰心中一驚,失聲道:“什么,已經(jīng)破產(chǎn)?”
方重很肯定的點了點頭道:“是的,我們已經(jīng)得到了初步的消息,你父母的公司在幾年前就很不景氣了,只是他們在苦苦的支撐,一年前,他們?yōu)榱送炀裙?,向銀行貸了數(shù)目很大的錢,加工玩具銷往英國,但由于太急于脫手周轉(zhuǎn),結(jié)果被一個叫威爾遜的英國人騙了,一毛錢都沒有收到,現(xiàn)在除了銀行,還欠了十幾家玩具工廠的錢,前段時間聯(lián)名告到了法院,法院已經(jīng)過了一審,準備查封你家所有的財產(chǎn),真沒想到會出現(xiàn)這樣的事,江凌峰,我知道這樣的打擊對你來說很難承受,但它已經(jīng)生了,你只有勇敢的面對,有什么困難,就給我說,看我能不能幫你?!?br/>
就在這時,江凌峰忽然哭了起來,很傷心的哭了起來。
他哭的不是自己將一無所有,而是哭的父母,怪不得這幾年父母在家里的時間越來越短,怪不得總是很難看到他們開心的笑顏,原來他們傾注幾乎所有心血,忙碌了大輩子公司已經(jīng)非常不景氣了,但父母卻一絲一毫沒有給自己提起,也沒有來管他平時大手大腳的用度,怪不得,怪不得父母會在意自己是否交一個能同甘共苦的女朋友,怪不得那天父親會說這一輩子不知道能留給他什么,在父母苦苦掙扎的這幾年,他只是會花天酒地,泡妞揮霍,從來就沒有想過錢是怎么來的,父母所承受的壓力,內(nèi)心里的憂愁,他竟一點兒也沒有分擔。
江凌峰在無盡的羞愧與自責,可是有什么辦法,有什么辦法,父母已經(jīng)走了,已經(jīng)無法知道他的悔恨與遺憾,而這樣的悔恨與遺憾,將伴隨他的一生。
正哭著,他懷中的手機卻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正是馮玉晴打來的。
剛一接通,就聽到馮玉晴有些撒嬌的道:“喂,凌峰,伯母不是說讓我們到家里吃飯嗎,我已經(jīng)下課了,你來接我,我們一起去買點兒水果回去?!?br/>
江凌峰沉默了良久,才道:“玉晴,我家里出事了。”
馮玉晴有些吃驚的道:“出事了,出了什么事?”
江凌峰緩緩的道:“我父母遇害了。”
話里頓時傳來了馮玉晴一聲驚叫,道:“遇害了,這怎么可能,到底怎么回事,你在那里,我要過來?”
江凌峰道:“我現(xiàn)在就在家里,玉晴,你來了也沒什么用,就在學校等著,我會來給你說的?!?br/>
他說到這里,就掛斷了電話。
見到江凌峰在這樣的變故之下開始冷靜下來,方重的眼睛里也透出欣然之色,點頭道:“江凌峰,這件案子非常離奇,你家的確不能再住人了,而且很快就不屬于你,你還是到女朋友那里去,也許這樣心情會好一些,案情有什么進展,我會通知你的,對了,你還想到什么線索,就立刻打電話通知我?!?br/>
他一邊說著,一邊就遞過來一張名片。
江凌峰接過了名片,沒有再說話,就默默向著樓下走去,在離開別墅的那一霎那,他忍不住再回頭看了一眼,心中一片冷冰,他的家,就這樣毀滅了,突如其來的毀滅了。
兄弟們,推薦票對新書非常非常重要,請留下你的票票,老風在這里萬分感謝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