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顯封遞過來的是一只陌生的手機,夏文杰好奇地接過來,問道:“這是誰的手機?”
“是從陳鵬身上找到的。”“陳鵬?”夏文杰對這個名字陌生得很。仇顯封解釋道:“陳鵬就是東盟會在這里的頭目。”
“哦。”夏文杰應(yīng)了一聲,低頭查看手機,里面的信息只有一條,點開后,內(nèi)容也只有寥寥幾個字:情況有變,速速撤離。
夏文杰心思一動,這應(yīng)該是毒品基地發(fā)給各處據(jù)點的示警信息,通過這條信息也能判斷出來,以滕元華為首的東盟會幫眾是三天前開始撤離的,由這個時間來推測的話,他們應(yīng)該是在軍方官兵進入大興安嶺之后才聽到的風聲,由此也可以解釋毒品基地里的人員為什么會撤離的那么倉促,連一些半成品的毒品都沒來得急帶走。這么來看,消息并不是在中央和軍方那里泄露出去的。
想明白這一點,夏文杰也算是暗松口氣。他問道:“發(fā)來信息的這個電話號碼,你有回撥過去嗎?”仇顯封搖搖頭,說道:“沒有,杰哥,我怕打草驚蛇。”
夏文杰一笑,隨即回撥電話號碼。和他預(yù)料中的一樣,此時這個電話號碼已經(jīng)處于關(guān)機狀態(tài)。
他把手機放下,揣入口袋中,而后向仇顯封說道:“你和靜怡不要再呆在這里了,你送靜怡回m市。”
“杰哥,那你呢?”
“有些事情我還得去處理。”夏文杰正色說道:“顯封,你和靜怡坐我的摩托回去。”見仇顯封還要發(fā)問,夏文杰向他擺擺手,又沖著院子里的車子努努嘴,說道:“不必擔心我,東盟會的人不是還留下這么多的車子嘛。”
仇顯封看眼王靜怡,他是很想送她回m市,但他更擔心夏文杰的安全,他沉吟片刻,說道:“杰哥,這種摩托車我不會騎,汽車我也不會開,你還是讓老趙送靜怡回m市吧,我留在你身邊。”
夏文杰想了想,點點頭,說道:“也好。”說著話,他又看向趙東,問道:“老趙,你送靜怡回m市沒問題吧?”
趙東當然不愿意,不過仇顯封不會開車也不會騎車,總不能讓他帶著王靜怡步行走回m市。他滿臉無奈地點頭應(yīng)道:“好吧,杰哥,我來送靜怡回m市。”
夏文杰把事情都安排妥當,讓趙東帶著王靜怡先離開,他們則留在木廠里,升起火,慢慢烤著汽車的輸油管。
幾輛汽車在木廠里已經(jīng)停了有段時間,輸油管都已經(jīng)被凍死,需要先把它烤化之后才能發(fā)動汽車。
過了一個多鐘頭,幾輛汽車終于可以啟動,夏文杰等人把雪地摩托暫時放置在木廠里,他們改乘汽車去往護林員的辦事處。
護林員的辦事處位于入山口附近,距離護林員的住處不算太遠。
等夏文杰一行人趕到辦事處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中午,許多護林員進進出出,有些是回來到食堂吃飯,有些是吃完飯離開。夏文杰等人到后紛紛下了車,見到來一群當兵的,進出的護林員紛紛駐足觀望,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
夏文杰舉目瞧了瞧,辦事處是一棟兩層高的樓房,門臉不大,樓體看上去也顯得有些破舊。他看了兩眼,目光一轉(zhuǎn),見站于自己不遠處有一名青年,他向青年招招手。
后者滿臉的不解,向自己的左右看了看,確定自己身旁沒有其他人,他才意識到夏文杰叫的是自己。他莫名其妙地走上前去,滿臉好奇地問道:“你們……你們找誰啊?”
“你是這里的護林員嗎?”
“是……是啊!”青年點點頭。夏文杰對他一笑,問道:“這里的負責人是誰?”“是……是我們大隊長。”“他現(xiàn)在在嗎?”“應(yīng)該……應(yīng)該在吧。”青年模棱兩可地說道。
夏文杰問道:“兄弟,你可以帶我去找他嗎?”
“你們是……”
“軍人。”邵冰走上前來,斬釘截鐵地說道。青年小心翼翼地看眼邵冰,又瞧瞧其他的特戰(zhàn)隊隊員,問道:“你們找大隊長有什么事嗎?”
“公務(wù),你只管帶路就是了。”夏文杰拍拍青年的肩膀,柔聲說道。
青年看邵冰等人都是荷槍實彈的,他不敢推辭,帶著夏文杰一行人走進樓內(nèi),上到二樓,在走廊里端的一間辦公室門口他停了下來,回頭說道:“這就是我們大隊長的辦公室。”
夏文杰點點頭,連門也沒敲,直接推門走了進去。辦公室不大,里面的東西擺放的很雜亂,在一張辦公桌后面坐著一名年近四十的中年人,身材已有些發(fā)福,啤酒肚鼓起好高,他雙腳搭在辦公桌上,身子向后仰著,正在呼呼的酣睡。夏文杰瞇了瞇眼睛,走上前去,來到辦公桌前,見對方絲毫沒有醒來的意思,他抬起手,輕輕敲了敲桌案。
中年人呼聲依舊很勻稱,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已經(jīng)有人進了他的辦公室。
深吸口氣,夏文杰繞過辦公桌,來到中年人近前,深深看了對方一眼,接著,他提腿一腳,把中年人搭在桌案上的雙腳踢了下去。
失去雙腳的支撐,正熟睡的中年人哎呀一聲,身子前探,險些從椅子上一頭栽倒在地。中年人緩了片刻,騰的一下子站起身,大叫道:“我**的,是他媽誰……”
他罵聲到一半,剛好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夏文杰,以及同在辦公室里的邵冰等人。他臉色一變,露出茫然的表情,呆呆地問道:“你們找誰?”
“你是這里的負責人嗎?”“是啊!”“那我們找的就是你!”夏文杰拍拍中年人的肩膀,緊接著,把他向旁推了推,而后他大咧咧的坐到椅子上。
中年人像看怪物似的看著他,過了一會,他才回過神來,問道:“你是……”
“我叫夏文杰,是稽核部的稽核專員。”夏文杰安坐在椅子上,十指交叉,微微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中年人。
聽聞他的話,中年人身子頓是一震,愣了片刻,他滿臉堆笑地說道:“原來……原來是夏專員,失敬失敬。”
說著話,他自動自覺地繞過辦公桌,在一旁的柜子上拿起暖壺,幫夏文杰倒了一杯熱水,然后快步走回來,把杯子畢恭畢敬地放到夏文杰的面前,笑道:“夏專員,請喝水。”
夏文杰向他擺擺手,說道:“我這次過來,想問你幾個問題。”“夏專員有事盡管問,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如實匯報。”中年人點頭哈腰地說道。
“我不是你的直屬上級,匯報談不上。”見中年人要說話,夏文杰懶得和他嗦,繼續(xù)說道:“這些天,大興安嶺里發(fā)生的變故你應(yīng)該有所耳聞吧?”xdw8
“是是是!”中年人連連點頭,義憤填膺地說道:“現(xiàn)在的毒販子簡直膽大包天,竟然跑進山里種植罌粟,像他們這種人,就應(yīng)該見一個抓一個,抓一個斃一個……”
“進山出山,是不是必須得走這里的入山口。”夏文杰打斷他的話,問道。
“呃,這可不一定。大興安嶺這么大,入山口有十好幾個呢,我們這里只是其中的一個。”中年人正色說道。
“這幾天,有沒有大批的陌生人和陌生車輛從這里離開?”夏文杰在椅子上轉(zhuǎn)了個身,看向后面的墻壁,墻壁上掛著大興安嶺的地圖,他一邊隨意地看著,一邊隨口問道。
“沒有。”中年人想都沒想地回答道。
“你這么肯定?”夏文杰把投在地圖上的目光收回來,眼睛一轉(zhuǎn),看向中年人,含笑問道。
中年人下意識地清了清喉嚨,解釋道:“從我們這里出入的大多都是游客,進山要登記,出山也得登記,沒有登記過的車輛是進不來也出不去的。”
“其它的入山口也都是這樣嗎?”“是的,這是集團的規(guī)定。”中年人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夏文杰笑了,氣笑的,如果真的看管這么嚴格,東盟會的人又是怎么做到進出自如的?
他站起身形,背著手,站在地圖前,問道:“你們這里有多少護林員?”“有……五十多人。”
“五十多人,人數(shù)也不算少了。”夏文杰伸手在地圖上點了點,說道:“案發(fā)的地點應(yīng)該在這里,你們難道就從來沒發(fā)現(xiàn)這里有問題嗎?”
中年人臉色一變,急忙走上前去,看著夏文杰手指的地方,正色說道:“夏專員,集團在大興安嶺有好幾十個林業(yè)局呢,我們林業(yè)局只是管其中的一塊,你指的這個區(qū)域,并不歸我們管,我們局里的護林員也巡不到那里!”
夏文杰暗皺眉頭,問道:“那么這里應(yīng)該歸哪個林業(yè)局管?”
中年人湊到地圖近前,上下左右仔仔細細地看了好一會,模棱兩可地嘟囔道:“這里,這里位于大興安嶺深處,好像剛好是在周邊幾個林業(yè)局管轄的范圍之外,應(yīng)該……應(yīng)該是個三不管的區(qū)域。”
說著話,他見夏文杰瞇縫起眼睛,直勾勾地凝視著自己,他心頭一顫,忙又接道:“反正這里不歸我們m局管轄,至于具體歸哪個林業(yè)局管,我也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