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杰揚起眉毛,原本握著門把手的手也隨之放了下來,扭頭對上裴炎的目光,問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見他終于生出興趣,裴炎的臉上又恢復(fù)一貫的自信滿滿,他嘴角揚起,幽幽說道:“文杰,你知道每年中國有多少人來老街賭場賭博嗎?你知道這里每年有多少的贓款通過老街賭場流到境外嗎?你知道又有多少人通過與賭場的秘密交易把黑錢變成合法收益嗎?你沒有進入其中,這些你統(tǒng)統(tǒng)都無法了解,你只有涉足進來,才能從根挖起。我們合伙開辦賭場,一邊可以賺錢,一邊又可以暗中調(diào)查那些前來賭博的問題人士,可謂是一舉兩得的好事,這樣的機會多難的啊,文杰,你就一點也不動心嗎?”
呦!裴炎的這番話倒是真說到點子上了。聞言,夏文杰心頭一震,自己還真沒考到到這一點。
老街的賭場他有進去過,當(dāng)時夏楓也說了,賭場里的客人當(dāng)中不知有多少是來自中國的,因為從中國到老街太方便,連過境手續(xù)都不用辦理,在口岸打個摩的就直接過來了,如果自己在老街開設(shè)賭場,那查起國內(nèi)來的問題人士可就太方便了,只需守株待兔即可。
看到夏文杰久久沒有說話,裴炎知道他心里正在琢磨,他拍拍夏文杰的肩膀,含笑說道:“文杰,過來坐,不必著急走嘛,我們坐下來慢慢談。”
夏文杰向他擺下手,問道:“在老街開設(shè)一家賭場,需要多少的資金?”
裴炎眼睛頓是一亮,他稍微琢磨了一會,伸出兩根手指,說道:“至少兩千塊。”他說的兩千塊可不是指兩千塊錢,這里的‘塊’是代表著萬的。
夏文杰當(dāng)然能聽明白,眉頭緊鎖,狐疑地問道:“需要這么多?”緬甸的物價并不高,人工更是便宜,建造一座賭場,怎么可能需要花掉兩千萬那么多的錢?
“即便是兩千塊,我還是保守估計,可能并不夠用。”裴炎解釋道:“在打通關(guān)系、申請營業(yè)執(zhí)照這方面,最少得花掉一千塊,在這方面的錢是省不了的,基本上就是明碼標(biāo)價,剩下的一千塊,要買地、要蓋樓,要裝修、要購賭具設(shè)備,還要雇傭員工,打廣告、做宣傳等等的這些,一千塊用起來也是捉襟見肘啊。”
“所以,兩千萬也未必夠用是嗎?”夏文杰忍不住笑了。
“斥資三千塊就可以妥妥的辦成了。”裴炎正色說道:“前期的投入或許是大了一些,但文杰你別忘了,賭場賺的可是暴利,我可以保證,一年后肯定可以回本……”
不等他把話說完,夏文杰打斷道:“合作可以,不過五五不成,八二。”
“什么?”裴炎下意識地睜大眼睛。夏文杰說道:“我八,你二。你什么都不用出,只出一個人,什么風(fēng)險都不必承擔(dān),但我不一樣,我要拿出三千萬的真金白銀,也要承擔(dān)三千萬資金血本無歸的風(fēng)險,所以,五五分成是不合理的。”
見裴炎張開嘴巴要說話,夏文杰正色說道:“沒有商量的余地,八二分成,如果你覺得可以接受,我們就合作,如果你覺得不合理,那么,老裴,你就另選旁人吧!”
裴炎有想到夏文杰會和自己討價還價,他自己當(dāng)然也明白五五分成是很不合理的,他所能接受的范圍是六四甚至是七三,但沒想到夏文杰直接就把分成壓到了八二。
他忍不住露出苦笑,說道:“文杰,如果沒有我?guī)湍悖憔退阌性俣嗟腻X也不可能在老街開賭場,難道我的作用就只值那兩成的股份嗎?”
夏文杰深吸口氣,說道:“按照你的說法,賭場日進斗金,就算是只占兩成的股份,分紅也不少了。你什么都不用做,一分錢都不用拿,就可以占到兩成的股份,還有什么可覺得不合理的呢?天下還有比這更合算的買賣嗎?”
裴炎看著夏文杰,連連搖頭,笑了,嘆道:“我覺得我已經(jīng)變得很像個生意人了,可是文杰,我和你比起來,還差得遠(yuǎn)呢!行了,八二就八二,作為老戰(zhàn)友,我也不想在錢財這方面斤斤計較,那么,資金什么時候到位?”
“我會派人過來的,到時候我把一切都交代給他,你和他再詳談。”
“沒問題!不過,文杰,你的動作可要快一點,資金能早一天到位,我們就能早一天把賭場建成,賭場能早一天營業(yè),我們就早賺一天的錢。”
夏文杰含笑點點頭,說道:“放心,我會盡快派人過來的。”
“那好,預(yù)祝我們合作愉快!”裴炎笑呵呵地伸出手來。夏文杰面露笑意地和他握了握手,“合作愉快!”
或許夏文杰和裴炎二人在書房里談的太久,客廳里的夏楓、沈洛、邵冰都已等得不耐煩。遲遲不見夏文杰出來,三人也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文杰不會在書房里生發(fā)了什么意外吧?
現(xiàn)在的裴炎可不是他們以前所認(rèn)識的那個裴炎了,現(xiàn)在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
三人互相看了看,不約而同地站起身形,打算去書房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情況。就在三人向書房走的時候,書房的房門打開,夏文杰和裴炎二人從里面雙雙走出來。
他二人的臉上都是面無表情,看不出來兩人是喜是怒,也就無從推斷二人在書房里到底談了些什么。xdw8
見到夏文杰平安無事地走出來,三人懸到嗓子眼的心也終于落了下去,夏楓忍不住埋怨道:“你倆怎么在書房里呆了那么久?”
裴炎看眼夏文杰,然后向夏楓一笑,說道:“其實,我就是想和文杰喝喝酒,敘敘舊,這次的事,我也得向他做個道歉。”說著,他又道:“文杰,對吧?”
他現(xiàn)在不去做演員都可惜了人才。夏文杰心中苦笑,不過表面上他還是點點頭,沒有多說什么,對夏楓三人簡潔道:“我們走吧!”說著話,他率先向外走去。
“文杰,真的不用我派人送你們嗎?”
“不必了,我們知道怎么回國。”夏文杰頭也不回地?fù)]揮手。
“以后,我們有機會再見!”望著夏文杰、夏楓、沈洛、邵冰離去的背影,裴炎忍不住快步走到別墅的房門口,眼巴巴地看著他們,大聲喊道。
說話時,他的臉上也難得的流露出不舍的神色。
其實,他在果敢是很孤獨的,在這里,他沒有真心實意的朋友,至少目前還沒有,當(dāng)他和夏文杰他們在一起的時候,真的很開心,那種開心是發(fā)自于內(nèi)心的,與得到金錢、名利、地位的開心完全不同。現(xiàn)在,他們都要走了,以后不知道要過多少年才可能再見上一面,甚至永遠(yuǎn)都可能見不到面,他打心眼里生出不舍的情緒。
只是,夏文杰四人誰都沒有回頭,他們做上汽車,徑直地開出別墅的院門,揚長而去。
路上,夏楓好奇地問道:“文杰,你剛才和裴炎到底在書房里談什么了?怎么那么久啊?”
裴炎不愿意說出實情,夏文杰更不愿意說,而且這事本來就是見不得光的,他也沒法說。
他隨意地聳聳肩,說道:“也沒什么,其實都是老裴一個人在說,解釋他為什么要離開中國,為什么要來果敢,希望能得到我們的諒解。”
“諒解?”開車的沈洛氣樂了,狠聲說道:“做他的白日夢去吧!我不知道你們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絕不會原諒這個家伙的!”
夏文杰看眼憤憤不平滿臉怒氣的沈洛,話鋒一轉(zhuǎn),問道:“洛姐,如果哪天果敢又打仗了,老裴在這里遇到了危險,你得到消息后會來救他嗎?”
他這話倒是把沈洛問住了,別看沈洛嘴上兇巴巴的,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實際上,她的心腸遠(yuǎn)沒有她的外表那么強硬。她沉默了好一會,搖搖頭,實話實說道:“我不知道。”
你一定會來救他的!夏文杰在心里幫沈洛回答了。當(dāng)汽車從西區(qū)開到東區(qū)的時候,沈洛突然哎呀一聲,同時狠狠拍了下方向盤。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她,問道:“怎么了?”
“我們忘拿一樣?xùn)|西。”“什么東西?”“三十萬美元。”“啊?”
“我們不拿,就白白便宜了裴炎那個家伙了,他已經(jīng)利用我們得到了晉升的機會,現(xiàn)在連我們應(yīng)得的錢也要讓給他,這太不公平了!”沈洛邊說話邊搖頭嘆氣。
夏文杰笑道:“你不是說那是臟錢,你不會要嗎?”
“憑什么不要?賞金怎么能算是臟錢呢?那是我們的付出應(yīng)得!”沈洛撇撇嘴,搖頭嘟囔道:“算了,這次的便宜就都讓裴炎一個人占吧,我們也算是認(rèn)清楚他這個人了。”
夏文杰聞言啼笑皆非,老實說,裴炎已經(jīng)提出把三十萬的賞金分給他們,是沈洛主動拒絕了,這事還真怪不到人家裴炎頭上。
沈洛開車,出了老街,直奔中緬口岸。
當(dāng)初他們是做著摩的進的老街,現(xiàn)在離開時,他們則是開著一輛又舊又破的轎車。等到了口岸,四人棄掉車子,順著小路步行回國。